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眠夜
19号这天中午的时候。
金城第一监管大队，也就是金城看守所（拘留所）。
40平的监室内，关押着12名刑事在押人员。
1001监室内，大通铺上崔军懒洋洋地躺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其他在押人员则三三两两地凑一起聊天打屁。
“老大，吃的东西就还剩一点了。”这时，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地中海大叔凑到崔军跟前一脸谄媚地说着。如果张子明在一定会认出是孙子墨。
崔军抬抬眼皮点了点头：“跟管教说一声，再送一个月的东西过来。”
看守所这种地方，是比监狱更恐怖的存在。这里犯人之间相互欺压殴打的情况非常普遍。
但是崔军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却能在这十一名各色刑事涉案人员里混得如鱼得水，就不得不提他叔叔的钞能力了。
他犯的事情可大可小，盗窃、酒后驾驶致人重伤，但经过他叔叔的上下打点，仅仅判了拘役三个月。在收买了管教之后，他就被指定成了1001的大头。
当然，为了维护他在号里的地位，崔军出手也是大方，家里给存的钱足够，方便面，火腿肠，卤蛋，各色零食他都是以12个人头按月的量去买。
别小看这些在外面不值钱的零食小吃，对于他们这些犯人来说就是无上美味。因为，仅凭看守所提供的那点一日三餐根本就吃不饱！
随着崔军的一声令下，监室里顿时欢声一片。不管他们内心里多么瞧不起这个胖子，单凭他能让同监室的这帮人吃上肉，他们就认他当老大。
“大刘，你是不是这个月底出去？”崔军吩咐完孙子墨之后，问向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的壮汉。
大刘名叫刘成栋，他因为将人打成轻伤又没有钱赔，判了个故意伤人被拘役了六个月，十月底就是他释放的日子，比崔军还早俩月。
刘成栋点点头，没说话。
崔军道：“你出去帮我收拾一个人，他叫杨帆，是我们行的信贷员。住在香江花园3栋3201，事成之后我让我叔给你安排工作。”
刘成栋看了崔军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跟这个杨帆有仇？”听到崔军的话，孙子墨的瞳仁微微一缩。
崔军冷哼一声：“是啊，要不是这小子坑我，我顶多去对面待15天！”
“老大，你有所不知，我能进来，也是那小子举报的！”
“啊？”
当孙子墨将他的事情说完之后，崔军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狗日的把你也坑了？嘿！等我们出去，好好修理修理他！”
——
张子明报警之后，警察很快抵达了现场。
因为是涉枪案件，来的人还不少。在楼下，张子明将被子弹击穿的行李箱展示给警察看。
“3201的人叫杨帆，原本是我的合租室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将我赶出来了，我不走，他就拿枪射我。”
“你确定房间里就他一个人，没有其他同伙？用的什么枪？一共开了几枪？”
警察领队是金城刑侦大队的队长李大海，他在检查了箱子之后，确认了那是一枚“新鲜的弹孔”，不过因为箱子里的东西不多，子弹贯穿了之后并没留下弹头，他们也就无从分辨杨帆使用的是何种枪械。
而在得到张子明的回答之后，李大海也稍稍放心。
这人开枪最多是为了恐吓，否则，这个报警的人大概率已经挂了。
“不过通往32层的电梯和楼梯都被他安装了铁门。”
李大海闻言蹙眉，指挥两名队员前往32层现场勘查。
不多时，他在通讯器里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一队，上去劝降，争取让他自己出来，二队联系总部调查一下这个杨帆，三队，大楼周围警戒……”
李大海沉着冷静地发出一条条的指令，心里却并没有太当回事。
只要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他们有信心兵不血刃地将事情解决。
可实际情况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对于他们的喊话，杨帆一概不做理会。
有本事，你们冲进来。
而总部调查信息的反馈，也让李大海一头雾水。
杨帆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案底，可以说到两个月前为止就是一个十足的好市民。
但他在近两个月的行为则让李大海有些懵了。
先是举报了邻居开赌场，然后利用假证将两处房产抵押贷款，拿到钱之后，他委托了玄武安保集团将房屋打造成了顶级的安全屋！在此期间他甚至去霓虹国旅游了半个多月！
看到这些信息之后，李大海直感觉一阵头大。
玄武安保集团是个什么存在他很清楚。
如果信息无误，除非杨帆自己出来，以警方现有的技术条件，除非用高当量的爆破设备暴力破开他的大门，否则他们根本就进不去！而一旦使用高当量的炸药，他们又不能保证大楼的安全。总不能为了抓一个人，将大楼给炸塌了吧？
“警官，能不能给他断水断电？”张子明瞧出了李大海的纠结，试探着说道。
李大海看了他一眼：“你是他朋友？”
“以前是。”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离开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们会联系你。”说罢，也不理张子明，李大海直接进入了3号楼。
32层楼梯间大门外。
“我是刑警大队李大海。”
“李队长你好。”铁门上的内置音箱里传出了杨帆的声音。
“我想先给你讲个故事……”
在安全屋内的杨帆不疾不徐地将他跟张子明之间的恩怨讲给李大海听。
“我只想拔除我身上的一颗毒瘤而已，没想到惊动到了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你的故事我听完了，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但是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现在出来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我算你自首。年轻人，不要自误。”李大海也有些同情杨帆，被信任的兄弟这么玩弄，换成谁也忍不了，但律法无情，你动枪了就是触碰了红线。
“打断别人的讲话是很不礼貌的，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而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本来跟你们无关，现在……”屋里的杨帆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徐徐道：“你们还有1个小时的时间撤退。一个小时之后，你们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
“你是在威胁金城警方么？”
“呵呵。”杨帆没有再理会他，直接切断了通讯。一个小时之后，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队长……”一队的队员示意李大海看一下大门，说道：“这道门……强度不弱于银行的金库大门，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手段，包括爆破、乙炔切割、液氮灌注都没有办法破坏。”
闻言，李大海眉头紧皱，一股无明业火冲到李大海顶门，这人……太嚣张了。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他们却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大海道：“通过外墙破窗强攻呢？”
“玄武安保安装的玻璃，强度不一定比这道门差。”队员脸色有些尴尬，即便是通过直升机从楼顶速降到3201的外窗也未必能破开他的防弹玻璃，且一旦破开，危险性也会大增，毕竟对方是真的有枪。
可要说通过远程狙击直接干掉杨帆，他犯得事儿又不至于。
一时间，李大海感觉自己居然被尬住了。
思量了片刻，李大海恨恨道：“第三小队在周围布控，只要他一出来，立刻实施抓捕，其他人暂时收队，先回去制定作战计划。另外……给他断水断电！”
众人闻言立刻响应。
除了几名埋伏在3号楼周围的人，其他人全部回到了单位，至于杨帆提出的一小时的警告，没有人把它当回事。
当12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
原本漆黑的天空中，一颗星星仿佛在飞快地长大，只片刻后，便宛若一轮旭日般大小，强烈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儿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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