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头一周的小组赛,唐启每一场都赢得毫无悬念,以积分第一的成绩顺利晋级四分之一决赛。
出积分表的那个极昼夜晚,教练背着手踱步到唐启身边,佯装不在意道:“唉呀,你说说你,都不给后辈们留条活路。”
“老大,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留在车队的。”唐启用牙咬掉赛车手套,单手勾着头盔转身往宿舍方向去,“以后退休回国,我请你吃饭啊。”
“那我要吃澄阳湖大闸蟹做的蟹酿橙!”教练搁后边扯着嗓子喊,都秃顶老大叔了,偶尔矫情劲儿上来还跟他们这队三十岁以下的小年轻们演点儿偶像剧。
唐启也配合地不回头,只抬手象征性地挥了挥。
这一身劲装外加个装了小翅膀似的飘逸头盔,还挺有那偶像剧高冷男主的意味。
唐启脑子里忽地灵光一现,好像大概也许可以就着这比赛服拍张照给宋修——他那么馋他的身子,怎么说也得给点儿福利,何况他小组赛比赛完心情还不错。
怀揣着这么点儿特意要得瑟的心思,唐启没注意看宿舍大厅那富丽堂皇的装饰镜,径自走进电梯直接往自己房间去。
反正他逃过了赛后采访,也不需要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拿到手机,咔嚓一张。
唐启站到了房间的穿衣镜前,拿着梳子和定型水,往他那头茂密的带点儿卷的黑发上怼。
好容易梳齐整了,再借着手机镜头左瞅瞅右瞅瞅,帅还是帅的,但就是有那么点儿做作。
下定决心,怼着镜子拍了第二张正式一点的照片。
手机挡住了半张脸,没事,拍出他身材不错就行。
自信满满地点开宋修的聊天框,嗯,宋修还发了消息。
靠,他还真到比赛现场了?!
唐启忙不迭敲一敲,“在?”
对面秒回:“不在。”
唐启打了视频过去。
“哟呵,拿到手机了?”
手机屏幕里,宋修二郎腿翘起,手中高脚杯的红酒漫不经心地摇晃,黑浴袍宽松,露出和脸不是一个色号的白净大腿。
“哟呵,晒黑了。”唐启发誓他只是学宋修的腔调,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
“忘了涂防晒……”宋修哼唧着抿了口红酒,“也怪我,放着好好的电视转播不看,非要去现场凑热闹。”
“票钱和防晒钱我出。”唐启连忙道。
“都说了,赏你的。”宋修一口把剩下的酒液饮尽,面上很快升腾了些许鲜活的红晕,眼波流转挽出欲望的钩子,“你也还算争气……”
唐启屏了呼吸,以为他要说自己的比赛成绩或者是——
“这身穿得真带劲。”
某色鬼吹了声轻佻的口哨,装模作样地撑起金主的排场。
唐启忍了笑,免得不给“金主”面子,“还想更带劲点儿吗?”
宋修眸色沉了沉,那眼波里的钩子倒浮上来,将唐启这身近乎密不透风的比赛服拉扯:“腰带,解一下。”
唐启咽咽唾沫,“我还没洗澡。”
声音都渴得沙哑。
“洗澡是洗澡,”宋修放下高脚杯,倾身靠近,唇瓣几乎贴着镜头,“现在是现在。”
极昼的意思是,夜晚也如白日一般明亮。
所以他们这算不算是白日宣淫?
宋修脱力躺倒在床,手机放在耳边,唐启轻声呢喃:
“好像你说,你是专程来这边等极昼的。”
“嗯,那不是等到了嘛。”宋修眯了眼,精虫下脑,困意又上头。
“你没安排什么活动么?”唐启罗里吧嗦的叨叨个没玩。
“睡前运动呗。”宋修实在睁不开眼,还好之前就拉严实了窗帘,没教外边的日光透进来。
“要不遇着我,你怎么安排哦?”唐启笑了出来,还不依不饶。
“自给自足。”宋修困得都捋不清自己在说啥,“不对,遇着你了我也只能自给自足。”
封闭式比赛训练,啧,哪个鬼才想出来的?
“等这趟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唐启说。
宋修闭着眼自顾自理解:“唐先生大气,终于要自我献身了?”
唐启被噎了下,笑骂道:“只是怕宋先生你吃不消。”
“你若有这份心,”宋修睁了只眼,似笑非笑,“我肯定也会竭尽全力。”
话题越拐越远,且又要往煽风点火的方向演变,宋修飘忽的视线扫过唐启勾起来的唇角,和散开衣领下胸膛的沟壑。
看多少遍都还是会倒吸一口冷气,锻炼得真不错啊。
“你不去洗澡么?我看到都有汗。”宋修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抹一抹,确认没有哈喇子。
“先躺会儿。”唐启懒洋洋道,“等下,我待会儿要去洗澡,你是不是还得来一发?”
“是又如何?”宋修理不直气也壮,遵循着自己的生理本能,还顺带踩唐启一脚,“说得像你很清心寡欲一样。”
“好好好,我一点也不寡欲。”唐启认下这一踩,“但明天还得走比赛流程,我得早点睡了。”
“也是,毕竟体虚。”宋修得势便不饶人,非要再嘴一下让自己彻底开心了,才不情不愿地憋出句,“那先挂了。”
对面笑了声:“最后问个问题,我这一周的比赛,你是不是都来看了?”
“没。”宋修一口否认。
“但只看一场的话,不至于晒这么黑。”唐启说。
“滚蛋。”宋修把手机盖住,再把自己闷被子里。
便听耳畔低低传来一声:“晚安。”
宋修把手机翻回来:“晚安。”
过于漫长的白昼会影响比赛者的竞技状态,首先睡眠看是一个大问题。
但唐启倒一直休息得不错,在极昼的那一天,也能保持如平常一样优质的睡眠。
根据抽签的顺序,他参加的那场比赛时间靠后,所以他跟教练谈判n轮,获得了不训练到观众席看队友比赛的资格。
同场比赛的还有狼队的百里疾,他是狼队唯一一个晋级四分之一决赛的人。
出于认识多年的情谊,唐启除了给第一次进四分之一决赛的小队友加油鼓劲让他放轻松比赛外,也真诚地祝愿百里疾能获得职业生涯的最好成绩,而后圆满退役。
什么人家暗恋多年痴心不改的传闻,唐启都是当耳旁风的。
“你一直挺光明磊落,”百里疾苦笑一下,脑后的马尾微摇,“倒显得我死缠难打、阴暗小气了。”
“你不也祝福了我新婚快乐嘛,怎的又阴暗小气了?”唐启耿直发问,噎得百里疾一愣,旁边那小队友笑得差点没上来气儿。
“启哥,也就你一直觉得别人把你当哥们呢!”队友将他一把带走,边走边笑边压低嗓音,“连我都知道,哪怕你都成家立业,这百里还不死心上赶着做你家外室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外室!”唐启拍了下这年轻小子的头盔,“我明面儿上拒绝他就是,别背后阴损人家。”
“知道了——嘴下积德——”年轻人拖长声调,漫不经心,“那哥,我先上场了!”
“嗯。”唐启拍了拍小队友肩膀,远远地便与百里疾头盔遮掩着的目光对上,友好地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便往教练指定的观众席方向去。
不回头也知道,人又在原地哀怨地目送他。
其实唐启也真真不明白,在他抽条成人初期到如今,那些对他死缠烂打的人的心理。
他都说清楚,不会有除朋友或者除炮友以外的关系发展,可奈何总有人听不懂人话,接二连三动了真心。
为他死为他活为他框框撞大墙那种。
结婚以前,唐启一般是跟车队以外的人发生肉体关系,对车队里爱慕或者单纯馋他身子的人他都敬而远之,远不了的人也焊死在朋友哥们的位置。
不然一拍两散还能经常碰面,这多让人尴尬,兔子也还不吃窝边草呢!
而也正因为他的一夜情对象们非赛车圈子里的人,故从教练到队友都觉得他是个一心追求赛车速度偶尔出门浪荡采购食材的居家好男人。
之前婚礼教练隔空送来祝福,还跟宋修打趣说他的福气在后头。
只有唐启知道,宋修内心快把白眼翻上天,只差没当众怼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可能是因为在人前伪装得太人模狗样,以至于爱慕者如飞蛾扑火般也要向他扑来;如果不是偶然被钱辛发现他私底下的勾当,估计如今在父母铁子眼里的他,也和教练队友们构想出来的那个一样。
而最为了解知晓他恶劣的,只有宋修一个。
谁让他们的初识和再遇都不太光明磊落。
“没办法,我也不想结婚,只是父母不太放心。”
“巧了,我也一样,希望你能让我大哥满意。”
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再加之馋对方身子的欲望比什么都强烈真切。
结婚吧,没有谁能比对方更合适自己。
哪怕分开……分开也藕断丝连。
唐启这才来思考他二人接下来的关系,感觉每一个阶段都是他自己热血上头,结婚也好,离婚也罢,宋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跟他打着配合。
下一步的关系,难道又要他先提出来?答案是默认的肯定,他习惯做这种两人关系的决定者,正因如此,也才会对宋修让他做承受方而死活不退让。
所谓男人的面子么?毕竟男男关系里,作为受方的那个则是被默认要成为未来孩子母亲的人。
子宫囊变异不过发生两百年,男性生子也不过一百年的历史,纵使在一定程度激发了一些男人的母性,但他们骨子里最原始的雄性繁衍本能,依旧在与之对抗为之不屑。
仿佛承认母性,就是天然地示弱,这种说法很难不遭到世间女子的唾弃,但唐启很难不这么想。
争夺第一已经成为他本能的习惯,何况上苍也为他这种习惯保驾护航,竟是没有一场让他失败的。
连赛车界的老人们都说,唐启这天赋可遇不可求。
还是那句话,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承认着对他有所偏爱,他是习惯被捧起来的人,唯一的挫折也仅仅是在父亲那里受了一点皮肉之苦。
哦,还有被宋修压在身下那次,哪怕后续反压了回来。
众星捧月的待遇令他产生不应当有的厌恶与傲慢,但他又隐藏得极好,将他一切的争强好胜一切的目无道德,包装得顺理成章彬彬有礼。
都让他给骗过去了,所以他不知悔改。
而和宋修的关系进一步发展,需要的就是他们有哪一方率先低头,率先“示弱”。
可他不能够,他就是如宋修说的那样:
“真让人讨厌啊。”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还挺会做人。”宋修把玩着同城快递送来的防晒霜瓶子,瞥一眼包装纸箱上寄件人那一栏的“q”,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这大概是他看着唐启心烦又不愿轻易一刀两断的原因。
健美的麋鹿步入猎人枪口之下,挑衅地昂起他漂亮的头颅和一对精美的角。
猎人厌烦着他那种无惧无畏、肆意妄为的态度,但又难免被他的角他的头颅身躯、他的一切所吸引。
“凭什么,你不能乖乖没入我的陷阱?”
宋修比了个枪的手势,虚空打在了墙上:
“分明你才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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