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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那么明天见


“他答应我的啊,他答应我的啊。”

        女子开始笑,笑的尖锐又凄凉。“为什么我以为我穿上嫁衣要嫁他了,新郎却不是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哭吗?她在笑。

        她在笑吗?她在哭。

        女子声音顿住,背景音乐变了。

        “正月十八,宜下葬。”

        “哈哈哈哈,原来我已经死了。”

        “原来嫁衣,是家里给我配的冥婚。”

        投影仪里地上倒映着死人与死人结婚的“喜事”,“婚礼”的迎娶仪式夜间举行,人在安睡之际,忽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抬着一顶纸轿子,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

        金然松开了钟刍的手,这个空间里,墙壁上画的是挨家挨户紧闭的门,只有一个栅栏的小屋子,贴满了囍。全是用纸糊的衣服、首饰。一瞬间寒毛俗气,鸡皮疙瘩在全身。

        她刚送开的手,有些后悔放开太早了。听见身边的动静,机械又凝滞的头往旁边看去。

        金然表情呆板,除了眼睛眨了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自己毫无游戏体验感还是吐槽他原来和她玩冥婚主题,是他真的很想玩,不是想和她待在一块。

        钟刍脑子思考手也不停,他察觉她的害怕只是想带她赶紧离开这里。做完之后,又听见女子的声音。

        “黄道吉日。”

        “起灵。”

        “他们泼了一桶水,扔了苹果,扬起花红纸钱。”

        女子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重的纱,背景仿佛还能听见别人的大声嚎哭,和追出屋外的声音。

        院子里是两幅棺材,她摸索了半天没有任何机关,棺材也推不开。

        “好像没有提示?”金然不确定的看向钟刍。结果发现钟刍一直在动手,什么也没和她说。

        钟刍指了指,墙上挂着两套衣服。“前面说同性反串,应该是要换衣服的。”

        衣服不难穿,直接套在自己衣服外面就可以了,两边只需要系绳子。

        金然为难的看着不像嫁衣的红纱外套,“我像穿男装。”

        钟刍拿着男款的衣服手悬在空中,看向金然。

        “对不起,但是我有点害怕。”金然看向钟刍。

        钟刍把男款拿下来,和金然互换。“没事,我穿。”

        金然穿起男装把多余的长的部分折起捆在里面,扭头看向钟刍。明白了一句话,真正好看的人,是经得起衣服的考验,无论男装还是女装。

        钟刍把眼镜又带回去了。

        她的美人,又隐藏起来了。

        金然看向钟刍,“然后我们要做什么?”可靠又能给予安全感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去依靠,不自觉的听从他的安排。

        钟刍推开了,两口棺材。“可能要进来躺着。”

        金然嘴角抽了抽,她倒也没觉得不吉利反正是玩,但是在密闭空间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钟刍以为金然是不相信他,就解释道:“故事里面正月十八,宜下葬。这里的日历挂着就是正月十八。”

        “那我们刚刚不换衣服是不是,直接进去就好了?”

        钟刍又指了一下挂衣服的地方,“那边有机关,要把衣服拿下来,棺材才有变化。”

        就是空棺材,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金然扒拉了一下刘海,她以为是她力气小没推动。“那,那我们躺着吧。”

        两个人进了空棺材,躺下。

        金然躺在密闭的空间,这口棺材还挺大,她还能滚半下。想到隔壁钟刍,也不知道他会在做什么。

        钟刍只是在黑暗中一直看着那双牵过金然的手。

        半天没动静。

        金然从棺材里探了个脑袋,“钟刍,古时候是不是要合葬的?”

        冥婚,是并骨合葬吗?钟刍不确定,他还是起来了。看向金然。

        背景声音,金然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看着她,金然直接冲到了钟刍的棺材里。一把把他抱住。

        他身上的香气,起到了安抚的作用。钟刍身体硬的像块冰,此时却像融化了,一点点软下去。

        “那,躺下吧?”他问道,声音喑哑的不想他了。

        金然在他怀里点着脑袋,两个人淅淅索索的躺下去了。

        没过一会果然开始动了。

        唢呐声音一响起,她分不清这是哀乐还是喜乐,红白喜事只需一把唢呐。配合这心跳的声音,在狭小的地方昏天暗地,而心脏像长出羽翼要脱离这块贫瘠的地方。

        感官发现躺着的地方下降到有光的地方。

        下降之后是一个八门的地方,地上是天干地支。

        “古人云: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

        两人站起来,才发现躺的地方是八卦阵,对应八个门。

        “刚刚广播应该是提示吧?”金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穿着男装的喜服有些搞笑。像偷穿大人的衣服又好奇不一样的性别。

        钟刍眼里闪烁了片刻柔情,开口道:“奇门3盘各元素,判断时辰所在旬,十天干分别对应1至10的数字。十二地支分别对应:1到12的数字;60甲子共分6旬,每旬分别对应数字:0,10,8,6,4,2。旬数对应数=地支数-天干数。直符直使序数=所用局数+时辰所在旬序数–1。如果:序数=1,那么直符为天蓬,直使为休门;为2时,直符为天芮,直使为死门,依次类推。”

        “停!”金然听着头昏脑涨,虽然她不觉得钟刍是在卖弄学识,而是真的想教她。但是现在她真的一点都听不进去。“钟刍你要是能解开直接解吧。”

        她委屈又哀怨的看着他。

        颅内的思考被她不经意的可爱打断,金然的身影轻易的在他的眼里一圈圈荡开,就好比心跳的起伏。

        闯入的她好无知觉,他走了几步离她远了点。才能接上自己的思绪。

        手上动作变快,脚下生风。“现在我们要去两个房间。”他解开了两扇门,看着她。

        门开是两个小的仅一人站的地方,他把她关上,他走向另一个地方。

        他们两个其实是站在同一块地上,只是在上面的时候被门挡住,不知道其实站在一起。

        金然:完了,那她蹦蹦跳跳不是钟刍也感觉到了?

        钟刍看着她,没说话。

        金然被盯着脸红的,往旁边瞥去。“好像回到开始了。”

        钟刍往下望去,他们其实回到了最开始的空间站,只是他们在最上面,要想办法下去。

        “他们这是在玩射击?”金然看见下面许心蕊和丁辻一,对着屏幕射击,旁边是目标分数,下面是已射击的分数。

        “已经高很多了。”钟刍看了眼,“你想吓他们吗?”

        金然一脸问号,“吓他们?”

        “就是不喊他们,我们偷偷下去。”钟刍动手要解开嫁衣,金然后知后觉,也开始脱衣服。

        金然也没恶趣味非要他们看见,钟刍穿女装。

        她更想只有她一个人瞧见。

        脱完,金然捧着两套衣服,钟刍已经在找机关了。不得不说,她这次玩密室体验感有,就是没有解密过程,她全程和梦游一样,第一个是许心蕊,跟着钟刍之后连思考能力都没了。

        金然刚刚不穿嫁衣,是因为那个诡异的气氛,又是冥婚。但是现在脱离了那个氛围,她还是很想试试的,这衣服不难看,也不像秀禾一样麻烦。

        钟刍刚把楼梯的门打开,回头就发现穿着嫁衣的金然。

        “好看吗?”不施粉黛素颜的她,眼角上扬媚眼如丝,笑靥如花,火红的嫁衣把她白皙肌肤衬的像雪。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落地发芽,他知道是占有欲在作祟。他想说难看,她会不会就马上脱掉?

        但是,她会难过的吧。

        “嗯。”钟刍眼神不知道该放哪里,再看一眼,要是能切实的实际控制着她就好了,把她藏起来。

        “嗯是什么意思?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啊。”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情侣间的娇嗔。

        “很好看,但是这衣服应该很多人穿过。你还是脱了吧。”钟刍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金然默默把衣服脱了,摸鼻子是不是代表撒谎?她穿的很丑吧,也难为他睁眼说瞎话了。

        “你穿红色,很好看。”钟刍又补了一句。

        他们平时都穿校服,就是那种宽大的运动外套。也有制服,只是金然平时上课并不会去穿,她更喜欢宽大的校服。她在校庆之类特殊的日子,学校会要求的情况下才会穿百褶裙的制服。

        “那我明天可以穿在里面!”金然说完这句愣了一下,她都忘了他们要分班了。

        “那明天见。”钟刍垂下眼眸。

        金然看着钟刍,什么明天见。明天就分班了!哪里还见得到。她嗫嚅的嘴,眼里是不合时宜的光,她想说,大概是喜欢过的吧,在每晚一起晚自习前的晚餐,默契等待,在班上朋友们起哄时候两人相视而笑的无奈。谁也没说拒绝,谁也没说我们是不是要更近一步。不过没关系啦,分班了。也就到此为止了。那些没有勇气开口的话,在金然垂着脑袋的时候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

        最后他们下了楼梯,两个人之间像是冷掉了。

        再后面,金然已经没什么心思了。她也不需要参与感,甚至拍照时候的嘴角都是勉强弯起的弧度。

        钟刍本来想送金然回家,金然拒绝了。她和许心蕊是邻居,她们结伴就好了。江可铭也会送的。

        “你们怎么了?”诸笙看着钟刍目送金然的眼神。

        “还能怎么回事,阿刍肯定惹她不高兴了。”钟刍还没说话,辻一就抢答。

        “我回国的时候打听了,听说她就是喜欢好看的皮囊,无论男女。想着她如果记得自己,不是好看的皮囊,她应该也会记得吧?如果不是好看的皮囊,只是对她好点,她会注意到自己吗?”钟刍声音很轻,诸笙和辻一都听到了。

        “这学期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还以为真的只是同桌,她注意到的。我发现我错了,她第一次主动,是因为医务室那天。”

        这个年纪,哪有人会故意扮丑。

        他几次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摘的眼镜,总能看见她眼里被惊艳到的样子。他早该想到,她的转变就是因为那次医务室。

        诸笙是知道,阿刍很早心里就有个白月光的存在。就是没想到,为了白月光回来读高中。

        “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诸笙难得温和的脸有了变化,竖起的眉毛满脸写着不赞成。让他清醒点,叫他别继续,被当耳边风。上次打网球还以为是新的小女生,结果还是白月光。他真的不知道骂什么好了。

        “我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钟刍带着笑意,叹了口气。“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要以色侍人。”他为了缓和气氛,自嘲了一下。

        “那,色衰而爱驰。你好好保养?”丁辻一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兄弟,只能这样说一句。

        诸笙:“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钟刍:“不会说话可以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丁辻一怪委屈的,他今天被怼了一天了!

        不过被丁辻一打断,钟刍情绪恢复正常了,转而看向诸笙,“你的兔子呢?”

        “她们存包的时候,放在她的柜子里了。”诸笙看向钟刍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钟刍心知肚明,是故意留着,不去拿。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习惯。”

        丁辻一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和你哥的性格越来越像了。”

        他不予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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