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慌，不缺牛马
皇后的眸光落向蹲在地上的慕云兮，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染着一抹血迹，被雪水洇湿的月白色锦裙虽已暖干，却皱巴巴贴在身上，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偏偏她脸上没有丝毫狼狈的迹象，神色平静，眸光清亮，说不出的坦荡与冷静。
不觉，皇后便信了她的话，“你觉得是谁调换了妆粉？”
慕云兮站起，一步一步走向脸上血色褪尽的邓姨娘，邓姨娘眸子撑大，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便被慕云兮一把捏住下颌，“是你，对吗？”
“不是我，慕云兮，你血口喷人！”
邓姨娘抬手打向慕云兮的手。
可在她手扬起的瞬间，慕云兮已松手，转身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明察，除夕那日，邓姨娘去了花圃，定是那个时候她趁机调换了妆粉。”
“冤枉啊，皇后娘娘！”邓姨娘砰的冲皇后磕了个头，“除夕我的确去了花圃，可那是因为太医院要的地精出了问题，所以我才去的。”
“是！”慕云兮豁然转向邓姨娘，一脸义愤.
“若不是地精出了问题，你到花圃的第一时间，我便会差人跟上你，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正因为地精出了问题，我才觉愧对与你，放松了对你的警惕，这才让你有了可趁之机。”
邓姨娘睚眦欲裂，再也不能保持冷静，“慕云兮，你胡说什么？”
“胡说？”慕云兮嗤笑，“是不是你说的，让我赔偿你地精？是不是你说的，若我在日落之前交不出五十斤地精，你便告诉太医院，是我不愿将地精卖到宫中，故意毁掉。是不是？”
“我当时只是心急，并……”
“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慕云兮厉声截断邓姨娘的话，“不过我奉劝邓姨娘最好说实话，当时在场的可不止花圃的花农，还有旁人。”
“是，是我说的。可我……”
“邓姨娘承认就好。”慕云兮豁然转眸再次看向皇后，“上天眷顾，西市的百草堂，卖给了我一百斤极品地精，我将其中五十斤交给了邓姨娘，剩下一部分留在花圃以备不时之需，一部分分送给了当时还留在花圃的贵人。”
她眸光轻转，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立着的章太医，“当时，我还送了五斤地精给章老夫人。”
章太医抬眸看向慕云兮，又看向邓姨娘，神色渐渐凝重，眸光闪烁。
“章太医？”皇后狐疑。
“回娘娘，”章太医转眸看向皇后，“我母亲的确收到慕小姐送的五斤极品地精，可是……太医院收到的那五十斤地精虽说质量也不错，但比起我母亲收到的地精，却足足差了一个档次。所以，微臣不知她们两人谁在说谎？”
邓姨娘如坠冰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邓姨娘，你这是气的发抖，还是怕的发抖？”慕云兮眸底闪过一抹讥笑，转向皇后，跪倒。
“云兮恳求皇后娘娘去西市的百草堂查证此事，另外，还请皇后娘娘差人去东市的济世堂和慕府的畅音阁，看看那里有没有藏匿地精和妆粉？”
“皇后娘娘，”邓姨娘手脚并用爬到皇后身前，连连叩头，“妾身的确没有将慕云兮给的地精交给太医院，不是妾身想要昧下那些地精，而是因为妾身信不过慕云兮。”
“妾身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生怕那些地精有什么不妥，所以将它们存在了济世堂，以待日后细细查验，同时，从济世堂的库房调了五十斤上好的地精送到了太医院。”
慕云兮嗤笑，“邓姨娘可真会避重就轻！你掌管慕家药材十几年，竟分辨不出药材的好坏，伪劣，这话说出去，谁信？依我看，邓姨娘是觉得太医院给的价格不配买极品的地精，所以才将我给你的地精调换成了普通地精。”
不待邓姨娘辩驳，慕云兮再次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地精的事情邓姨娘既然承认，就求您差人去幕府畅音阁搜一搜妆粉。”
“德公公！”皇后转眸看向德公公。
林美人也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小内侍，小内侍当下点头哈腰看向德公公，“奴才陪德公公您一起去。”
眼见两人疾步出了正殿，邓姨娘连连冲皇后喊冤，“皇后娘娘，冤枉啊！”
“邓姨娘别急着喊冤，不然皇后娘娘会认为是您心虚。”慕云兮凉凉开口，“或许德公公此行一无所获呢？”
“你……”邓姨娘愤愤瞪向慕云兮，咬牙切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慕云兮莞尔，低头摆弄着腰间的吊坠，漫不经心的话语落到邓姨娘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
“难道姨娘忘了，今日是慕芷兰的二七，你说，她一个人在下面会不会很寂寞？”
邓姨娘咬牙切齿，心思急转。
不待她想好脱身的法子，德公公两人已去而复返，怀中抱着一个红漆匣子。
“娘娘，在畅音阁找到了这个。”德公公将红漆匣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六个玉制的圆匣，圆匣上用金粉、银粉绘着一支桃花。
慕云兮快步上前，从匣子中拿了一个玉盒出来，打开，蹲下，砰的磕在地板上，玉盒碎裂，妆粉四散，却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桃红色的娴字。
皇后转眸看向邓姨娘，眸光冷冽。
“冤枉，冤枉啊！”邓姨娘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妾身从未见过这个匣子！是慕云兮，是慕云兮栽赃陷害妾身。还求皇后娘娘明查。”
“呵，”慕云兮失笑，“就为了陷害你，我给宫中贵人下毒？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邓姨娘欲哭无泪，落霞粉，的确是她让齐茵下的，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慕云兮会将计就计，来上这么一出？
“皇后娘娘，”她膝行到皇后面前，一脸悲戚，“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求皇后娘娘给妾身做主，妾身愿为皇后娘娘做牛做马、排忧解难。”
“皇后娘娘不缺牛马，”慕云兮冷冷看向邓姨娘，“更何况，像你这种心思歹毒的牛马，皇后娘娘怎么敢用？别瞪眼，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之所以会在妆粉下毒，目的就是为了祸乱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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