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绯红的夜
她醉了。
她们醉了。
一定是这样。
沙发的右侧，是一个雕着玫瑰花的木浴桶，里面放满了热水。热气氤氲，让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雾。
这浴桶，几乎正对着绑着自己的椅子。
浮林塔实在想不通，这个房间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这就是有钱人的情趣吗？分明是恶趣味！
尤洛菲将玻璃瓶中的玫瑰花瓣倒进浴桶。那些花瓣混着柑橘的香气，随着热雾环绕浮林塔发烫的脸颊。
“你干什么？”
“洗澡。”
“在这儿？”
“嗯。”
这女人脑子没坏吧！就算都身为女性，也不能这么奔放啊。
震惊席卷了浮林塔的大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注视着尤洛菲的一举一动。
将瀑布般的长发撩到身后，尤洛菲旁若无人般解开浴袍的腰带。腰带划过丝质浴袍，划过纤长的小腿，掉到了那双秀气的小脚边。
浮林塔愣住了。
浴袍向两侧散开，露出白嫩的腰与平坦的小腹。大腿根间的缝隙也在香薰蜡烛的火光前若隐若现。
气血上涌，浮林塔开始莫名地浑身燥热。被绑住的手脚也开始不安地颤动。奇怪，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她赶快别过头，将视线抽离。
“这就不行了？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呢。”轻松而愉悦。
“恬不知耻！”
“随便。”
带着嘲讽与笑意的声音，冲昏了浮林塔的头。她便赌气般将头转回来，视线重新聚焦到尤洛菲身上。她很清楚，自己越是羞涩，就越着了这女人的道。
然而，那双灰蓝的眼睛已不再平静。不再像阴天的井水。满是压抑不住的波澜。
尤洛菲轻轻一笑，耸耸肩。
浴袍滑落。
那一刻，浮林塔再次看到了西西里岛海岸的维纳斯。与海洋和玫瑰融为一体，那具身体美得眩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曼妙的曲线没有一丝赘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翡翠绿的杏眼摄人心魂。
她嫣然一笑，踏入浴桶，光洁的长腿埋入漂浮的玫瑰花瓣中。雾气中，那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
此刻的尤洛菲不再是猫，而是一只狐狸。
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也不过如此。
浮林塔的鼻子也开始发热，有流鼻血的趋势。然而，她被绑住双手，没办法捂住鼻子。
尤洛菲抬起手臂。水珠顺着她的胳膊滑下，滑到锁骨，再滑过高耸的山峰。湿漉漉的金发贴在她的脖子后侧。不知是水汽还是红酒的缘故，她的眼神开始迷离，睫毛也开始不住颤动。
糟了，是不是水温太高，她要晕过去了。又喝了那么多酒……
浮林塔担心地喊：“晕了就出来。”
只见尤洛菲懒懒地抬头，看向自己。温柔的眼神不带一丝嘲讽。
就像看爱人的眼神。
“你在担心我？”
浮林塔立刻闭上眼，紧张地答：“没有！”
水声。尤洛菲从浴缸里出来了。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维纳斯。不能再赌气了。不能再看了。说什么都要等那女人穿上衣服再睁眼。
再看就……
嘀。嗒。
闭眼的漆黑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浮林塔清晰地感受到，有水滴在自己额头上。花香扑鼻，浴盐与柑橘的清香也近得过份。
难道！
浮林塔猛然睁眼，尤洛菲的脸近在咫尺，红唇微启。只见她身上的水擦都没擦，赤身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柔软的腰肢贴在自己的胸前。
出水的妖精。
气血持续在体内上涌，浮林塔奋力挣扎，可被绑住的四肢实在无法活动。过去的二十一年内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开始慌了，声音都染上了沙哑的哭腔。
“起开……”
“嘘。”尤洛菲的食指按住了她的唇。那根手指在她的下唇摩挲，像春风拂过湖面。
不安开始消退，一阵无法控制的热流涌出。这样的感觉，像春天刚解冻的清泉汩汩流出。
浮林塔的大脑越来越乱，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尤洛菲带着玫瑰香气的吻，点在她发烫的耳朵上。
而不知何时，浮林塔发觉，捆着四肢的绳子被悄然解开了。松绑在约定好的半小时内完成了。束缚不在，四肢重新归于自由。
现在，该给这女人一拳然后愤然离去了。
但是……
“浮林塔。”
是尤洛菲的软语。
这是浮林塔头一次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名字。在说“林”字时，她的舌尖柔软地颤动着，轻巧的花舌就像童年时母亲讲的德语。像回到了童年的梦境。
尤洛菲捧起自己的脸，眼里满是诱人的情欲。
“无论做了什么，你只要责怪我就行了。是我单方面的勾引而已。”
那一刻，浮林塔彻底缴械投降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疯狂地想要吻她。紧紧环住那纤纤细腰，两人的皮肤在紧贴中越来越烫，缠绵的吻让整个房间蒙上一层粉红色的柔雾。
她醉了。
她们都醉了。
鼻尖触到了锁骨处湿哒哒的红酒。尤洛菲挽住浮林塔的脖子，唇凑到她红透的耳边。
“带我去洗澡。”
乳白色的光划破天空，穿过浓雾，留下暗红色的星云。
梦境中的小蛇衔来一枝绯红的花朵。她看到了不曾看过的景象，听到了不曾听过的声音。那皮肤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那双手掌控着温柔的粗暴。
鱼在水的包裹下游动，缠绕，直至融为一体。水面上惊起圈圈涟漪，睡莲本安静的叶子也开始搅动。它们美得无与伦比。
窗外仍风雪交加。夜已深，路灯都渐渐熄灭了。酒店房间内仍是一片温暖。法兰绒的厚垫子沾满了汪汪的水，水也是暖暖的。
绵长的声音过后，指尖盛开了灼热之花。
那一刻，花朵绽开，山河破碎；那一刻，森林的一草一木都融化成了黄油。
尤洛菲的唇靠在浮林塔的耳边，温柔得让她失了智。
“你会爱上我的。”
天亮了。
浮林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有个人在自己的怀里，软软小小，像只玩偶。低头一看，金色的发丝凌乱铺在自己的脖颈之间。那闭眼恬睡的样子娇弱动人，微启的双唇没有一丝攻击性。
是尤洛菲。
而且——没穿衣服。
细如凝脂的皮肤紧贴着，即使日光颇亮，那具身体仍散发着属于夜晚的桃色暧昧。
昨晚的一幕幕像放电影般闪过脑海，浮林塔瞬间清醒了，呼吸也开始局促。事态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警卫司知道就完了！抱着尤洛菲的胳膊越来越僵硬，有要猛然推开她的趋势。
可怀里的人仍睡得很香。微蹙的眉头，颤动的睫毛，美得就像一副油画。
浮林塔咬了咬下唇。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刚好，自己的思绪乱哄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尤洛菲呼吸平稳，姿态温顺，胸口缓缓地一起一伏。和醒时活力满满的样子截然相反，熟睡的她安静而疲惫。
浮林塔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思考一会儿该说的话。
时间安静地流淌，伴着金发女郎恬静的睡颜。
终于，尤洛菲睁开了双眼。
“长官，你醒啦。”苏醒的那一刹那，便是换了个人的一刹那。
“……”
浮林塔立刻将她推开。
尤洛菲无所谓地歪歪头，起身靠在床头。被子滑落到腰际，不着寸缕的她，丰满的胸部直接暴露在了窗户透进的日光之下。
浮林塔赶快将头扭开。经历了昨晚事情，这女人已经超出了普通同性的范围。
身后传来了尤洛菲清脆的笑声。这笑声好像在嘲讽，让浮林塔一阵火大。
但笑声过后，便是一片安静。让人不自在的，尴尬的安静。
浮林塔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但总是开不了口。嘴唇在抖。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完整的句子。
“你——不说明一下吗？”
尤洛菲接话接得很快，声音带着调戏的笑意。
“你想听什么？听我给你表白？”
浮林塔脸一红，拳头一紧：“谁要听这个了！”
“没关系呀，跟你表白多容易。亲爱的长官，你的嗓音叫起来超级性感，你的嘴唇像软糖一样好吃，你的肌肉摸起来也很……”
每一个短句，都在故意提醒昨晚浪荡的春宵。
“闭嘴！”
浮林塔脸越来越红，耳根越来越烫。她再也忍不了了，扑上去捂住尤洛菲正持续输出的嘴。
尤洛菲倒意外很听话，立刻就不说了。只是，那眼神好像在暧昧地游走。
浮林塔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看。
一览无余的胸口。
刚才过于气急败坏，以至于忘记自己没穿衣服了！她立刻环抱住身体，蜷在大床的角落。脸红得像滴血。
看到她的样子，尤洛菲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你真的是警卫司的冯中尉吗？”
浮林塔默默用余光寻找衣服。
“你过于可爱了，我的心都要融化了。不给我个早安吻吗？”
浮林塔瞪了她一眼。尤洛菲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终于，浮林塔看到了被酒染得不成样子的白衬衫，在床头柜上揉成一团。她伸手将它抽走，迅速披到了身上。
“我有件多的白衬衫，很宽松，你应该能穿上。”尤洛菲眨眨眼。
“不用了。”
反正外面要罩军服的。浮林塔一心只想逃离这里，慌乱之中差点扣错扣子。
“别急，慢慢来。”只见尤洛菲将被子随意推到一侧，也终于披上了衣服。
浮林塔暗自松了口气。
但余光中，又一处羞耻的景象映入了眼帘。
白色床单上，赫然印着一片暗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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