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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苏家危难存亡之秋(三)


  夜幕再一次降临,苏娆和苏粲才再次停留,稍作休息,让马儿歇歇脚。

  寻得一处有小溪的地方,马儿饮水,苏娆和苏粲也洗把脸去去疲惫。

  用了干粮后,苏娆没有继续又赶路,她和苏粲能继续抗,可马匹却已不能,若是累死了马,在这荒郊野岭之地,他们就只能徒步走到下一驿站。

  所以苏娆就算心中再急,也得让马歇好了。

  在这稍稍停留的空挡,苏娆便拿出了苏父所写那封信笺,安静看着。

  她很想家。

  此时才发觉,原来她离开家已经很久很久了。

  苏娆借着篝火看着信笺,竟发现,在火光映照下,此封信笺透明感太过。

  一时,苏娆眉目一蹙。

  “小姐,怎了?”

  苏娆如此反应,苏粲一声问。

  苏娆没有开口,直接将信笺凑近火光,火光似乎都能穿透这封信笺所用宣纸,可见这张信笺宣纸有多么薄。

  此时,苏娆方才发现,这一封信所用宣纸似乎比父亲日常所用宣纸薄太多。

  察觉了这点不对劲,苏娆当即仔细观察了这封信笺。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父亲的笔迹没错,可认真去看后,才会发觉,这每一个字的末尾都不够自然流畅。

  “这不是父亲写的。”

  这一声低沉,桃花明眸倏然幽动。

  此封信笺是拼凑拓出来的,因是拓着父亲的笔迹所写,所以不如父亲所写自然流畅,而是带着点刻板誊抄之感。

  察觉了这信的不对,这个苗头一冒出来,苏娆便察觉了更多不对劲。

  兄长大婚,她是必然要回去没错,可四哥所娶妻子不是别人,而是和苏娆从小到大就针锋相对的云落菱,那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先斩后奏。

  等木已成舟,她就是知道,也再折腾不了,否则以苏娆的脾性,她是怎么也不可能会让云落菱嫁给她四哥,踏入她苏家门,那场婚礼更不可能会顺顺利利的办下去。

  可偏偏,苏四和云落菱只是刚被赐婚,便告知她知晓了,感觉很刻意。

  刻意为之。

  一时想来…

  云瑜的诏谕,四哥和云落菱的婚事,包括父亲这一封信笺,以及云琅边成听到的那些谣言,都有个共同处,就是能让她在最短时间内赶回去。

  只短短一息,苏娆心中已千般思忖。

  桃花明眸之内,幽然而生的思琢,取代了这几日来的匆忙,更取代了因自己累及四哥而生出的焦急感。

  为什么要让她匆忙回去?

  为何?

  目光直直落在信笺上,苏娆的脑子不停转动,能想到必定是与她苏家有关,但却一时难想明究竟因何缘由。

  “苏粲…”

  想不到为什么,苏娆招手,直接在苏粲耳边低声一语,随即若无其事将信笺收好,与苏粲歇息片刻后,在这夜幕之下继续策马扬鞭赶路。

  月落,日出。

  日落,月出。

  一日,又是刹那,眨眼间的功夫。

  一道身影,匆匆前至了姚丞相府。

  “三哥,姚相,叶庭那边失去了苏娆踪迹。”

  这一声,从姚丞相的府邸书房传出。

  夜半三更之际,最适合私下会晤的好时候,云穆霄前来这丞相府中,又一次带来姚叶庭那边所传消息。

  一声当响,杯盏放落桌几上的声音。

  姚丞相沉拧眉目。

  “外公,难道是苏娆那边察觉了什么?发现了叶庭…”

  太子也沉目,眸内却又闪烁睿智之感。

  按理来说不该,叶庭并没有跟踪苏娆,而是在她必经之地先守株待兔,散播谣言,促使苏娆加急回京,待苏娆将至,他便先行一步去下一州县。

  如此小心谨慎。

  且苏四与七皇妹婚事是真,父皇诏谕是真,那一封信也是从苏父奏折中一字一字所誊拓,就连苏二和七皇弟动武也是真的,苏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她也不可能会事先料想到。

  “三哥,我们如此谨慎,我与叶庭也皆是单独联络,连苏二和七皇弟都不曾察觉,苏娆绝不可能有所察觉。”

  此言,云穆霄极其可定。

  他知道他身处军营之地,苏二必定防着他,更甚在暗中派人监视着,所以每一次他行事都是极其谨慎。

  “没什么绝对的不可能,能伪装萧公子多年,却没有暴露一点行迹,便知此女是何等能耐,否则也不会藏匿这么多年,竟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姚丞相开了口,目光落过桌案上一封被压置在奏折之内的信笺之上。

  信笺放在奏折内,一角斜着露出来,上面写着一个‘木’字,可看其字迹的大小,只是某个字的一半,另一半被遮挡在奏折中,难以看见。

  “殿下,我们这边既已失了行踪,怕是皇上那边也定一样,与皇上商榷计策恐生变故,臣得先入宫一趟。”

  快速对云穆睿与云穆霄一番交代,让其二人联络姚叶庭,务必找到苏娆行踪,姚丞相便在这夜半三更之际入宫。

  此刻,云宫内,云宸殿中,蟠龙宫灯一直啪啪燃着,瑜皇尚未曾休憩。

  正如姚丞相所言,瑜皇这边也突然失去了苏娆的踪迹,已不知其踪。

  一名金衣暗卫跪地。

  说事。

  苏娆这一路走来的行踪,金衣暗卫竟皆了如指掌,可就在昨日早间,苏娆和苏粲在赶到下一州县之后,进去一间衣饰铺子,随即竟消失不见。

  “苏家啊苏家…”

  此声,瑜皇神色难明。

  “如此辜负朕与父王信任,难道朕与父王给他们苏家的荣华富贵还不够。”

  御案上放置着一副仕女图,图中,一棵白梅树下,一对身着华服的璧人,妇人手拿一枝白梅,一双秋水桃花眸,与华衣男子凝视,面上柔美笑意。

  周身散发着一股柔静感,柔婉温淑,其五官之标致,神韵之栩栩如生,作画之人功笔精湛,可堪大能,一笔一划勾勒,似从画中走出一般。

  一旁那位华衣男子亦如此,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大手执握妇人柔荑,面上带笑,眉目间与苏娆只一分相似。

  虽说女儿多肖父,但苏娆却是像了她的母亲,尤其是那双桃花明眸。

  此副画作,乃大秦太子与其太子妃。

  竟出现在瑜皇手上。

  “可查出乃何人借丞相之手将之送与朕手。”

  看着画作,一息,瑜皇又问。

  此言所问,也问的姚丞相桌案上那一封被遮挡在奏折之下的信笺来路。

  “回皇上…”

  金衣暗卫回话。

  已查到。

  帝眸愈发深沉。

  “霁月呢,走至何地了?”

  一息,又过问了云霁现今至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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