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相让人头疼
吴立家的忐忑地觑着少爷的脸色,像个小学生一样规矩地回答着提问,太太每顿吃的什么菜、什么饭、什么时候送的,少奶奶每顿吃的什么、送饭的时辰、每天几顿。
太太傍晚加的什么餐,少奶奶晚上去灶房要的什么吃食……甚至那天少奶奶光顾灶房,满吨正在啃鸡脖,郑明问香不香,说灶房做的饭寡淡无味,吃的她肠子都细了,要求宋婆子‘活到老,学到老’,把菠菜拌出鸡脖的味道、米粥煮出了鸡肉粥的味道、馒头花卷蒸出肉包子的味道,宋婆子后来就给少奶奶加了菜都秃噜给了李繁。
她当时听的发蒙,这也太难了啊。
还有什么装老虎的时候要像真老虎,装孙子的时候要像亲孙子,少奶奶出了灶房,还去园子里吟诗了……
“等等,”李繁打断吴立家的,问道:“你说少奶奶还到园子里去吟诗了,都吟的什么诗?”
“奴婢也说不上,不过特别好听,我们灶房的几个都觉得跟少爷吟诵的一样好听。”吴嫂憨笑着答道。
李繁就若有所思地打发吴立家的走了。
自成婚以来,李繁第一次从郑明的立场出发去了解事情,去看问题。这一看,就有些无言,很无言!
奴才再体面,那也是奴才,身为奴才,竟然敢欺负正经主子、李家的少奶奶!
这是自诩正统的李繁不能容忍的,对荣德院这些仗着太太偏宠就敢欺主的奴才,李繁心里第一次有了恼怒。
连带的,对管家的冯氏,李繁也有了一丝儿不满,这一丝情绪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发酵,让李繁逐渐成熟了起来。
有这样的事在前,郑明“偷吃”又把冯氏气晕过去的事儿,李繁就不知道要怎么追究了,也不知道要怎么给冯氏交代了。
聪明人能透过现象看到事情的本质,朝云敢当着郑明和他岳母、舅嫂的面撒谎,这不但欺人太甚,还没把自己的媳妇当成主子。
虽然他不能对冯氏怎么样,但心里一旦种下了一根刺,这根刺又挑不出来,就只能随着悠长的岁月越长越疼,直到溃烂而出。
了解了后院的这些事,李繁从惊讶、恼怒到头疼,为以后的日子头疼。
以前在李家,李繁和冯氏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总经理,这俩人是不可能受什么委屈,那就只有郑明委曲求全了。
她是家里的小媳妇,她不受委屈谁受委屈?她受点委屈跟阳光普照、四季轮回一样自然。
那时的郑明也受得了委屈,可看自己媳妇现在的强势样儿,那是愿意再受委屈的主儿么?
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两只母老虎,以后两虎相争,李繁少不了东挨一爪子西挨一嘴,他不光头疼,真是哪哪都要疼了。
看来,郑明的做法是对的,不高兴就要说出来,只有让别人知道,他才可能认真对待。
如果他不往心里去,没关系,那就吵一架好了,吵架也是一种沟通,还是一种很有效的沟通。你轻声细语他听不进去,那就怼的让他听进去。
你本来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儿,受了气还悄悄装在心里,谁还会在意你受没受气?
这些事情,荣德院都一无所知,李繁叫蔡婆子她们都是悄悄的、一个一个的,末了也不忘挨个警告一句把嘴闭紧。
冯氏见李繁夫妻吵架,几天以来李繁再没进过淳和居,两人也没见面,心里暗爽,期待着李繁赶紧把郑明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她还像以前那样乖乖地朝五晚九的到荣德院打白工伺候她。
冯氏心生欢喜,不由想到,内宅后院的事,还得她管。男人心大事多,又是学业,又是生意,又是狐朋狗友的,哪一样不是正经事?李繁有的是事情忙,哪顾得上后院内宅这些鸡零狗碎?
何况,李繁到底是她养大的,他一直被她攥在手心里。
收了麦子,粮食入了仓,眨眼就入了伏,天气进入了闷热潮湿的酷暑,身体发动所有的毛孔24小时工作,还淌不完体内的汗液,加上天光一放亮就此起彼伏的乱蝉嘶叫,天气酷热烦闷的叫人难以忍受。
这天一早,郑明顶着一头汗,昏头胀脑地爬起来,玉线用铜盆端了温水,彩线给她挽了袖子,郑明伸手撩水洗了脸,又用面巾敷了会儿,才觉得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彩线拿了一件淡绿的薄绢衫裙出来,郑明看了一眼,吩咐道:“穿那件杭纺棉布裙吧。”
“少奶奶,这件裙子最轻薄了,穿上比那厚墩墩少颜无色的棉裙子凉快多了。”彩线坚持道。
郑明失笑,“这是什么话!天气这么热,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了,棉布又透气又吸汗,多好,那彩绢看着好,一会儿就贴身上了,就这天气,不是找罪受嘛。”
又戏谑道:“原来那价比彩缎的松江布做的裙子在我们彩线眼里就是个厚墩墩的憨布裙子?”
唉!少奶奶越来越不讲究了。彩线无奈地帮主子换了棉布裙子,三人往荣德院去给冯氏请安。
夏日的太阳出来的早,郑明站在廊下的庭院里,沐浴着初升的太阳,听着欢快的鸟叫,吹着习习的风,享受地微微眯了眼。
唉,也就这时候的风带了一丝儿清凉,一会儿就成热风了,前世夏天里一头冲进冷气充足、商品繁多的大商场,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天气刚刚热起来的时候,郑明还天真的打听过用冰的事儿,以为以李家的家业,夏天了怎么也能弄个冰盆什么的消暑,聊当土空调用了。
没想到彩线像听天书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才苦逼地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京城的权贵夏天用不用冰不知道,一般老百姓别说夏天用冰了,数九寒天用个火盆都觉得奢侈呢。
李家上一代还是泥腿子,也就李永德死后冯氏天不收地不管,摆上了富家太太的款儿享了几天福罢了。
在冯氏面前,郑明现在是熟肉跌到黄土里又滚了几滚,狗都不吃了,她每日总要在廊下等上两刻多钟才能进正屋,有时候更是干脆被直接打发回去了。
婆媳俩就这么僵着,谁也不肯退一步。
惟有郑明怡然自得,反正她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要不是碍于行不摆裙的淑女要求,她倒想绕着这一片嫩绿嫣红的大庭院跑两圈,透透地出一身汗,等冯氏发话了,她转身回去就舒坦地洗个澡,那才叫享受。
心若安宁,一切皆是享受,心若不安,一切皆是煎熬。来了这么久,郑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话说回来,除了接受现实,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冯氏住的荣德院正房高阔幽深,夏天的时候比一般的房子清凉多了,就这样晚上也热得睡不好,趁着晨光清凉,她又睡了会儿才起来。
晚霞给她梳了高髻,脑后简单地插了只绿莹莹的翡翠钗,光洁的额头上勒着条银嵌翡翠的抹额,给冯氏本来刚硬的面相添了点女人的柔和。
“太太睡得可好?今日看着精神。”苏嬷嬷挑帘进来,含笑端详着冯氏。
“唉,这天儿热的,哪睡得好。嬷嬷睡的可好?”冯氏心情不错,人也没有那么冷厉阴沉了。
“好着呢。那位来的倒是早,已经着在门外候了。”苏嬷嬷朝门口摆了摆下巴。
“哼,男人一回来就吵成那样,甩袖子走了十几天都没回房,她还怎么神气!”这简直成了全家上下的笑话好吧。
“是啊。”苏嬷嬷见朝云和祥烟抿嘴偷笑,也弯了弯嘴角,心里却是刚刚她进来时看见的郑明的样子,脊梁还挺的那么直,眼神还那么清明,连一点忐忑都没有,还是那么自信明朗,真不知道这郑氏是心大还是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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