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窥探端倪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齐氏看着下了闺学回来就躲在房中不说话的丽娘，有些疑惑。

　　自打和大姑娘交好之后，丽娘每日都要去找她玩儿，下了闺学之后，倒是很少在房间里待着。

　　齐氏对于这件事情是乐见其成的，能跟大姑娘每日在一起，也就意味着能在老太太跟前多露脸，这样对四姑娘来说绝对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今日的四姑娘却有些反常，小脸儿通红的，连眼睛也肿起来一般。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齐氏关切的上前摸了摸丽娘的额头，皱着眉道：“姑娘莫不是病了？等等，奶娘这就给你请大夫去。”

　　看着齐氏关切的模样，丽娘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伏在了齐氏的身上，淌眼抹泪儿的。

　　丽娘从前的生活虽然不好过，人却是积极向上的，又懂事，从小就十分的体贴人，为了不让齐氏担心，很少在她面前这样直白的表露自己悲伤的情绪，有时候，不高兴了，齐氏哄一哄她，便像没事人一般了。

　　可现在哭的这样伤心，也的确让齐氏觉得心疼又难受，拍着丽娘的背柔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气受了不成？还是和大姑娘闹别扭了，心里难过？”

　　想到这一点，齐氏有些担心。四姑娘现在的身份，还真够不上能和大姑娘使小性子闹别扭的份儿上。

　　不过大姑娘素来是个好脾气，二姑娘仗着二姨娘管事，定国侯又疼爱，常常给大姑娘吃挂落，也不见大姑娘和她红过脸，两人一个欺负着，一个乐呵呵的被欺负，倒也和谐的很。

　　那四姑娘又怎么会哭的这样伤心难过？连齐氏劝着也不管用了，反而越劝哭的越厉害。

　　问她怎么了，又不说，倒把齐氏给憋的不行，将四姑娘搂在怀里柔声劝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和奶娘说啊，你说了奶娘才能帮你解决。”

　　丽娘拿手揉着眼睛，哭的抽抽噎噎的，在齐氏的再三询问之下，也没有说出为什么，最后，只道：“丽娘、丽娘只是伤心，为什么别人都有亲娘疼爱，我却没有。”

　　齐氏有些纳罕，不知道四姑娘竟是因为这个难过，可是，小小的年纪就没有见过母亲，府上又有哪一个人是对她真心疼爱的？



　　要不是当初因为自己家破人亡，又刚刚死了亲生的孩子，流落到定国侯府来给四姑娘做奶娘，没准儿当初那个小姑娘早就已经没了。

　　这个时代应该早亡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别说是几个月的婴孩，就是长到四姑娘这样五六岁的年纪，一场病扛不住，说死也就死了。

　　齐氏拍着四姑娘的背，慈声道：“姑娘别伤心，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没有亲娘，姑娘还有奶娘呢，再说了，你看大姑娘，不也是跟着老太太长大的，也没有娘啊！……”

　　这种话当然只能主仆二人对着说，是万万不敢让旁人听到的。

　　丽娘缩在齐氏怀里，听见她的话，仍旧抽抽嗒嗒的，揉着眼睛看齐氏道：“可是，、可是，那不一样，大姐姐出身高贵，太太虽然去世的早，还有老太太对她百般疼爱。可是，丽娘的姨娘就不一样了，她……”

　　说起自己的母亲，丽娘又想起今日在园子里听到的那两个婆子的话，泪水就忍不住的落下来。

　　所谓的定国侯府的四小姐，生母早亡也就罢了，背后还要被那些下人嚼舌根子，尤其是那个婆子最后，说的一句——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让丽娘深受打击。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哭的累了，和齐氏说了一会儿话，便靠在齐氏的怀里睡着了。看着熟睡的四姑娘，齐氏心里也替她难过，心知今日之事绝对不是无端端就闹出来的。

　　想必是四姑娘听见了什么人的话，可是，再难过，也只能躲在自己怀里哭一场，就连到老太太跟前告状撒娇的机会都没有。

　　安顿好了四姑娘歇着，齐氏便出了房门，正好碰到了来寻四姑娘玩耍的大姑娘。



　　大姑娘今日梳了个双丫髻，整个人显得冰雪可爱，团团一张脸，走到齐氏跟前奶声奶气道：“齐婶儿，四妹妹呢？一下了学她就跑了，我叫也没叫上，二妹让我们过去玩儿毽子呢，四妹人在哪儿呢！……”

　　齐氏对着大姑娘行了个礼，又道：“许是夜里没睡好，四姑娘今日精神不大好，刚刚才睡下，要不一会儿醒了，让她找您去？”

　　嘉娘听了齐氏的话，眨了眨眼睛，探头探脑的往房中看了一眼，摆摆手道：“算了，四妹妹累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明天再来找她玩儿吧！……”

　　说着也没和齐氏打招呼，转身就要走了。还是齐氏眼快，叫住了嘉娘道：“大姑娘等等，奴婢还有一句话想问问大姑娘呢！……”

　　嘉娘是自己一个人到丽娘的院子里来的，听到齐氏的话，又回过头看她道：“有什么事呀？”

　　齐氏想了想，大姑娘是个实心眼儿的人，要是直接告诉她方才四姑娘哭的那么伤心，她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反应呢，便转了转心思道：“今儿在闺学里，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曾？”

　　以大姑娘的心性，绝对不知道齐氏想问的是什么，反而好奇道：“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没想到自己问的太过于隐晦了，齐氏笑了笑道：“咳，没什么，就是让人听了会伤心难过的话。”

　　大姑娘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齐氏想说的是什么。

　　看着大姑娘的样子，倒也是这样，齐氏心想，若是大姑娘听到了什么话，肯定就会上前护着四姑娘的，事情也就闹开了，那应该是没让大姑娘听到。



　　想起大姑娘刚刚说的，四姑娘一下了学就自己一个人走开了，大约是在往闺学里去的路上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齐氏转了转眼睛珠儿，对大姑娘笑道：“姑娘不是还要去找二姑娘玩儿去？是奴婢耽误您了，快过去吧！……”

　　大姑娘对于齐氏的一反常态也不做它想，听了甜甜一笑，便转身走了。

　　今日跟丽娘一起去闺学的人正是芙蓉，齐氏想了想，回身便寻芙蓉去了，今儿到底是怎么了，能让四姑娘这么难过。

　　知道了原委也好开解她，否则小小年纪就这么藏在心里憋着事儿，以后，郁郁寡欢的，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打定了主意，齐氏便寻芙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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