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天早上,工体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里,原立江的大嗓门穿透层层墙壁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
“原炀!你看看,干得这叫什么事!大晚上泼人家一大盆冷水?你以为人家愿意带你啊?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勉强教你啊!怎么,不服气?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上次砸了人家的车还不够啊?你这回想要人家顾总的命,是不是?”
原立江气不打一处来,一连串责问连珠炮似得砸在原炀身上。看着这个顽劣的大儿子,有心无力的感觉从心底涌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冥顽不灵!”
原炀站在他的面前,黑着脸一句话没有反驳,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原家的家庭医生从推门出了卧室,看见客厅里的氛围跌到冰点的两个人,出口安抚道:“原董,顾总只是得了流感了。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等会给他挂上水,下午就会退烧的。”
“哼,还好只是流感,要是顾总有个三长两短你等着给人家赔命吧!”原立江冷冷看着原炀。
“那他怎么烧那么厉害?”原炀声音有些低哑,全然没了平时盛气凌人的感觉。
“个人体质问题。顾总最近这些日子应该都在加班吧,过度劳累,内里本身就耗损的厉害了,加上这次流感病毒确实厉害,所以就直接倒了。昨天,原公子你泼的那盆水只能说是顾总发烧的诱因,主要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免疫力低下。”
“不过”医生话题一转看向了原立江,“原董,今年的流感比往年厉害,有很多人得了流感以后高烧不退,反复发烧的。最好能人看着顾总,避免晚上的时候突然烧起来,把脑子烧坏了。”
说完,医生环视了客厅一周,“顾总是没有家人在身边吗这可就麻烦了。”
“他离婚了。”原炀想起第一天见到顾青裴时,他说过的话。
“唉”原立江长叹,“我把阿姨叫过来陪顾总吧。”
“叫什么阿姨,我来看着他。”原炀不屑地撇撇嘴角,“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昨天是我的错。”
“你?”原立江哼了一声,“你个大少爷,你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吗你别又是想了什么歪招搞顾总。你要是真的不想跟着他学,以后你就跟着我,你劳资我亲自教你。”
“照顾一个发烧的,能比照顾野外受伤,缺胳膊断腿的更难吗?”原炀在部队的时候,受伤是家常便饭,有个头疼脑热队友之间互相照顾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还有,我以后会好好跟他学的。不用你操心。”
原立江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原炀一圈,这小混蛋怎么突然就转性了,难道是愧疚心吗?
原炀被原立江打量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我说了我会好好的。放心,我服侍他肯定比服侍你还上心。”
原立江各种心思瞬时在他的肚子里转了几转,权衡了各种利弊,决定还是再相信一次这个逆子:“哼,臭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敢动顾总一个手指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立江在顾青裴家又待了会,等家庭医生给顾青裴挂上了盐水,又交代了原炀几句才离开。这周他打算自己亲自去卓业坐镇。
看着病床上烧的不省人事的顾青裴,再看看自己罪魁祸首的大儿子,稍微有些愧疚把自己的大儿子贸贸然交给顾青裴了。
原立江走和家庭医离开后,时间已经是早上10点。原炀早上来接顾青裴的时候,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人下楼,他连着打了7、8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只得上楼,跑到顾青裴家门口,大力敲门催促人赶紧出来。无人应答,似乎不在家。他不死心,又打起了电话,电话铃声从房间里出来。联想到昨晚自己干的坏事,一些不好的联想终于让原炀慌了神。
他在门口又等了一会,越想越着急,慌乱中他最终踹开了顾青裴家的防盗门,破门而入。随后发现了躺在床上发高烧到晕厥的顾青裴,他赶紧打电话给原家的家庭医生。等家庭医生到达的时候,一起来的还有被惊动的原立江。
原炀看着床上的顾青裴,平时那张盛气凌人的,让他恨的牙痒痒的脸,此刻眉头紧缩,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因为高烧都有发白,脸上带着一层病态的红晕。
“你怎么这么弱啊,早知道你这么弱我就对你下手轻一点了。”原炀的手按在顾青裴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全然忘了这个人这一个月是如何挤兑的自己哑口无言的。
顾青裴在睡梦中发出不明所以的梦呓,原炀靠近仔细分辨,才勉强听懂一个音节:冷。
他在顾青裴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才在客房找到一条备用被子。但是被子显然被放了太久了,上面一股子纺织品久置的奇怪气味。原炀看看手里的被子,再看看床上蜷缩着的顾青裴,低骂了一声:“艹”。
他认命似的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一边脱一边想:小爷这辈子还没给谁暖过被窝呢,顾青裴你欠我大发了。
原炀在顾青裴身边躺下,从背后将人抱进了怀里。怀里的顾青裴体温很高,像个小火炉似的,原炀热的都快流汗了。伺候发烧的人,也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原炀的体温很快驱散了顾青裴的冷意,蜷缩着的身体终于逐渐放松,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顾青裴睡着了,在经历了一整晚病痛折磨后,真正的睡着了。
顾青裴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感觉有一双温柔的大手,一次次的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帮自己撩开紧贴在脸颊上的碎发。
睡梦里他很快从冷的要死到了另一个极端。好热,他想着,本能驱使他寻找着凉爽。在他快找到那片凉爽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又将他拖回了闷热,禁锢了他的身体,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听不清是谁,但是那个人似乎有些生气:顾青裴,再热也不可以蹬被子。
顾青裴在模模糊糊想起自己似乎发烧了,他强忍着闷热的感觉,放弃了想要寻找的凉爽的计划。很快,灼热和寒冷都散去,世界只剩下一片温暖。顾青裴什么都感受不到,四肢似乎与他失去了联系,他漂浮在一片温和的云海之上,分不清时间空间,上下左右。
他翻了一个身,摸到一堵温暖的墙壁。真暖和,他想着,便紧贴这墙,墙壁动了,似乎长出了手臂,将在他紧紧抱住。他的脑袋便枕在那胳膊上,脸颊贴在那墙上,温暖舒适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传来。
已经堵到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鼻子,此刻却闻到了一种气息,是荷尔蒙的气息,这气息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气息淡淡的包裹着,令人心安,让他想起在很小的时候母亲怀抱着他,哄他入睡时的感觉。
但是他也深深知道,那是与母亲温柔气息截然不同的气味的,那应当是一个男子的,浓厚、霸烈、充满侵略性,夹杂着淡淡烟草味,与空气稀释之后闻着却又让人如此令人安心又放松。
原炀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是五味杂陈。明明是顾青裴天拉着他加班,把他当下人使唤,自己只是想报复他一下,没想到一碰就倒了。明明弱的要死,还一天天摆谱装大辈。一只手被顾青裴压着,连玩游戏都做不到,太无聊了。低头看着怀里的顾青裴,看着他随着呼吸颤抖的睫毛,原炀思绪开始乱飘。
顾青裴平日里穿着西装革履,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透露着精明和能干。但是此刻,这个男人就靠在自己的身上睡着,像一个孩子一个蜷缩在他的怀抱里安心睡去,如此脆弱,又不堪一击。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顾青裴,只有他原炀见过的顾青裴。原炀有点高兴,仿佛自己抓住了顾青裴的某个弱点,又有点沮丧,怀里地男人太过瘦弱,这不是一个合格对手该有的特点。也许自己应该更温和一点,应该让着这个男人,联想起平日里男人总是指使原炀干活的样子,一切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十月的风从为了通风而半开窗扉里钻入,带起了白色窗纱的一角,午后阳光从缝隙洒落在床上,给一切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窗外还有不知名的鸟在轻快地鸣叫着,耳边是平稳的呼吸声,世界宁静又嘈杂,还有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前一后彼此呼应。
明明是秋天的凉风,但是温柔的风愣是吹出了春风温暖和煦的错觉。原炀头一次觉得京城的这样子的天气竟然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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