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爱
莫欢倏地收回视线，抽手的动作加大。
江臣即刻扣住她消瘦的肩膀，附身看她。
男人眼窝深沉，薄唇紧抿，漆黑的瞳仁静静凝视她。
莫欢心脏狠狠揪着，想垂眸躲过他炙热的视线，却在垂下眼皮那一刻，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细长的口子。
她瞳孔缩着，想起她刚刚远远看着的那一道血痕，侧头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背上果然也有一道口子。
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搞得血痕累累的出来？
莫欢扯下他的手，声音急促：“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这样会感染的。”
男人清隽的眉眼染上一丝欣喜，嗓音磁沉：“你在担心我。”
语气十分笃定。
莫欢急了眼：“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你这伤口不浅，不处理的会留疤的。”
男人声音轻轻浅浅：“恩，你以前就不喜欢我身上有疤。”
莫欢忍不住翻个白眼：“没人喜欢自己身上有疤。”
江臣却说：“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有。”
“……”
她气得无语，甩开他的手。
江臣嘶了一声，莫欢这才想起他手上还有伤，一下急了，正要去看下他的伤口，抬眼间撞上他满是戏谑的眼。
莫欢无语极了，这男人又骗她。
江臣见她脸色沉了下来，唇角却越发上扬：“我不想去医院，你帮我消个毒，随便包一下就好了。”
莫欢还想说什么，江臣手掌抚上她左脸，拇指轻按娇唇，抿嘴：“帮帮我。”
他声线略低，声音浅浅又上扬，听着带了些可怜劲儿。
莫欢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此，男人的指节因为经常锻炼有些粗略，指腹温度滚烫，覆在莫欢唇瓣，她只觉周身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电流闪过，脸颊温度缓缓升高。
这种感觉她既是熟悉，又陌生。
以前的她，每次见到江臣，小脸都会红一片。
她在与他确定关系之前，总会找机会与他有些短暂的肢体接触，就算只是擦肩而过，她也是开心的。
他现在拇指指腹盖住她唇瓣的动作，是他们在一起后他对她的习惯。
也是仅仅这样对她。
莫欢接到白宁电话，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脑袋都还没回过神。
白宁突然给她来电话，说她出门吃饭忘了带钥匙，现在已经到了直播时间，她进不了门急得很。
莫欢有她家的常备钥匙，这才找上她。
她接到电话就急忙过来，再加上江臣手上还有伤，想着白宁家正好有碘酒和纱布，这伤也能处理了。
可当她站在白宁家楼下，身旁还站着江臣，她一瞬间感觉挺魔幻的。
她突然领着绝对不会再和好的前男友，到闺蜜家里，闺蜜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可再看江臣手上的伤，她咬咬牙，跺跺脚，还是领着江臣进了电梯。
叮咚一声，随着电梯门打开，白宁的声音也传来：“啊我的姐妹救星可终于来了！我和茜茜等你好久——额——”
白宁在看到莫欢身旁个高脸俊的男人时，声音卡住，再转了个弯儿，瞪着眼睛望着江臣，眼里是明显得不敢相信。
随后她揉揉眼，以防自己因为站得太久头晕眼花。
直到旁边的商茜低声惊呼：“卧槽！好帅！”
大学生都说脏话了，这怎么也不像是眼花。
莫欢没开口，拿出钥匙径直插入钥匙孔，咔嚓一声，门开了，她一边领着江臣的手臂，一边对白宁说：“把我在你家准备的医药箱拿出来。”
白宁这才发现江臣的手上有伤。
但也只是手背上有两道血痕，因为男人皮肤冷白，看着触目惊心了点。
依照她从以前谈过的医生前男友得出的经验来看，这点伤包扎个创口贴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莫欢既然开了口，白宁也就乖乖去拿医药箱。
把医药箱交给莫欢，她和商茜站在一旁，像个小学生一样，看着这一男一女的动作。
莫欢先是吹了吹男人的伤口，接着折断一根碘酒棉签，轻轻在伤口上消毒，眉眼间那温柔和煦的气息，是白宁许久没见过的。
她此刻彻底明白，有些感情不是说没了就没了，也不是说藏着就能藏得很好。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看到你划了一个小口子，就紧张得像对方快得绝症的样子，心疼得顾不上所有的模样。
该有多喜欢才会这样？
这三年，莫欢变得很内敛，很多事情她都瞒着她的，她很清楚，但感情的事情，就算你捂住嘴巴，屏住呼吸，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就算你把身心都封禁，可总有一天，它也会融入你的血液，从你的皮肤里，毛孔里钻出来。
这是真的感情。
白宁看得出神，商茜悄声提醒她再不直播品牌方要闹了，她才回过神来，带着商茜去忙她们的事儿了。
两人整理直播物品的时候，商茜轻悄悄地跟白宁咬耳朵：“宁宁姐，这就是欢欢姐那个传说中的前男友？”
白宁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一顿，随后补充道：“该是真爱才对。”
商茜哦了一声，再反应过来才发现白宁说的话不对劲，她眼眸微微瞪大，心里十分不解。
不是都分了好几年了，怎么还扯上真爱了？
感情的事情，对商茜这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女孩子来说，是不太懂。
而那边，莫欢已经把江臣的手背用纱布包好，顺口道：“这三天最好不要碰水，每天用碘酒消毒换纱布，勤一点才不会留疤。”
末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后面结疤掉落，你可以去买我之前给你买过的那个祛疤膏。”
江臣撩着眼皮看她：“疤克对吧？你之前买的还有，没用完。”
他一直留着。
莫欢闻言怔了怔，他的话就像两人未曾分开三年，倒像是只分开三周、三个月一般。
三年了，再好用的东西也该过期了。
莫欢唇线拉直，她提醒道：“重新买一个吧，应该过期了。”
江臣没说话，沉默两秒，忽地开口：“你给我买吧。”
见莫欢眼眸略显疑惑，似乎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江臣继续道：“不是欠我两个礼物，只给了一个。”
莫欢这次张大了嘴，显然没想到江臣会这么抠门！
她可是刚刚给他处理了伤口，还包扎了！现在他没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竟然还问她要第二个礼物！
让她给他买疤克！
莫欢鼓着脸颊，气呼呼道：“不买！没钱！”
这男人不是富二代吗？！不会快要破产了来她这里薅羊毛吧？！
江臣噗的一下舒展眉眼，身子往后扬，勾着唇角看她，眼里的意味十分深长。
莫欢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视线闪烁着，不知该答应下来，还是继续硬撑着。
这时，白宁忙不过来，嚷嚷道：“姐妹，别和帅哥眉来眼去了，快帮我把那件裙子拿过来一下嘛。”
在直播间里，白宁的声音总是温温柔柔，还掺了些嗲。
莫欢豁然起身，这急切的模样就像躲病毒一般，恨不得赶紧从江臣面前离开。
江臣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女人忙来忙去帮着忙，倏地浮现她以前在他面前跑跑跳跳的活泼劲儿。
当年那个性子高傲的女孩，怎么也想不到，几年后她会穿着平价服装，跟着姐妹跑直播吧？
可如今的莫欢，努力的样子，和当年的她不一样，却带着另一种更强烈的吸引力。
他看到这三年来不一样的她，闯入与三年前的她不一样的生活中去。
即便他为此努力了很久，很久……
因为是元旦放假，今天直播间的人特别多，就连莫欢都没空休息，一直在帮忙。
等她们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才注意到江臣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高大身躯后靠，手臂袖口半挽，手肘抵着沙发扶手，修长五指支着额际脸颊，长而卷翘的睫毛轻垂，在白炽灯下投了一层阴影。
他的睡颜并不安稳，眉心皱着，让人看着很想给他抚平。
莫欢看着，不由地提步朝江臣迈了两步。
白宁身形走出直播间，跟在莫欢身后，拉上她的手轻声问道：“你们这是复合了？”
这是白宁第二次这样问她了。
莫欢抿紧唇瓣，看了眼在睡着的江臣，又看向白宁，沉沉地叹口气道：“怎么可能，是这样……”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白宁听。
白宁就像在听八卦一般，眼里兴味十足，导致莫欢说到最后抿嘴瞪她：“你这是什么表情嘛？”
白宁好整以暇道：“那你又是什么表情嘛？”
“你看看你，对他可心疼了，又是吹吹伤口，又是包扎什么的，就这么怕你心爱的男人留疤？”
“什么爱不爱的，你别胡说，我和他早断了，而且他在这别让他听到了。”
话到最后，她几乎在用气音说话。
看样子是真怕江臣听到。
白宁目光远远扫了扫沙发上的男人，眉头微扬：“人家睡得好好的，听不见，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呗。”
莫欢敛下眼皮，沉默。
而沙发那边，已然睡着的男人，此刻长睫轻颤两下，稍后又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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