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德泽再现
“灵纹!”
看着思墨一脸错愕,立在原地如冰冻一般,南图将剑横于胸前,一脸玩味的说道,“都说了,赢了师兄事小,这夜晚辗转难眠,可是长的很呢,师兄,莫怪师弟无理了。”
说罢,暖阳四起,泽泽光辉如星辰般划破长夜,瞬时整个无极观宛如仙境,草木翠绿,桃花盛开,当年梦澜在风雪间令花落肩头的场景宛如重现一般,只不过这暖阳无论暖了谁,都暖不了被冻住的思静淞。
“你,你何来此剑!”,只见思墨指着南图手里的剑,声音颤抖的问道。
“师兄是否觉得熟悉?”
“你!”,思墨见他不答,霎时震怒,手中陵崧也瞬时起了一层冰霜,风雪静淞的青仙道人修的是寒冰之剑,那刚被德泽温暖的桃花瞬间冻在了空中,掉落下来碎成漫天雪花,南图看着眼前宛若冰霜的大师兄也着实吓了一跳,虽说经常切磋,但其实从未见过思墨真正的实力,眼见真的给惹生气了,也是认怂,立马收了手里的剑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师兄莫恼,是南图放肆,明知师姐是您心口之痛,却还这般不懂分寸。”,虽说是认怂,但也是真的知错,只见思墨双眼通红,浑身风雪缠身怔在原地,手里的剑不住的颤抖着,是真的心如滴血般看着他手里的灵纹,南图便知自己是真的过分了。
过了良久,身边的寒意才渐渐退去,南图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忽的肩头一沉,思墨竟对着他靠了过来,双手轻轻的抚上那剑,低声呜咽了起来,南图惊在原地,自小,大师兄于他而言,既是兄长又是师傅,一直都是一副严肃清冷的样子,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一面,心里一沉,随即给了自己一嘴巴,“南图知错了。”
那剑上除了希夷道长亲赐的剑名,还有一朵芍药刻于剑身,思墨轻轻抚着,久久从思绪中缓不过来,当年梦澜身去,除了那风雪残图,自己什么都没留下,如今看见这曾经的贴身之物,也是情动,平复了许久,才问道,“你从何而得?又怎么会习得这德泽绝技。”
南图也是不敢再惹师兄生气,老实答道,“是一位半生道人,交予我的。”
“半生?望半生?竟然是她。”,思墨缓了身形,想着刚才自己居然真的对南图发了怒,若那剑真的劈下来,估计明日自己就可以去无极观自裁谢罪了,也是有些懊悔。
“师兄,我错了。”
看着南图跪在地上一直认错,思墨将眼角擦了擦,好生把他扶了起来,“是师兄失态了,只是这剑,当年应该随着你师姐埋于九泉,如今却在你身上,实难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你是如何遇见那半生道人的。”
“是在南疆之时,村民时疫,我前去医治,却途中偶遇暴雪,困于山洞之中,是那半生道人救了我,后我二人一起赈济百姓,相伴约三月,她得知我是你师弟之后,便将此剑赠与我,还教了我德泽绝技,说要我……”
“说要你什么?”
“说要我见了你,定要找机会使给你看……”
“……为何?”
“说你应该会很感激她……虽然我也觉得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好似不是善意,但我听闻这是师姐的东西,就也接受了……”
思墨扶额重新坐回屋顶,望若真的是,过了这么多年,这欺负人的性子怎么就是不变,自己身边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人!
“师兄,这灵纹配剑,可以赐予师弟我么?我也知道这是师姐的遗物……”
思墨看着那银色的芍药,也是轻轻一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执着的,况且刚才南图那德泽使的甚是顺心,能将内力收放自如,已然比当年的自己强上许多,便递上一碗酒与南图,“那你可要好好待它。”
南图见师兄允准,也是放下心来,拿起剑对着思墨又是一拜,“南图再此,谢谢师兄,也谢谢师姐了。”
随即又怯生生的坐在了思墨身边,看他真的不再生气,便诺诺的说了一句,“师兄你方才,真是可怕。”
“叫你气我,现在好了,真的却是睡不着了,你也别睡了,就陪我在这屋顶喝一晚上酒吧!”
南图听闻赶忙殷勤的给思墨添酒,“不睡不睡,就在这伺候师兄。”
思墨看着乖巧的南图,也是好奇,便让他将这几年游历救民的情况一一道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般在屋顶对饮到了天明,看着那日初东升,万物一片祥和,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师兄,你听过无极仙境么?”
“什么?”
“半生道人与我说的,无极仙境,你听过么?”
“并无。”
“师兄,今日我便启程,前往南夏之地寻那农夫,与你和师傅还恩,你……你定要在此处等我,千万勿要做什么傻事,师弟在此,行礼了。”
思墨看着一脸忧心的南图,心中也是有愧,点头道,“已过十载,师兄……想开了。”
南图看着眼前那温柔谦和的面容,心中甚是牵挂,这无极观祖传的多愁善感他也是没逃掉,心中想着,待自己走完这师傅与师兄都走过的路后,他便回来,死也要把思墨架回无极观去,便向思墨拜了礼,下山而去。
思墨看着他下山的背影,默默的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十字剑痕,便是那南图牵挂的原因,当年,自己于梦澜走后的第三个月,便带着风雪残图来到了长辞观,只不过不是来清修,而是来坐化。
立于观前的他一点点摸遍了长辞观中的每一个角落,院中摆放整齐的药材,未编织完的竹篮,房间内随处可见的熏香,叠放整齐的衣物,最后停在了禅桌前,那里有一把簪花木梳,柔美淡雅,思墨拿起木梳放在唇前,年少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却也痛彻心扉。
将观中上下都打扫了一遍,便手握木梳躺于床榻之上,掌中内力流转,那陵崧便身披银霜悬于胸口之上,一滴清泪滑落,直刺胸口,坠落下来。
桃花纷飞,檀香缭绕,忽闻一声柔音穿耳,“德泽,破!”
思墨瞬的一口气回了过来,只见胸口一片血迹,陵崧则掉落再旁,胸口疼痛袭来,但却未伤筋骨,只是刺破了皮肉,思墨不知为何,突然泪如雨下,刚才他听到的声音绝不是幻觉,那是梦澜的声音,转头向四周望去,哪里有什么人,仍旧是清冷孤寂,又看向一旁掉落的陵崧,刚才使了十分的内力,不可能只刺破皮肉,究竟发生了何事,转头又看见枕边掉落的桃花,那观中连桃树都未曾种过,哪里会有什么桃花,心中刹那间如天崩地裂一般。
只见思墨撕心裂肺的在观中呼喊着梦澜的名字,方才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会听错,他也断然不会看错,正寻找着,那长辞观的观门被人一脚踹开,思南图和思南风带着无极观弟子冲了进来,“大师兄!大师兄!!”
二人当年才刚满十二,看见一身血迹批头散发的思墨站在无极观中踉跄的好似在寻找什么,也是愕然,随即南图便哭着冲了过去,抓着思墨死活也不肯放手,转头对着其他人叫道,“道医!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虽说只是伤了皮肉,但也因为伤口较大,流血过多,思墨昏了三日才醒,醒来便看见南图顶着一双哭肿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仿佛生怕他再跑了一般,已五年未见,思墨都有些不认得了,见他醒了,南图便立马唤了身边的南风去取粥来,“大师兄,你可醒了,你可知这几年我找你找的好苦!”
“南图?你不在观中,跑出来作甚?”,思墨躺在床上无神的看着他。
“师傅死了,叔父也死了,师兄你不能再死了,南图不要一个人,这五年我一直在寻你,可就是死活寻不到,如今,如今……”,说到一半也是再也说不下去,趴在思墨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思墨看着身前那曾经的稚童如今也是个朗朗少年了,却还这般爱哭,也是心内感触,自己其实并未陪伴他多少,竟让他这般感念,便轻轻唤道,“南图……南图……”,结果那少年却哭声震天,怎的都不停,渐渐地,思墨觉得自己脑袋都跟着共鸣了,瞬时头疼起来,“南图……莫哭了……”
“住嘴!吵死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得一声稚嫩的断呵,居然真的就让那少年住了嘴,只见思南风一手端着粥,一手捂住了南图的嘴,一脸的嫌弃道,“差不多就得了,吵死了,你是想把师兄震晕么?”
思墨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有些迷离,这南图若没记错,虽年少但理应已是无极观的观主了,而这少年居然可以让他如此听话,脑中一阵摸索,突然想起来当年南图在受戒时身边好似一直有个伴读家仆,年岁相同,但因地位不高当时并未受戒,莫不就是他?
“师兄,吵到你了,莫要见怪。”,只见少年模样清秀,识礼知数,对着思墨行了拜礼,便将清粥端了过来,轻轻喂与思墨。
“你是南风?”
少年见思墨居然记得他,也是欣喜,连忙又是一拜,“师兄居然记得南风,明明从未与南风说过话的。”
“师兄,你为何都不理我,你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只见南图趴在思墨床前,马上又要哭嚎起来,连忙被南风一口粥喂到了嘴里,“快帮师兄看看粥烫不烫,莫要在这扰人清净了。”
“你们怎会在此?”
“是南图,南图昨日忽的拉上我们,说知道了您的去向,二话不说就带着我们出观来寻,紧赶慢赶今日才到,还好总算是赶上了,师兄,您莫要再做傻事了,南图这五年来,真的日日寻您,从未停过。”
听着南风说让自己莫要再做傻事,思墨忽的想起那耳边的声音和枕边的桃花,连忙问到,“你们进观,可看到旁人?”
南图与南风面面相觑,连连摇头,“并未看见旁人,进观后我们前后也检查了一遍,这观中,就您一人。”
“桃花,枕边的桃花,那桃花呢?”,思墨说着朝枕边寻去。
“桃花在,师兄,桃花在的。”,只见南风拿出了一绢帕,里面赫然放着几朵桃花,将那绢帕轻轻置于思墨手中,南风赶忙又说道,“进来时,看见这几朵桃花落在床上,便给您收了起来,还有掉落在一旁的配剑,也都给您收好了。”
“桃花在,却无人,我分明听到了……”
二人见师兄望着桃花失魂落魄,也是相望无言,喂思墨用完了膳,便关上房门,留他一人在房内好生歇息了。
南图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揪着随手拔来的野草,愣愣的看向前方,南风见他也是失魂落魄,便上前安慰,“都已经寻得师兄了,你理当开心才是。”
“师兄无意留世了,南风,怎么办?”
“此番不就救下了,莫要多想,有我们在,师兄便也不再是一个人,定会跟我们回无极观的。”
“不,我知道,师兄不会回去了,师姐不在了,师傅,叔父,都不在了,师兄心里的伤,愈合不了的。”
“还有你在,你不止是他师弟,还是他徒儿,不会有师傅不管徒弟的。”
“嗯。”
“南图,你可否告诉我,你是怎么就突然知道师兄在此的么?我们寻了五年,一点踪迹都查不到,你却突然就知道了师兄在哪?”
“我要说,我梦里看到的,你信么?”
“做梦?”
只见南图向身后紧闭的房门看去,转头小声的对南风说到,“是梦澜师姐,告诉我的。”
“你说师姐告诉你的?”
“嘘!你小点声,我在梦里看见一个地方,软绵绵的,梦澜师姐就在那里面,告诉我,让我去荒山长辞观,去救师兄,我醒来就觉得,这一定是真的,就拉着你和道医们来了。”
“软绵绵?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一定是真的,不然咱们也找不到师兄,你可得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师兄知道,他现在为了师姐已然是心力憔悴了,我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来。”
“嗯。”
二人就这样在房门前窸窸窣窣的小声说着,却全然没有发现,思墨就在那房门之后听得清楚,望着手里的桃花,想着南图口中所谓软绵绵的梦境,还有那回响在耳边清晰的话语,他确信,一定有个地方,一个存于梦境之中的地方,将梦澜藏了起来,他定要寻得,哪怕终其一生,都要寻到此处,寻到梦澜的身边。
……
“师兄!!你定要等我回来,待我归来,咱们就去仗剑天涯!!”,思墨正沉在心中的回忆里,就忽的被一声嘹亮的鸣喊拉了出来,只见南图在观口对着思墨手舞足蹈,见思墨抬头看他,便又是拜了一拜,才转身离去。
“臭小子。”
真是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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