第12章 第12章

袁家还是有骨气的，被无辜泼了脏水还是没有妥协的意思。看来韩国栋是要揪着袁家不放了，我又打电话问了李佑，韩晓宇是手机又被收了吗，李佑只回了句，“没”

        我突然替袁清扬感到不值，虽说家长眼中所谓的“早恋”不是值得炫耀的，但也不至于用这种陷害的方式报复人……韩晓宇这时候居然不见人影，我还替袁清扬抱着一丝希望，觉得他是又被他爸爸关起来联系不上外边，后来证明，是我想多了，韩晓宇根本就没有联系袁清扬的想法，当然这都是后话。

        周一上学，难听的留言接踵而至，毕竟袁清扬家是因为“带颜色”事情被举报，除了好朋友，其他人根本不在乎消息真假，都默认确有此事，大家看袁清扬的眼神也都充满了讥笑，更是背后各种难听的称呼，“老鸨”……说这话的是班里有名的讨厌鬼杨邹鹏，平时也没什么交集，这人就是哪有事往哪凑，当面背后都爱讲人闲话，仿佛闭上嘴就会憋爆自己满脸的青春痘一样，袁清扬听到也是用力咬着嘴唇低着头，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挂着两行泪，但是她依然忍住不哭出声。我听到杨邹鹏这句也一股火气上来，和说话的人起了冲突，冲着对方就挥拳过去，结果没等我打到对方，李佑的拳头已经落下去了，他平时和谁都笑呵呵的，从不发火，这次居然直接动了手，我在一旁瞬时也愣了一下，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想着顺带一起打了解气，却被李佑挡在了身后，袁清扬和胡薇薇也一边抱住我，一边告诉李佑不要打了，算了吧，我转头看韩晓宇，这时候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拦着也不顾袁清扬的感受，愣愣的趴在桌子上。眼看着李佑和别人打成一团，恰巧主任“华师太”路过门口，听着闹哄哄一片就走进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皱着眉大声训斥，双方才放手，李佑明显挂了彩，右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表情依然很愤怒。打架这种事，平时在学校里还是要严肃处理的，但是碍于李佑家平时对学校的各种设备捐赠也不少，所以只批评教育外加写个检讨而已，至于打架原因，老师不问心里也是清楚的，好在袁清扬平时勤奋好学，各任课教师对她印象也不错，班主任大王也只是找袁清扬谈话，还嘱咐一句，有问题可以借助校园心理咨询室的帮助。袁清扬回教室后，我拍了拍她后背，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胡薇薇走过来，递给袁清扬一瓶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说道，“清扬，你说这男生孬起来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不指名我们也知道胡薇薇口中的“孬”形容的是谁。韩晓宇听到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稍微皱了皱眉，继续麻木地趴在桌子上。

        袁清扬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对韩晓宇也是失望到极点。杨邹鹏依然贱兮兮的要跑来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恰好李佑从医务室回来，杨邹鹏看到只冷哼一声就回自己座位去了。虽说打架的事情低调解决，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李佑和杨邹鹏的家长都被请到教导处主任办公室。杨邹鹏的父亲，杨诚，之前也听说过，是城管局的一位科长，平时低调稳重，可惜杨邹鹏完全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气质。

        李佑父亲到学校后，两位家长只是客套性寒暄几句就结束了。李佑和杨邹鹏也被要求当着家长面读一遍自己写的检讨书，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回教室后，胡薇薇一边拿着冰袋递给李佑，一边问什么情况。李佑挑了挑眉，示意没什么大不了。

        晚自习前，我，袁清扬，李佑、胡薇薇坐在食堂里，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大屏幕上播报着新闻，嘈杂的环境也听不清新闻里讲什么，但是电视上韩国栋的身影，谁看了应该都会觉得是个清廉的好官员，当然除了我们几个咽不下饭的人。胡薇薇替袁清扬抱不平，碎碎念着滥用职权会遭报应的，对袁清扬说，“你可不要再和韩晓宇在一起了，看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李佑用手肘碰了下胡薇薇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遭到胡薇薇一个白眼，袁清扬听了胡薇薇的话也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晚上放学，万又嘉主动问起李佑情况，我是有些意外的，他们平时交集不是太多，只是平时一起去物理组咨询备考资料自然熟络了些，我如实说了，李大公子家大业大不会被打架这种小事惩处，万又嘉听了微微点头，随后说道，“韩国栋举报袁家的事，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主要还是警告。”他眼神深邃，显然还有后半句话。我是忍不住好奇的，直接问“还有呢”。他顿了两秒钟，继续说，“陈远威以影响声誉为由，终止租赁合同，要求袁家在一个月内将店内设施恢复租赁前状态。”

        袁清扬之前和我说过，三个月前将洗浴中心重新装修了一番，花费195万，改造后是本市最气派的场所。才三个月，入不敷出的情况下，陈晓宇父亲这一记重拳打碎了一个家庭的全部心血。我气到手抖，紧握的拳头，指甲快要嵌进肉里，我是要找韩晓宇单独谈一谈的，万又嘉展开我的手，仿佛听见我脑中的声音，低声说道，“你不要想着找韩晓宇，之前我随我爸爸去他家做客，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韩晓宇从不敢忤逆他的父亲，这次也是一样。韩国栋也深知这一点，最近连韩晓宇的手机都没有收走过。”

        高一下半学期过去大半，最近大家都度过平凡又忙碌的生活，前些日子的风波也都趋于平静。清扬家里确实又花了重金将装修风格拆除还原，好在他们家里也算积累了好多年的底子，这次虽然损失不少，但是不至于揭不开锅，只是想过上之前的富足生活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好在我们班里的老师不是势利眼，对袁清扬的态度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后来的时光，袁清扬提到高中恩师们也是充满感激的。

        不知不觉已经是袁清扬和韩晓宇分手后的第三个礼拜，在三个礼拜中，教室里基本只能听见翻书写字的声音，每个人都全力备考，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也就没人再提了。期末考成绩发表当日，我们去教室取成绩单，不出意外，李佑第一名，胡薇薇年级第三，韩晓宇年级第九，袁清扬年级十九，我年级十三。都是稳定发挥，这样的成绩两年后冲击下a大还是有些希望的。虽然我是不愿意让袁清扬和韩晓宇继续在一个学校的。

        暑假游学，我报名去英国，之前我和万又嘉有商量过，他还是更想去美国，所以暑假期间我们基本没什么碰面的机会。袁清扬本来也是想和我一起去英国的，但是毕竟前阵子的事情，她家里条件不像之前，选择了就近的新加坡，好在胡薇薇也和她一起，两个人还有个照应。我也不是只身前往英国，虽然我很不情愿，李佑和韩晓宇两个公子哥也选择同行。对韩晓宇我是讨厌的牙痒痒的，碍于老师们一路随行，我是不好表现出负面情绪的，李佑也是分寸把握的恰当，看不出对韩晓宇有什么生分，也看不出以前要好的影子，这点我对李佑还是很满意的，游学过程中时不时对李佑竖起个大拇指表示赞许，李佑自然看不懂我的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对我的反应并不理睬。整个游学过程虽说比校园生活轻松些，但是我们还不能完全放开了玩的，毕竟竞赛日子一天天逼近了，我和李佑还是每天抽出时间刷题，有时候，你是不得不承认天分的重要性。李佑解题的速度和思维方式，确实不是我通过努力能追赶上的。

        我和万又嘉保持着一天两个电话的频率，他一向不善言辞，但还是和我“汇报”了，在美国的饭菜不习惯了，肯德基味道和国内也差远了，甜食齁死人了等等细碎小事。我就跟他吐槽英国人嘴唇好薄啊，比他的还要薄，还故意逗他，“接吻会不会影响状态投入”，万又嘉听了也是笑着骂我不正经。游学的第四天，我在□□空间上看到了黄沁上传的相册，参观哈佛时，去福格艺术博物馆留下的自拍，我一向对艺术不感冒的，但是从小看梵高的画作总不自居觉的看得入迷，所以自然了解一些相关作品信息，我也知道福格艺术博物馆是收藏了梵高真迹的，英国晚上十二点，正是美国晚上七点，我给万又嘉打了电话，询问今天日常，万又嘉只说自己去了harvardcoop买了咖啡杯给我当礼物，还顺路去看了我喜欢的梵高的作品。我说了句“哦”就没有下文了，他也觉得我是困了，和我道了晚安就挂了电话。

        我是不喝咖啡的，也没有收集杯子的习惯，但是人家买了，又不能不领情。洗漱完已经凌晨一点，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好像隐约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也没在意，继续睡了。第二天睁眼已经八点，好在当天是自由活动，继续倒下准备接着睡，不过还是习惯性看下手机，是胡薇薇打来的，我赶紧回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袁清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还故作逞强的语气，“沐沐，薇薇大惊小怪，给你打电话时候你那还是半夜吧，我就一个肠炎，看她们邪乎的……哎，薇薇你打我后脑勺干嘛，我这还晕着呢……”

        薇薇一把抢过电话，“没事了，小沐，你是没看到早晨清扬那德行，上吐下泻，还不肯去医院，最后我差点给她扛到急诊室，好在没什么问题，放心吧。”

        我听完也是骂了句袁清扬死倔的脾气，不去医院等着拉脱水呢啊。袁清扬听到我骂她，一把又夺了电话，实在没绷住，嚎啕大哭起来，“小沐，你说，我要是再严重点，韩晓宇是不是还能心疼一下。”

        我握着电话半晌没说话，袁清扬要是知道游学这几天，陈默和韩晓宇尴尬又亲昵的样子怕是要病的更严重了。早在暑假之前，两个人就有些端倪，只是碍于情面，都不好意思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游学，突然换了环境，韩晓宇和陈默虽然也没有大方公开，但确实不那么遮掩了。我实在理解不了他们两个莫名其妙的感情，还偷偷问过李佑，到底什么原因，能让韩晓宇和袁清扬交往后还能看得上陈默。李佑的回答也是简短，“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知道。”

        李佑作为富家少爷，英国自然也是来过几次，今天自由活动他也当起了“导游”，告诉我和同行老师们附近美食店，这也算难为李佑了。毕竟英国也是美食荒漠的地方，鹰嘴豆、土豆泥一连吃了好几天。我是早早打算要去吃牛排的，陈默和韩晓宇去吃披萨，正好，不用在一起行动，彼此都不自在。李佑去买限量版球鞋。虽说是自由行，为了安全还是集中在晚上7点到老师指定地点集合。

        在伦敦的摄政街上一排排典雅又时尚门店，精致的橱窗看的我挪不开步，我买了最喜欢的柑橘味香薰和香水，我习惯喷在衣帽间，这样每件衣服都有自然又不浓郁的香气。又选了些礼物准备带回家。

        逛街后，美滋滋吃完整块战斧牛排，起身准备去附近冰淇淋店，刚付完钱就看见李佑拎着球鞋袋子进到餐厅。他看我吃完了要走，直接坐在我笑着对面说，“饿死我了，陪我再吃点呗，给你加个餐。”

        我眯着眼看他，“加餐就算了，一会请我吃个甜点吧。”

        “好说，好说”，李佑一边点头一边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包装，“等餐的功夫你随便摆弄着玩吧。”

        嚯，真不愧是阔少爷啊，我来英国只能舍得买买复古胶片相机，一方面是喜欢胶片质感，一方面是价格十分亲民。他倒是好，随随便便买台莱卡，还是个对摄影一窍不通的人。

        他还真是饿了，上菜后5分钟就来了个光盘行动，我还没搞明白光圈值，他就结束用餐了。我赶紧收好相机原封不动放回盒子，怕是有个闪失一年的饭钱也不够赔。李佑看我样子滑稽，开玩笑的说，“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都是工具而已，你要是平时对我好点，没准哥哥我一高兴，送你一台。”

        “受不起，受不起哈”我讪讪地笑着把盒子放进他身旁的购物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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