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窝囊的人
台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娥，见到她的召唤，立刻双眼一亮，搬着小鼓直到他们桌前。
她放下小鼓，对着几人深鞠一躬说道：“小娥谢谢这位老爷的大赏，谢谢这位夫人的帮忙。”
接着她又对站在一号桌那里发呆的她爹喊道：“阿爹，来这里。”
任思一边寻思该怎么对那边的大哥动手，一边招呼小二道：“加两张凳子来。”
“好嘞，马上就来，客官稍等。”小二大声应着，跑去搬凳子。
小娥她爹见事已至此，连忙对着一号桌的大哥连连弯腰道：“这位爷，对不住，对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说完他便往任思这边走来。
本来坐着四个人的桌子，如今边上站了三个人，小二此时也搬了两张凳子跑来，加在桌旁。
柳青青拉了拉小娥，温柔地说道：“坐吧。”
小娥乖乖地听话坐在她身边坐下。
“小娥她爹，你也坐。”柳青青笑着对那寒酸的中年人说道。
“谢谢，谢谢夫人。”他似乎特喜欢低头，又是对着柳青青弯了几下腰，然后小心翼翼在凳子上坐了。
任思斜了一眼还在身边尴尬的小弟，皱着眉道：“滚远点，别在这碍事。”
这小弟被任思像撵狗一样呵斥，心中更加紧张。他往一号桌那里看了看，只见他大哥对身边的另一个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点头快速离去了。
这下他心里有底了，大哥定是叫人去了，那今天非得跟这几个人碰碰不可，让他们知道在这逍遥城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哎呀，好大的口气，我站在这碍着你们什么了？叫我滚？今天你们不给我道歉，这事就没完。”
“去把张捕头找来。”这是任思听到的那位大哥吩咐小弟的话。
张捕头？看来这是准备白道上解决了。
“啪~”那小弟看大哥已出手，便决定将事情闹大，他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盘乱跳，些许茶水洒了出来。
“别跟我装糊涂，马上给我道歉。”
他这一拍桌子，骇得小娥她爹立刻从凳子上站起，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哎~哎呀。”他这才一动手，任思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略一使劲，这家伙便被拽到地上，然后一只脚就踩到他的脸上。
“你，你敢？”他趴在地上，两只手抱着任思的腿，使劲用力挣扎，然而却如蚂蚁撼树般，不能奈何那只腿分毫。
“动手了，动手了。”
“别乱说话，看戏。”
看到小弟被打，那个大哥终于坐不住了。
“住手。”他立刻起身，满面怒容，兴冲冲地走过来，似一只想要斗架的锦毛鸡。
“这位爷，好汉，好汉请放手，呃，不是，请放脚，他们势力很大，惹不起啊，好汉爷！”胆小怕事的小娥爹吓得连连劝阻。
“哼！”火凤看不惯他那怂样，发出一声冷哼。
“小娥爹，你坐下吧，没事的。”柳青青安慰他道。
“爹，你坐吧。”小娥倒是比她爹淡定多了。
“啊，啊，你，你……”任思的脚在那小弟的脸上微微蹭了蹭，他没敢使多大劲，以免踩暴他的脑袋。
但即便他已经很小心，依然将那小弟的牙齿弄掉了两颗。然后他终于松开了那只踩脸的脚。
“大鹅……哈打银……”那小弟慌不迭地爬起来，用一只手捂着脸，口齿不清地向他大哥告状。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如此欺人？”那锦毛鸡来到任思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
任思斜着眼看着他，嘴角上翘，表情写满了侮辱与挑衅：“他拍我们的桌子，我只是教他怎么懂礼貌而已。你这做大哥的不会跟他一样没礼貌吧？要是那样，我也可以教教你。”
“我？我才不会跟野蛮人一样动粗呢，我们逍遥城是讲法，讲道理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去找捕头了。你们就等着吧，这事总要有个说法。”锦毛鸡一脸不屑，表明了一副咱是斯文人，才不会像野蛮人一样打架斗殴。
“好啊，那就走着瞧吧。”任思笑了笑又接道：“不过请你带着你的狗，滚远点，别在这倒了我们的胃口。”
“你！哼，等捕头来了我们再理论。”说完，他气哼哼地回到自己座位。
“刚才我听他们说话，你似乎是有什么难处？在逍遥城生活很难吗？”任思没理会那锦毛鸡，看这小杂毛能把事情弄多大，在这逍遥城他巴不得让一些徇私枉法之徒赶紧蹦出来，然后有多少收拾多少。
他更关心的是大多数百姓的生活，只有尽力为他们排忧解难，让他们生活幸福，他们才能对自己心存感激，从而给自己带来更多信仰。而青青的白莲也需要人们都快快乐乐、积极向上的心态来壮大。
“这里的环境很好，只要肯努力干活，生活没什么问题。”小娥他爹答道。
“你怎么称呼？是本地人吗？”任思又问道。
“小的叫离阳，本是汐城人，到这里有四个月了。”
“哦，我记得那时逍遥城对移民不是有一些政策吗？怎么过得还这么惨，眼看就要过冬了，穿这么少怎么行？”
“没事，我挺得住，只要小娥不受累就好，我就是怕她被别人欺负。”
任思点点头，叹了一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刚才那泼皮说知道你的底细。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吗？”
离阳面现苦色，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都怪我自己，怨不得别人，只是希望不要连累小娥就好。”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痛快，说话吞吞吐吐的，要不是怕小娥被欺负，才不管你死活呢。”火凤实在忍不住，直接怒诉。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教训的是。”离阳依然一副猥琐样。
“这位夫人，我爹他，他有委屈。”小娥不忍她爹被训斥，插言道。
“有委屈就说啊，支支吾吾干什么，若是有什么冤屈我们给你们做主。”火凤心急火燎，这些人说话怎么都这么费劲。
小娥跟她爹对视了一眼道：“我来说吧？”
离阳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无奈地低下了头。
小娥得了她爹的默许，缓缓开口道：
“我爹本是汐城一名普通小兵，他老实本分，所以一直以来都靠着微薄的薪水勉强维持生活。”
“后来，靠山国跟逍遥城关系突然紧张。我爹接到上面的命令，让他举家装成难民，迁到这里来做卧底。”
“啊？哦！”任思先是吃惊，后又明白的点头。
小娥接着说道：“在战争发生前夕，我爹接到上面接头人的命令，让他半夜到指定地点粘贴一些他们写好的，诽谤逍遥城的布告。”
“但是他没有去，他在汐城过得并不好，他看到逍遥城的制度公平公正，人人都努力工作。所以他想告别以前在汐城那种处处靠关系，事事讲钱权的国家，在逍遥城重新开始。就算前期过得苦些，但只要好好干，日子是一定会好起来的。”
“后来，逍遥城城主任思用霹雳手段化解了靠山国的阴谋，大总管唐先生更是调集黑狼军，严密拘捕在逍遥城中的奸细。”
“我爹他虽然没有做对不起逍遥城的事，但因为他的身份，被同伴举报，所以被关进大牢。”
“而就在我爹被抓的第三天，他那个接头上司躲过了追捕，却对我爹不听命令怀恨在心，到我家行凶。”
小娥说到这里，眼圈发红，哽咽着说：“我娘……我娘就在那天夜里被他杀了，我娘当时被他用刀子捅得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却依然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着让我快逃。”
“我，我虽然怕极了，但我没有逃，我只想着把我娘救出来。我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抱起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向他砸去。他被我娘抓着腿挣脱不得，被石头砸倒在地上，就在这时，黑狼军来了。但我娘她，她……”
小娥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抹泪。
任思向离阳问道：“那你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离阳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回道：“我虽然没有听他们的话，张贴那些东西，但仍然是奸细身份。他们对我严加审问后就关了起来，直到第三天，他们告诉了我家里发生的事。然后说对我从轻处罚，于是我被打了十记鞭刑，然后将我放回去处理老婆丧事。”
“那十记鞭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回去后强忍着伤痛将老婆葬了，接着就发起高烧，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多亏小娥细心照顾，才活了下来，却也因此落下病根，身体一直不好……”
任思听他说完，皱眉问道：“你觉得自己冤吗？”
离阳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一点不冤，反而觉得对我的处罚有点轻了。都怪我，怪我糊涂，以为偷偷摸摸不声不响，就能当个真难民。他们混进来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早知道他们如此狠毒，要杀我全家，我应该在事发前就举报他们。这样或许能将功补过，逍遥城就不会再惩罚我了，而小娥她娘也不会，不会……”
“那既然这事都过去了，你们怎么还被人欺负，过得这么艰难呢？”
“哎，官府虽然不追究了，但这逍遥城的百姓还是很恨我，说我是敌国奸细。我找活，做事，处处受阻，处处不顺……”
听了此话任思也无语了，国家的法律已制裁完了，但这百姓们的民意自己却无法干涉。
“这算什么？明明处罚过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再说你只是一个小兵，上面派你来做奸细你怎能违背，何况你也没做什么坏事。”火凤刚才还诉责离阳的为人不痛快，如今听了他的遭遇，反而替他抱不平起来。
离阳苦笑道：“谢谢这位夫人的理解，我也不怪他们，只是苦了小娥这孩子，这么小就得出来卖艺，都怪我没本事，所以我时常看着她，免得她被人欺负。”
“欺负我没什么，我都认了，但小娥那是我和她死去的娘唯一骨肉，我不能让她再受苦了。”
柳青青此时插言道：“一切都过去了，逍遥城是讲法律的地方，不会因为你以前的错误揪着不放。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努力，一定会越过越好的，要是受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去找官家，这里的官员还是挺公正的。”
“谢谢这位夫人的开导，我也是这样想的。”
“怎么回事？有人打架？”随着大声的问话声，从门口进来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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