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拆散
自从知道了叶夫妇的意图后，小容思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心里拉起了警报，开始躲着他俩。
可哪怕她多不情愿，叶夫妇把她从孤儿院接走的那天还是到来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却没有人心疼，也没有人心软，告诉她：不想去那就别去了。
把叶夫妇带来哄她的巨型公仔娃娃和漂亮的小公主裙子都扔一旁，她只顾抱着小淮深哇哇大哭，把平日里那双会笑的眼睛都给哭得又红又肿。
“暖暖乖，去了叔叔阿姨家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过舒舒服服的日子。”小淮深一如既往地耐心哄着。
“我不要！”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笑你没有爸爸妈妈了。”
“我不要！”小容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次任凭她的淮淮怎么哄也哄不好了。
“你会喜欢的，之前不是说喜欢大大只的娃娃？还有小公主的裙子？叔叔阿姨都给你买来了，你快穿上，肯定漂亮。”小淮深好脾气地捡起被她摔走的裙子。
“我都不要了，我只要淮淮！”小容思不依，还以为她哭得累了，淮淮肯定也会心疼的，心疼了她就不必离开了。
不想，这次小淮深却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服软妥协：“暖暖这样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了。”
小容思一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惨遭背叛和抛弃的感觉惹得她哭得更响亮了，甚至咬了前来把两人分开的叶父几口。
“淮淮也要我走？！”小容思哭喊着想要从叶父怀里挣扎逃脱。
“是。因为对暖暖好。反正以后你还可以回来探望我们的。”小淮深直勾勾盯着哭得难受的小容思，两只小小的手握成拳垂在身侧。
察觉连淮淮也不要她了，小容思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下来，尖叫着又踢又扭。
叶父趁此机会强硬地把她塞进了车子里，而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她的淮淮从车窗外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然后看不见了。
没有了。
没有淮淮也没有卤蛋了。
没有淮淮了，她还要漂亮的小公主裙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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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回了叶家，有了新的姓氏的叶容思却消沉得让叶夫妇担心不已。
她不怎么吃，每每只吃了几口就饱了，再喂她的话她能把吃下的去全吐出来。
她甚至不开口说话，更别提开口喊叶夫妇爸爸妈妈，被问得烦了，她也就点头摇头来回答问题。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地抱着她那只破旧的小熊发呆。
叶夫妇还给她念睡前故事，可她却睡不惯那过分舒服的床，半夜翻身也钻不进熟悉的怀抱里。
于是叶夫妇经常在早上喊她起床时发现她拽着被子和小熊缩在墙角的地板上，脸颊上还有风干的泪痕。
起初他们还以为过几天就好了，却不想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叶容思还是一样状态低迷，那个挂着两个小酒窝甜笑的小女孩一次都不曾露面。
不得已，叶夫妇给孤儿院院长打了电话，想问问他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耳尖的叶容思发现叶父是在跟院长讲电话后，这么多天来头一次开口了。
她扯着嗓子在一边用力地喊道：“淮淮！我要跟淮淮说话！”
两个星期没见到也没说上话，一声“暖暖”从手机另一头传来，叶容思随即红了眼眶，嘴巴一翘，豆大的泪珠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她的淮淮还是一样温柔。
她摇着头抽泣：“不好吃的，床也不好睡的，讨厌死了，我要淮淮……”
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还哭得那么伤心，小淮深顿时哑口无言而一旁的叶夫妇更是满脸挫败。
她一直一直哭，小淮深也只能安抚道：“暖暖乖，暖暖不哭。”
他越安慰，她哭得越厉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都不知道擦。
叶容思哭得没完没了，把电话另一头自己也只有6岁的小淮深哭得都红了眼眶，低低吐出：“暖暖，等我长大了，就去接你，所以你别哭了。”
“那得等多久？”叶容思抽抽嗒嗒地问道。
小淮深认真地算了算，回道：“15年。”
15年后他21岁了，成年了，肯定有办法把暖暖找回来。
“那我等你。”叶容思听后终于破涕为笑。
把两个小不点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的叶父挠着头发抓狂：“不是，为什么我总有自己拆散了一对鸳鸯的罪恶感？！”
一边的叶母却只是苦笑着叹气。
///
可是后来，叶容思等不及了。
15年太长了，她等不下去。
于是，某天趁着叶夫妇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从家里溜了出去。
如果所有人都不让她和淮淮见面，那她就自己去找他。
只要想见，一定会见到的。
好在叶母很快就发现到她不见了，立马喊了叶父追了出去。
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最后在大马路边找着了抱着小熊边哭边茫然地看路的叶容思。
“小思！你这是干什么呢？！上哪去？！”叶父一把把吓坏的叶容思抱起，张嘴就骂道。
“回家……我要回家……”叶容思断断续续地回道，双眼早已哭得红肿。
“嗯嗯，回家，现在带你回家，以后不能一个人跑出来了，多危险！”叶母示意丈夫闭嘴随后柔声安抚她的情绪。
叶容思听了却只是猛摇头：“我要回有淮淮的家！不是你们的家！”
见叶夫妇脸色都很难看，她没敢再哭闹。深知他们不是会宠她纵容她的淮淮，她只能默默掉眼泪，低声呢喃：“我要回家……回家……找淮淮……”
那晚，主人卧里，叶父再三犹豫后，下定决心般低声开口：“老婆，咱把淮深也接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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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妇商量后觉得按照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想多养一个小孩也不是问题。
再说，两人相互有个伴，肯定好过强行拆散他俩。说好了领养小容思是为了让她将来过上好日子，总不能好日子还没过上就先思念成疾病倒了？
那早上，两人一起来到叶容思的房间，把趴在地上哭着睡着的她摇醒。
起床气本就重，再加上如今的他们已经被她标上“坏人”的标签，叶容思没给他们好脸色。
没理会她的低气压，叶父一副商量的口吻开口：“小思，咱把淮深也接过来好不好？”
坏人！强行拆散她和淮淮的坏人！
欸？等等？
叶容思错愕地看着叶父，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抖动。
可能是做梦，或者她刚起床，脑子不清醒。
于是她低下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叶母却轻抚她乌黑的长发，再次问道：“不是想要和淮深在一起吗？把他也接过来一起住可好？”
叶容思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两只水灵的眼睛有期待也有怀疑：“真的？以后都和淮淮一起住？”
瞧她瞬间活过来的模样，叶夫妇心里那颗大石头总算能被安放：“嗯，一家人当然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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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确认淮深会搬过来和她一块儿住后，叶容思每天都不厌其烦地追问：“到底什么时候淮淮才会来？”
“还有一个月，得等手续都办好。”叶母耐心地答道，往她碗里又多夹了几块肉，“手续办好后淮深就可以和我们一起住了。”
算一算，一个月可比一开始淮淮说的15年好多了，于是叶容思开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愿意开口说话了。
一边倒数她和淮深相聚的日子，她一边陪叶夫妇逛街给淮深添置日常用品如衣服等。
“淮淮喜欢蓝色。”
“淮淮喜欢鱼，各种各样的鱼。他说鱼比玩具好玩。”
“淮淮不赖床，不必买闹钟。”
“淮淮不喜欢吃辣。”
然后又重复同一道问题：“淮淮什么时候才来？”
“还有两个星期。”叶父满意地看着越来越有生气的小不点，深觉把淮深也接过来对两人才是最好的。
……
“手续办好了没？我可以见淮淮了吗？”
“还有一个星期。”
……
“还有多少天淮淮才搬过来？”
“五天。”
……
“明天淮淮是不是就搬过来了？”
“是！开心了吧？满意了吧？”
面对叶父的揶揄，叶容思也没有给予多余的反应，可那晚上她却兴奋得睡不着，隔天不到7点钟就跑去敲叶夫妇的房门。
睡眼惺忪的叶父打着哈欠打开房门，只见小小一只的叶容思早已洗漱完毕守在房门前，一见到他劈头就问：“现在可以去接淮淮了吗？”
叶父：“……”
干咧，连个早安都不说！说好的贴心小棉袄呢？！
///
相隔两个多月再次见到叶淮深，叶容思抱着心心念念的淮淮哭得稀里哗啦，仿佛被虐待了一般。
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到了叶淮深的衣服上，她前一秒还哭得气喘，下一秒却变了个人似的，兴致勃勃地牵起她家淮淮的手参观屋子去了。
“淮淮，这个电视机超大！颜色很漂亮！小猪佩奇原来是那么粉色的！”
“淮淮，这是我们的房间！床很大很软哦！你快躺躺，是不是好舒服呀？”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你的哦！可好看了！淮淮穿起来肯定很帅！”
“还有这个，是我和……那两个人给你挑的玩具，特别好玩，等下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叶容思迫不及待地把家里的一切都介绍给叶淮深，没注意到身后的“那两个人”又气又好笑的神情。
敢情不是电视机不好看，床不好睡，玩具不好玩啊？！只是她的淮淮不在所以她什么都看不上？！
晚饭饭桌上，前几个星期还抑郁症还是厌食症一般吃不下饭的叶容思顿时胃口大开，吃得狼吞虎咽，就差没拉着叶淮深说她好几个礼拜没吃东西了。
叶父看了也开心，频频给她夹肉：“好好，多吃点。”
肉刚触及她碗筷，下一秒却出现在叶淮深碗里：“淮淮吃肉。”
叶父每给她夹一块肉，她都要从中切一半放到叶淮深的碗里，看得叶母哭笑不得地制止道：“爸爸妈妈也会给淮深夹菜的，你别担心。”
“就是！把你们俩都养肥肥胖胖的！”叶父大笑。
叶容思听了只是撅了撅嘴，显然对爸爸妈妈这称呼有些不适应。
睡前，叶父要带叶淮深洗澡去，却见叶容思一脸不放心地跟在后头。
“小姑娘，人家洗澡呢！”叶父戏虐道。
“可是……”
瞧她一副不信任的模样，叶父抓狂：“洗个澡而已不会不见的！我能把他拐去哪儿？！”
“那好吧，等下我会来检查的。”叶容思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嘱咐，随后转身回房。
今天是她和淮淮相聚的第一天，她要给淮淮暖床，然后一起苏苏虎虎睡大大的，软软的床！
总算把叶淮深的小尾巴赶走，叶父无奈失笑：“小思从小就这么黏你？”
叶淮深想了想，点点头。
“以后咱就是一家的了。”叶父在他头顶揉了揉，“这个家就我俩男子汉撑起来，要一起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知道吗？”
叶淮深刚想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的。
脑子一转，他纠正道：“我会和爸爸一起照顾好妈妈和暖暖的。”
果然还是叫暖暖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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