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景玉懊恼地皱了下眉头，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就听乔嘉圣啧声打趣他说：“兄弟，你这体力不太行啊，快扶着星云站一会。”
景玉刚想站直身体，反驳他“谁体力不行，不然我们比一下”，话还没出口，忽然感觉他刚刚撞到的肩膀轻轻抵住了自己后背。
“缓一下。”时星云淡淡出声。
温热的气息带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味拂过景玉颈侧，就像一只猫爪子不经意在心尖挠了一下，让人心里痒痒的。
景玉立刻就不动了，呆呆地僵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卡在喉咙，忽然就没声了。
这一刻，感官变得异常清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感受到了时星云平稳有力的心跳。
“铁棍李是真狠，一罚就是五圈起步。说实话，一口气跑完可能确实有些遭不住。”
乔嘉圣在旁喋喋不休，让景玉晕晕乎乎的大脑短暂清醒过来，他木着身子退开一小段距离，嗓音紧绷：“我没事了。”
下午，物理课前，课代表时星云和班长去老师办公室将昨天自习课上测验的试卷领回来，发给同学。
“有两位学霸共同加持就是不一样，我这次测试进步了好几分！”乔嘉圣激动地捧着卷子转向后排，双手合十冲景玉拜了拜，“多谢兄弟保佑！我把下次考试的那份也提前拜上，看在我这么虔诚的份上，你可得继续保佑我啊！”
景玉还没说什么，后排刚拿到试卷的李昌远，看到卷面上又大又红的一个29，啪得将试卷倒扣在桌上，愤愤道：“拜什么拜，能考得有多好！关公还不够你拜的！”
时星云随手翻了下剩下的试卷，挑出景玉的发给他，淡淡出声：“优秀试卷展示，高老师这次特意指定了你的试卷，下课后，我会把你的试卷贴到后黑板。”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前后排都能听到。
优秀试卷？有多优秀。李昌远不信邪，绷着一张冷脸偷瞄景玉的试卷。
“卧槽，满分！”郭裕光明正大地探身看过去，待看到卷面上的分数，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这一嗓子不低，惹得好多人投来惊讶又羡慕的目光。
李昌远被景玉卷面上那个漂亮的红色100分刺痛了眼，心中郁愤不已，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我上课睡觉，他上课也睡觉，凭什么他满分，我29？
“我幼儿园数学都没考过满分”郭裕还处在震惊中，喃喃自语，身边一道冷飕飕的眼刀射过来，他浑身一个激灵，倏地闭上了嘴。
乔嘉圣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捂嘴偷乐。
景玉看着时星云，心情很好地点点头，还不忘善意地提醒乔嘉圣，“学习这项业务不归关公管，建议你去拜文昌菩萨。”
李昌远：“……”
“远哥，冷静。”郭裕反应及时，一把拉住他，“高老头进教室了。”
下节是体育课，临近下课时间，学生们已经蠢蠢欲动。
李昌远上什么课都不积极，包括体育课。往常一下课，他直接就在桌上趴下了。但这一次，下课铃才刚响，他就唰得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教室，比老师跑得还快，似乎是不想看见什么。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时星云去讲台下面的抽屉取来胶带，景玉拿着试卷给他帮忙。
“正吗？”景玉将试卷按在后黑板。
时星云站在两步开外，“右边高一点。”
景玉调整角度，回头看他，“这样？”
时星云：“左边有点偏。”
闻言，景玉刚准备仔细研究研究该怎么调整才好，就见时星云径直朝他走来，慌忙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黑板。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淡淡的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一只瘦长修匀的手出现在脸侧，手指捏住试卷一角微微往左移动了几分。
“可以了。”时星云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景玉只觉后颈一麻，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我固定一下。”时星云收回手，去撕胶带。
“好。”景玉垂着眼皮，声音有一丝紧绷。
和同学说完话，班长准备过来帮忙，一回身看到时星云和景玉并肩站在黑板前，配合着用胶带固定试卷，午后温暖的春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少年人挺拔高瘦的身影、英俊帅气的眉眼，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举手投足都是风景，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看着两人配合无间，周身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自己完全插不上手，班长索性回到座位，反身坐下，看他们忙活。
看着看着，班长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节课课间领卷子的时候，高老师指定人选了吗？他怎么没听到。
体育课，简单热身之后，老师重复了几遍网球挥拍步骤，就让学生们自由练习了。
虽然大部分同学还处在对墙练习的基础阶段，但这并不妨碍大家热情高涨，一窝蜂地涌上去领球拍。
景玉走在后头，刚从储物框里拿起一只球拍，嘭得一声，球拍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比一场？”李昌远唰唰挥舞着刚拿到的球拍，嚣张的话音从上方传来，“给你个机会赢我。”
景玉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球拍，从容地站直身体，语气平静，“赢了你，有什么好处？”
李昌远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哈哈大笑说：“这话也就骗小孩玩玩，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赢我啊。我告诉你，我李昌远从小到大就没输过！”
景玉微微蹙眉，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越过他。
“你站住！”被人无视，李昌远更气了，下意识伸手去拉景玉胳膊。
料到李昌远会拦住自己，景玉侧身避开他，不紧不慢地停住脚步。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学生们刚领完球拍还没散，见苗头不对，早就偷偷开始围观，却仍是被李昌远的一声低喝吓一跳，不禁为景玉捏了一把冷汗。
“大家都是同学”班长第一时间跳出来当和事佬，但他才刚开口就被李昌远硬生生给打断了。
“那你想怎么样？”李昌远追上景玉，再次站到他面前，梗着脖子说。
景玉声音冰冷：“别再来烦我。”
这根本不能算是要求，甚至都没有借机侮辱他，但李昌远听了，却莫名觉得窝火，偏过头，咬牙道：“说得好像谁爱搭理你似的。”
眼见他们真要下场比试，乔嘉圣不免替景玉感到担忧，下意识看向时星云，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他。
顺着他的目光，乔嘉圣看到刚从厕所回来、一脸兴奋地朝这边跑来的郭裕，不由得心生疑惑，时星云看他做什么。
“远哥，我回来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打球！”一无所知的郭裕开心地喊道。
李昌远狠狠地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时星云淡声说：“那就一起吧，单打没意思。”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们一起打球？”郭裕震惊了。
虽然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前后桌，但他们和时星云真心不熟，何况学霸和学渣之间天然有屏障。
郭裕说出了吃瓜群众的心声，众人都疑惑地看向时星云。
“同学之间有什么话好”虽然搞不明白时星云为何突然加入，但局势显然更严峻了，班长又赶忙跳出来打圆场，生怕闹出什么事来。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星云打断了。
“敢吗？”时星云并未多解释，看向李昌远，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昌远气道。
一切发生得很快，景玉只觉心弦蓦然被拨动，久久难以平静，下意识盯着时星云看。
他冷着脸的时候，压迫感极强，让人不敢靠近，却有种致命的诱/惑力。
“试试双打？”时星云转头看过来，嗓音带了几分温度。
冷不防地对上他温润的目光，景玉心跳再次加速，努力压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克制地应了声“好”。
看到这一幕，李昌远莫名觉得烦躁，语气很冲地说：“别磨磨唧唧的，还打不打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向场地。
景玉看都没看他一眼，经过时星云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了句“谢谢”。
“算了，”班长原地思索片刻，松开紧锁的眉头，大步追上去，“我给你们当裁判。”
见状，立刻有女生踊跃地表示：“我给他们捡球。”
其他同学则果断放弃练球，三五成群地聚在场边看起了比赛。
学霸vs校霸
这难得一见的场景，错过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你好意思站这儿？”谢宸菲看了眼身旁的乔嘉圣，哼声说：“整天将‘景玉是我兄弟’挂在嘴边，刚怎么不站出来帮他。”
“我给我兄弟鼓劲加油为什么不好意思。”乔嘉圣一点没觉得丢人，很有自知之明地解释说：“好歹当了一个学期的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昌远那厮打球有多狠。何况，星云还把郭裕给拉进来了。他可是差点进体育班的人，我还是不找虐了。”
谢宸菲白他一眼，“没义气。”
“什么没义气！”乔嘉圣最听不得这个，当即辩驳说：“之前不是你说人家同桌俩的事，让我少掺和。而且，星云是什么人，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冲动的人吗？不，他不是。能不能赢，肯定都是他算过的，我对他有信心。就是景玉”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就地打赌的同学已经激烈地讨论上了。
“学霸是很强没错，但景玉打球也就那样。上节课，我看到他和学霸两人单打，动作温柔，没什么骇人的气势。而李昌远和郭裕可都是狠人，学霸一对二，胜算不大，所以我压李昌远。”
“确实。”
“李昌远和郭裕都认识多少年了，肯定非常有默契，学霸和景玉也就上节课打过几十分钟，还谈不上什么默契。”
“有道理，我也压李昌远。”
“加我一个。”
……
眼看局势一边倒，乔嘉圣气呼呼地说：“分析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一点也不靠谱。根据我多年被虐的经验，无脑相信星云就对了！他站景玉，景玉就一定能赢。”
闻言，同学们忍不住笑着调侃他。
“我相信学霸，但我不太相信景玉。”
“网球可是很暴力的，景玉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不像是能以暴制暴的人。”
“希望李昌远做个人，别故意往景玉身上打，万一伤了那张帅脸，我可是会伤心的。”
没一个人信他，乔嘉圣郁闷极了，目光扫到谢宸菲，胡搅蛮缠说：“我不管，你是我同桌，你必须跟我压我兄弟。”
“……”一贯能言善辩的谢宸菲忽然失了声，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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