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着
余婉之想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
还是暂时待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否则一旦遇到任何风吹草动，
她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
只不过这些日子，
风杨门只能靠二哥和叔公苦撑了，
他们也许以为她已经死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为她而伤心
余婉之吃完了剩下的银耳汤，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这身体快些恢复。
李修仁问还要不要，
余婉之和李修仁说了声谢谢，
摇了摇头躺下了。
她在想怎么通知二哥她没死。
去围街之前她没想过还能活下来，
她是想去找大哥的，
大哥走后的这些日子，
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念他。
但是最后一刻她也害怕了，
特别是现在劫后余生，
她才想到也许她太自私了点。
她还活着，
也许是说明大哥不想见到她，
如果她真的死了，二哥就孤立无援了。
还好能遇到这个小哑巴，
余婉之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等她回去了，
作为报答，
她要送给这小哑巴一个大房子。
这些天来余婉之开始能够尝试独立走动，
她很感谢李修仁，
因为他每天都会细心额照顾她。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所以李修仁每天只能睡在地板上。
李修仁白日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工作
余婉之问李修仁是做什么的，
李修仁写“不嫌弃我的都会做。”
李修仁天天都会炖营养的汤给余婉之，
但是自己却从来不喝，
余婉之知道李修仁穷所以可能是在留着给自己，
也会刻意的剩一些给李修仁。
起初的一段时间里，
余婉之对李修仁还是怀有提防之心，
因为她的家教告诉她的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的。
余婉之排斥李修仁的近距离接触，
李修仁也会注意保持距离。
但是李修仁脸上无时无刻的微笑和诚挚而清澈的眼神，
开始让她渐渐放下防备。
也许上帝拿走了他的声音，
却给了他一颗善良而又纯真的心吧！
最初李修仁帮余婉之换药的时候，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
后来也变得自然和融洽了。
和李修仁沟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有时候余婉之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李修仁，
李修仁都会很认真的写很久。
渐渐的余婉之学会了不问那些复杂的问题，
也开始跟着新闻联播学起了手语。
李修仁有些自责，
余婉之安慰他，
“嘞，手语很有趣啊，而且我喜欢安静，等我学会了，我们两就可以用手语沟通了，多酷啊！”
李修仁就释然了。
可是余婉之知道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的恢复速度。
已经一个月了，
想必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再给自己三天时间吧，
三天后她要回风杨门。
想到要离开，
余婉之突然有点留念和李修仁待在一起的日子。
这个下大雨都会漏水的破旧的小屋子却给了她最安稳的一段时光。
李修仁算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吧，
也是这世上第一个只认识余婉之的人了。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
这一世她注定是风杨门的鬼面。
即使每天的日出和日落相隔的时间所差无几，
但是余婉之却觉得一瞬间一瞬间的就成了昨日。
她感受到了李修仁这两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即使还是一样的微笑。
李修仁看到余婉之伤口的愈合很开心，
但是他也知道余婉之要离开了，
因为余婉之开始用他的手机查一些地址和路线。
余婉之和李修仁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上，
余婉之开口“修仁，我明天就要回家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李修仁写“要我送你么？”
余婉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李修仁写“好，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也是，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余婉之说的是真心话。
李修仁写“你也是。”
此时余婉之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因为善良这两个字从来都和她没有关系，
只是这个小哑巴太善良了，
所以看谁都善良了罢。
吃完饭后李修仁出门了，
余婉之问他这么晚去哪儿，
李修仁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等他的手势。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
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了余婉之，
那是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搭配着白色的外套，
还有帽子和口罩。
余婉之看着他问“送给我的”
余婉之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拥有过一条裙子，
在她看来裙子意味着柔弱，
是那些童话里的公主的标配，
而她从来就不是公主，
而是骑士。
李修仁点了点头，
余婉之微笑着“谢谢你，我很喜欢。”
余婉之看着男孩诚恳的眼神，
不想伤了他的心。
熄了房间里的灯，
月光却从窗子里透了进来，
谁也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在几点升起。
早上，
余婉之换上衣服，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身影，
无奈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穿起裙子来，
也不过像个普通的女孩子。
当她走到门口，对小哑巴说，
“李修仁，如果有一天有人来送你礼物，你一定要收下，因为那是我的心意。”
李修仁“那你，还会回来么？”
余婉之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修仁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会，却没有追问。
余婉之转身出门之前，
李修仁拉住了她的手，
余婉之一惊“你！”
李修仁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余婉之的手上，
余婉之明白李修仁的意思，不肯接“修仁，我不需要手机的，我知道怎么回去，手机你不能给我，给我了你怎么办”
李修仁却还是执意要塞给女生，
余婉之拼命的摇头，
李修仁在她的手心写下“迷路！”
余婉之知道李修仁是在担心自己迷路，
她看向李修仁的眼睛，
李修仁的眼神很坚定。
她接过手机，
给了李修仁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修仁！”
余婉之转头离开了，
她知道修仁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
但是她没有回头，
因为她忍不住哭了。
这是三年前大哥离世后她第一次哭，
为了那个对待一个陌生人如此没有防备的小哑巴。
“修仁，再见！”
“婉之，再见！”
余婉之到了风杨门旗下的公司总部，
风杨门军火贸易之上的伪装外壳。
她明白她回风杨门唯一的机会就是见到她的二哥，范上原，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到二哥的办公室呢！
还是就在楼下等
今天的风杨门很热闹，
聚集了很多记者，
这对于余婉之而言是个机会，
她可以找到更多机会见到范上原了。
等她挤进记者堆里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走出门的男人的身上。
余婉之以为是范上原
所以想要努力挤到前排，好让他看到，
但是当余婉之看到眼前的那个男人的时候，
晃了神。
这一生还能见到他“董舒扬……”
“是啊，余婉之，你是傻子吗，还是是聋子！”她自嘲道。
身边的记者都在喊着“董总，董总……”
身后的记者在拼命的往前挤。
余婉之的伤口被碰到才回过神来，
赶紧拉低了帽檐，
走了出去。
她现在的脑子很混乱，
需要冷静。
董舒扬在包围他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楞了两秒，
赶紧拨开人群去找，
可是一无所获。
他再也没有心思应付记者们的提问，
草草结束了采访，
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范上原。
董舒扬“上原，你确定婉之死了么？”
范上原听到董舒扬的语气“舒扬哥，虽然没找到尸体，但是她的面具……”
董舒扬“我刚好像见到婉之了！”
范上原很激动“在哪儿！”
董舒扬站在落地窗前“公司门口。”
“你等我，我马上就到公司了，”挂了电话，范上原明明千万次的告诉自己她死了，但还是希望有奇迹。
董舒扬已经安排人去调监控了，
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因为他看到的婉之好像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
他印象里的婉之从没穿过裙子。
范上原赶到后，
监控也安排好了，
他们两在屏幕上慢慢的找，
不断放大，调近。
当范上原听董舒扬说余婉之穿的是淡蓝色的裙子的时候，
他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直到他看到那个挤进人群的身影。
两个人面面相觑，
范上原先开口“婉之还活着！”
董舒扬“嗯。”
范上原“她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她这段时间到底在哪里”他太高兴了。
董舒扬却格外冷静“婉之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骗了她！”
董舒扬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了范上原的心上。
范上原“舒扬哥，你的意思是婉之在怪我们，怎么办”
董舒扬摇了摇头“这丫头固执，我们都知道。”
范上原“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婉之找回来，就算是她生气要拿我做靶子，只要她肯原谅我，我给她做一辈子的靶子都行！”
董舒扬“上原，这事得谨慎，不然婉之的安全可能……”
范上原“我明白，我亲自找！”
董舒扬“婉之还活着的事，先不要告诉叔公。”
范上原虽有疑惑，但是相信董舒扬自有他的理由“好！”
离开了风杨门的余婉之像丢了神，
但是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她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
好像现在只有那个今早离开的小破屋子可以让她停下了思考了。
她原路回到了那个屋子，
李修仁出门了，
她没有钥匙，
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
她开始整理思绪，
原来一直以来都有蛛丝马迹，
只不过她没有看见。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叔公的那句“婉之，没有人值得信任。”
董舒扬说的那句“婉之，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突然一个有些年纪的大妈来到屋子前，
“姑娘，你认识住这屋的小哑巴吗”
余婉之点点头，
大妈看着显得单薄的余婉之“你这孩子不会也是个哑巴吧”
余婉之不回答。
“诶，我也知道你们生活不容易，但是这都三个月没交房租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你等小哑巴回来告诉他，要是他再交不起房租就别怪我无情了啊！”说完房东大妈叹了口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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