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忘记去展会这事，说来也不能全怪我，黄沁是懒得主动联系我的，消息也是听我爸妈告诉才知道的，虽然得知消息后的几天在学校有看到大字报宣传，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碍于情面我还是要去一次的，我依依不舍地和万又嘉告别，打车去了展厅，地点是本市最豪华的商业区，我一共也只来过四五次的样子，每次来看展都是应付了事，实际为了看完去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吃个下午茶，不然平时也没有机会。今天到场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一进去都是各界精英人物，穿着气质属实不一般，再看看我自己，要不是我大伯带我进场，我这个休闲运动装的打扮在门口就要被轰出去了。
穿过走廊，一眼就看到名媛装扮的黄沁，气质这个东西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她从小就活得精致，一打扮就活生生的公主。她看到我过来，露出标志性微笑，再看到我的打扮，脸不由得稍微僵硬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恢复笑脸和我打了招呼，嘱咐我随便逛逛，她去招呼其他人了，我挥挥手让她赶紧去忙。自顾自的欣赏着看不懂的作品。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电话响起了，我赶紧跑到一边接，李佑说他集训暂时休息几天，已经回来了。问我在哪，有事情要见一面，我告诉了他地址，他说自己坐的机场大巴刚好会停在附近，大概30分钟后到。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他就挂断了电话。我想了想还是不给胡薇薇打电话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半小时后李佑果然出现在我眼前，感觉他比之前瘦了些，头发剪得更短了些，显得人更有精神了。他背着双肩包，一边打开书包拉链，一边朝我走过来，拿出一个金铜色怀表，背面镶嵌着一块玉，看着十分精致小巧，打开里边是一张照片，正是在伦敦李佑抓拍我回头样子的照片。
“生日礼物。”
“你不是说照片过曝了吗”
“骗你的。”
“你明天也生日了，我可没准备礼物啊”
“不需要”说完他就走了，语气听不出阴晴。
我也不知道脑袋抽了哪根筋，看他转头走了，直接问了出来，“你去哪啊”
李佑回头看了我几秒，语气淡定回了我一句，“我和薇薇约了见面”
“哦，快去快去”
我端详着手中精致的怀表，心里五味杂粮，从小都是李佑记得我生日，每年都会捧着一堆零食送给我，我也知道我们生日间隔不到一个月，但每次都欺负他，只给他在随手的验算纸上写一句生日快乐敷衍了事，李佑也从不生气。想到之前还是有点感慨，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的距离也越拉越远，有时候连普通朋友的问候都觉得有些尴尬和突兀。
展厅我也没在进去，找个理由就先回家了，忍不住又拿起怀表仔细看看，照片里我带着一点疑惑，毕竟是抓拍，但是看着却比以往照片都自然。怀表边框居然还刻着我名字的缩写，看得出来礼物还是很用心的，毕竟镶着玉的技术，上次看到还是08年在电视上观摩奥运会奖牌，当年年少无知的我确实说过，想要个一样的奖牌，为此还被袁清扬和李佑嘲笑了好久。没想到李佑还真帮我实现了。
正当我陷入回忆，万又嘉的电话准时打过来，问我是否到家，我说刚刚回来，他说那正好，他要过来这边的家里拿些材料，我想了想还是去了。光天化日的，也干不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到他家之后证明了我之前的胡思乱想都是多余的。他把书架上大量的托福考试资料整理出来，找出一个大纸箱，全部装进去，打包好后一把搬起，让我帮忙开门，一路走到我家门口。看我愣神，万又嘉手累到抖动，咬牙问我怎么还不开门，我赶紧打开门，他松了一口气，把重重的箱子放在客厅，嘱咐我，抽空就看一下，以后肯定也用得到，我麻木地点点头，万又嘉也没有什么时间跟我寒暄，他还要赶回去和他爸爸研究出国的手续。
折腾了一小天，一向睡眠不好的我，下午3点这个时间，竟有点困了。匆匆洗了脸，直接倒在床上，睡得并不踏实，梦里一直在充满阴森城堡的道路上跑着，跑着跑着又一顿天旋地转，仿佛被困住某个时空，低头看有一池泉水，月光映衬下看着更诡异，但我还是探头看了看，泉水里的自己是十二三岁时候的模样，更神奇的是对岸站着万又嘉，我朝他高声呼喊，但是他就是听不见，我跑到泉边的一个小舟上，准备划到对岸，没想到刚刚踏上去，周围景物全消失不见，万又嘉也没有了身影，转眼身边变成教室，我独自坐在考场上，刚要拿起笔答题，发现自己眼睛怎么也看不见字，急的我想呼喊监考教师，但是屋里空无一人，这时候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我的空白答题卡自动被传送到教室外。我惊出一身冷汗，醒了，刚才听到的铃声是袁清扬打来的，我赶紧揉揉眼睛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7点了，外边早就黑天了。
我懒洋洋地接起电话，袁清扬声音大的让我把手机往耳朵旁挪了挪。
“小沐你知道吗，杨邹鹏那个疯狗，又过来找麻烦，还逼我和他交往，不然就动用他爸爸关系，让流动商贩来找麻烦。”
“他爸是城管局的吧，听说人挺朴实的，和杨邹鹏性格完全不一样，杨邹鹏还没那个本事让他爸违背原则。”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当被狗咬了，烦死了。”
杨邹鹏这个人谈起来都让人觉得嫌弃，后来的很多年都不能理解，十七八岁的脸上表情怎么就能油腻成那个样子，追求女生的时候发疯的像一头发情的公猪。
挂了电话我也无心再睡觉，随手翻看了下万又嘉搬来的雅思资料，上边密密麻麻的记录着笔记，从发音到语法，发音问题之前万又嘉有批评过我的，说我的英语发音实在太中式，不注意口腔结构，口语听起来并不“地道”。我之前是没觉得的，因为我是重实践的人，几次的出国经验在基本的交流上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一向觉得口语这个东西，你来我往明白意思就可以。好比在国内，有人说着广普，有人说着东北话，交流起来并没有特别大的障碍。万又嘉每次听到都要叹气摇头，说我不上进。
他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想去留学还是要养成一个好的语言环境，纠正一个习惯性的读音并不容易的，需要从口腔内发音位置，反复练习。我看了看万又嘉的笔记，记录了哪些是擦音，哪些是爆破音，我强忍着头疼仔细记了记，并按照这个方法练习，感觉最后都要吹出口哨声了，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得不说按他写的方法纠正还是有效果的，我照着这个方法练习了几天，加上掌握了些连读的技巧，重新朗读之前的文章时候，确实听起来感觉顺耳多了。这也为我后来学其他语言打下了基础。
第二天到学校后，袁清扬立马把我拽到一边，问我有没有去万又嘉家里，我说去了啊。她瞪着眼睛看着我，我不紧不慢的继续说，“去了之后拿了一箱子书回来，仅此而已。”
“噗，你俩还真是浪漫。搬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吧你”
李佑回来之后，班级里气氛也活跃不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精力，活跃在班级各个角落问这问那，我看着他跟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的身影，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回份礼物。胡薇薇说她已经把礼物给李佑了，给他买了一条腰带。袁清扬一向是买实用的商品，今早就把某品牌的钢笔送给送了李佑。我每年都没送什么，他也见怪不怪。最后我只好硬着脸皮说晚自习后一起吃火锅吧，我请客。他们三个也欣然答应。
薇薇非要去吃串串火锅，经济实惠还好吃，和我说的时候俏皮的跟我眨眨眼，“李佑送你的礼物，你就收着，他一个大少爷不在乎这点人情。所以吃饭只挑好吃的，不挑贵的。”
我听完也是觉得好笑，但是十分有道理。
薇薇是知道李佑送我的礼物的，就连刻字的点子也是她提出的，并且薇薇不是虚情假意，她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也没有过什么别的想法，对我和李佑之间也从来没误会过什么。我之前也觉得问心无愧，所以一向坦然，只是自从从英国回来，我还是很小心的相处，怕惹出什么误会。李佑在大家面前的状态跟之前还是一样，就像在英国的时候只是个不经意的意外，早就忘记了。
我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明明也没什么事，被我想的跟已经怎么样了一样。晚上来到饭店，顾不上多说话，一顿胡吃海喝，我一向能吃辣，但是今天被辣的呛出眼泪来，袁清扬和胡薇薇也好不到哪去，都是红着脸伸着舌头，全然不顾形象。李佑倒是淡定的很，不过我们也知道他是假装淡定，毕竟额头的汗跟下过雨一样，耳朵和脸也是红的。上菜之前老板就有提醒过他们家的辣锅是非常辣的那种，要不要上个鸳鸯锅，被我们四个连连否决，现在坐在位置上，每个人眼神涣散，一直喝着冰牛奶。
我喝的太猛，一口气没顺好，直接呛了出来，喷了李佑一身，他的灰色卫衣全是印记，我看了之后觉得好笑，一下子没憋住，嘴里剩下的牛奶也喷了出去。我们三个都哈哈大笑，一向爱干净的李佑板着个脸，最后也无奈的妥协，咬着牙笑场了。
吃完吃后，我去结账，李佑不紧不慢从我身边走过，我抬头看他又挑着那标志性的桃花眼，“再打包两盒牛肉，她结账。”对着服务生说到，并冲我指了指自己衣服，“就当干洗费了。”
我瞪了他一眼，又补了款。他高高兴兴拿起打包好的牛肉走出饭店，幼稚的跟个小学生一样。
我和袁清扬先各自回家了，不打扰他和胡薇薇的二人世界。到家以后，我整理了下房间，把李佑送我的怀表放在抽屉里锁好，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有些磕磕碰碰怪可惜的。
化学实验课前，从教室出发越过两栋楼的连廊，袁清扬没站稳，扑通一声，直直倒在地上，我离她比较远，还没来得及反应，班里同学直接炸了锅，因为袁清扬没有起身，直接晕倒了，我赶紧绕过去看什么情况，没想到韩晓宇直接抱起她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嘱咐我们先去打车。我顾不上手抖，疯了一样往校门口冲去，李佑冲在我前边回头告诉我，“我去打车！你去扶着袁清扬”。我又扭头跑回去，韩晓宇抱着有些吃力但是也疯了一般往出跑，我从背后扶着袁清扬，此刻她还没有意识，谁都顾不上看陈默此刻脸上难看的表情。
到医院后，医生看没有外伤，先是拍了ct，等结果的过程中，韩晓宇始终一言不发，表情有些呆滞，一直在搓手，我也不知道他此刻除了关心还有怎样的感情，胡薇薇给李佑打电话问情况怎么样，她刚刚去洗手间的功夫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李佑安抚了下她情绪，说在等结果，让胡薇薇和老师说一下情况，家长这边我们联系。15分钟后袁清扬的父母就到了医院，找了主治医生咨询，被告知要等到检查结果才能知道。袁清扬妈妈急得落泪，袁叔叔也坐立不安，但毕竟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刻不能乱了分寸。嘱咐我们几个快些回学校，并坚持给我们打车钱，我执意要留下来等结果，袁叔叔拗不过我，只好同意，我让李佑和韩晓宇先回去，一有结果我立马告诉他们。韩晓宇整个过程像被抽了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李佑走出医院。留下我们三个人坐在医院病床边上等结果。医生很快过来了，脸上表情看着并不明朗，我心里紧张的咯噔一下。
“简单来说，这孩子脑袋里长了一个小肿瘤，有些压迫视神经，不过不用担心，尽快手术风险还是不算高的。”医生怕我们听到第一句话接受不了，所以后半句时特意加快了语速。
我想问些问题，但是嗓子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袁叔叔先开口了，一开口明显嗓子是哑的，“大夫，什么时候能手术，会不会有……有后遗症……”
医生拍了拍袁叔叔肩膀，“具体事情我们先去办公室详细说一下，你也不要太担心，良心的肿瘤是有治疗办法的。”
手术时间很快定了下来，这期间袁清扬故作轻松跟我说，“我剃头不需要全剃掉，大夫夸我后脑勺长得漂亮呢。”
我笑着骂她自恋。
犹豫半天我还是和她说，“那天是韩晓宇把你送医院来的，他……现在想来看看你，你看要不要……”
“不要”袁清扬声音带了些哭腔，“见他干嘛，晦气。”
“知道啦，我不会再问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不然你做完手术就得一直被我欺负没力气还手了。”
“你信不信我打着麻药还精准的给你一拳。”
“信，信。”
手术比较成功，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发现的比较早，肿瘤尺寸也比较小，取出的很完整，好好恢复以后日常生活不会受影响。只不过恢复期可能比较长，袁叔叔谨慎决定，还是让袁清扬留级一年。学校的休学手续我帮忙申请了，袁叔叔到学校签了字，袁清扬短时间内是不能在校园里见到了。
韩晓宇三天两头到我面前问袁清扬情况，我也都如实回答。他听到“没事”两个字眼里有些放心，又有些不信。每次都要我反复强调是真的没事了，他才走开。我对他也见怪不怪，以前那么喜欢，怎么狠下心来说和陈默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呢。虽然这两天他们已经吵到不可开交，主要是陈默吵的厉害，韩晓宇跟个木头一样说什么都没反应。看样子八成是已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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