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疯不成魔
说起天魔，连小猫这暴戾的本性都露出一种恐惧，他背靠洞壁，蜷膝而坐，似是回忆般地说道：“我感悟到的也只是白虎临死前的所思所想，天魔应该是像虫子一样，有巢穴，能生出多种怪兽，有飞的，有地上爬的，还有水里的。”
“它们似乎无所不能，关键是杀不尽，摧毁了它的巢穴，包括孕育它们的母虫。但不知哪里又会冒出巢穴来，不几天就会繁衍出许多许多，铺天盖地，所有灵物都被摧毁、吞噬。”
小猫苦笑道：“灵气稀少，我们连维持自身都做不到，它们却以我们为食，似乎我们就是它们的食物，而它们却是我们的克星。”
“它们很奇怪，按说以它们的凶残程度，并且几乎全身都是武器，似乎本就是为杀戮而生的。但偏偏不伤害人类，似乎还躲着人类，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十万大山这片地方有些特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天魔，白虎死前的思维里也没这一段，只是感觉它还想往更深处走，可惜半途便体力不支倒下了……”
任思听后，右手拖着下颌，不停抚摸着已长出一节指骨长短的胡子，担心地问道：“你还记得天魔散吗？这说明现在这世上还有天魔存在，但应该数量稀少，不然天魔散也不会卖那么贵了。”
小猫点点头，天魔散他当然记忆尤新，他赞同道：“嗯，应该是如此。”
“那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尤其是你，金角以及玉红衣，会不会引来天魔呢？毕竟你们继承了前圣兽的一些东西。”任思思索着问出了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小猫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想不会，我们现在的力量状态跟以前的圣兽相比差太多了，目前这种灵气状况，我每日吸收一点，就能维持身体消耗。若是以前的白虎，这种稀薄程度，是会活活饿死的。”
任思点头认可。他想起经历麒麟圣兽临死前的状况，它仰天吞吐，吸了一大口气，但吸入的灵气却是杯水车薪，最后再也坚持不住，无奈倒在桃源。
三个女孩，虽然在山洞中，但依然撑起帐篷，躲在里面睡觉，兴许是怕被他们看到自己不雅的睡姿吧。
任思将两个夜明石分别挂在山洞两边，距离帐篷稍远的位置，他们所处之处只有微弱的光芒，而这洞穴两端都有夜明石照着。所以不管有什么东西从哪边过来，都必会被他们发现。
若是只在他们休息处放一块，那无疑就是将自己等人暴露于灯下，自己反而看不到黑暗的地方。真有东西潜来，会很难发现，那样的照明方法简直就是为敌人而设。
两个男人各寻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背靠洞壁闭目小憩，金角也在帐篷外面卧下休息。
外面寒风刺骨，洞内温暖宁静……
“真是可惜啊，刚才又发现两棵树散发香气了。”火凤手中拿着一大块灵晶，遗憾地说道。
柳青青笑着劝道：“这林子有这么多慈悲树，肯定会不时有开花结果的，我们为了采当初发现那四棵树的灵晶，已经耽误五天了，不能再等了。”
四颗慈悲树结的灵晶总共有九十一块，数量略少，个头也不大，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任思分析，可能是附近生物时常被慈悲树诱惑送死，已所剩不多，所以它们所结的灵晶也又少又小。
当时他们还特意留了一颗灵晶不采，一直观察到它爆裂。就像炸开一个气球，“呯”，声音挺大，灵晶就化为一片雨雾，均匀得落在慈悲树周围地上。他当时还深吸了一口那雨雾，真是满满的灵气。
灵晶炸开后，里面有数颗种子飘落远方，若是遇到合适的地方就会生根发芽，二十年后才能长成。书上说慈悲树在未长成前是很弱小的，很容易被别的动物或虫子吃掉，那时它没有一点自保能力。谁能想它一旦长大，就化身成了吸食血肉的恶魔。
任思将采到的灵晶每人分了三块，以供路上补充，其余的牢牢包起，塞入自己背着的大包裹中。
看着眼前这大片慈悲树林，他也颇为不舍，无奈只得收起贪念，开口道：“青青说得对，我们已出来这么久了，要是守在这里，是永远也采不完的。但这里毕竟不是人呆的地方，如今我们知道了这个地方，以后想要灵晶了，可以专门来守一段时间。”
“我们走吧，这趟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任思。”小猫叫住了他。
“嗯？”
“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不跟你们回去了。”
“啊？为什么？你要去哪？”
小猫的双眼已恢复正常，只是须发依然是白色，他背对着众人，站得笔直，望着远方白虎所化的那座山脉，缓缓说道。
“我想留在这里，一是可以守着这些灵晶修炼。二是白虎的灵魂对我的心性产生了影响，我更喜欢在这山林中自由自在，人类……的世界我不喜欢，甚至有些厌烦。”
火凤一听此言，单手叉腰，指着他说道：“哦~我说你昨天怎么突然说，以后自己改名叫疯魔，小猫这名字就让我们忘记吧。原来你是在想这片林子的灵晶啊，这么多你吃得完吗？小心撑死啊……”
话没说完，柳青青连忙拉住了她对小猫指点的手，劝道：“火凤，不能这样说小猫，哦，是疯魔。他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是贪图这些灵晶的人呢？何况他就是不留下，这些灵晶也不属于我们啊，我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吧。”
小猫听到，哦，以后要改成疯魔了。
疯魔听到火凤这样说他，立刻转过身来，凶狠地瞪着他，双目又变成了红色，上唇一咧一咧的，似是欲露出獠牙的野兽。
火凤一见他这幅模样，立刻伸手招出大枪天绝，开口挑衅道：“怎么，想打架，来呀？别以为变得疯疯癫癫的我就怕你了。”
“火凤！”任思大吼一声，他双眉紧皱，显然动了真怒，这一声吼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众人的主心骨，面对众人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见他发过脾气。
如今这么凶地吼火凤，火凤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破天荒的没有跟他硬刚，倒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媳妇，鼻子一抽一抽的，双眼已有泪水在眼眶打转。
“好啦好啦，你那么大声干嘛。”柳青青给了任思一个白眼，温柔地将火凤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着。
任思也无暇顾及她们，他只是对着疯魔问道：“你想清楚了？”
疯魔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替我照顾好我娘。”
既而他又苦笑道：“现在我这幅模样，回去她更认不得我了……”
“无忧门门主消失无踪，不过他没了忘情，根本不足为虑。我在这里守着，也是怕他会万一逃到这里来，我正好可以手刃他，为黄大人报仇。”
任思点头，他当然舍不得疯魔，以前浓厚的兄弟感情，曾一起数度出生入死。还有他如此强大的战力，正当自己想大展手脚，开疆扩土之时，却离他而去……
不过男人之间话语的分量他懂，只要他们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再劝了。这是一种理解，一种尊重。这时要做的，只是把酒倒满，道一声：兄弟，珍重。
任思走上前去伸出双臂，跟他来了个拥抱。“什么时候想家了，记得回去看看。”
“肯定会的。”疯魔紧紧地抱着他说道：“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招呼一声，我的刀只会更锋利。”
“我们走啦。”两人分开，任思说完扭头就走。
“任思。”疯魔叫住了他，拿出三颗分给他的灵晶递到任思手里。
任思也不再矫情，装起来，向他挥挥手便走了。
“小猫，我们走了，你保重。”柳青青也上前跟他道别。
疯魔也不介意她又叫错了名字，笑着跟她挥挥手。
有人说，人生的旅途就像一趟长途列车，途中我们会遇到许多人。感兴趣的，就会多看两眼，无缘的，也就是擦肩而过，脑海中不会留下丝毫印记。
有些人，我们以后可能还会有所交集。但亦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
他们已走出了老远，但回首，仍能看到那个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一直在目送他们离开。满头白发在风中飞舞，身子却像一把刀一样一动不动，在并不温暖的太阳映照下，显得异常倔强，而又孤独。
“火凤，我刚才不是吼你。你不了解我跟小猫的感情，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多次，沼柳城那次你也在场，也知道。他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呢？为了贪图那些灵晶……”回去的路上，任思挨到火凤旁边，似乎是像她解释的说道。
火凤却像是没听到般，理都不理他，只顾走着路，一对凤目却精光闪烁，咕噜噜乱转。
任思见她不理，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接下去道：“你当时那样说他，肯定不对，甚至你还拿出天绝要打架……我气愤不过，才说话声音大了点……”
火凤见他不再说话，撅着小嘴，紧走两步挽着柳青青的胳膊，大声说道：“青青姐，我刚才看到那边草丛里有只兔子，立起来偷偷打量我们，傻了吧唧的，好好玩。”
任思顺着她指的草丛看去，饶是他目力强劲，但也没看到什么兔子。在往前面三个女孩看去，只见火凤拐着柳青青的臂弯，后脑勺上扎的两个马尾甩来甩去的甚是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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