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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081:冷眼


“白羽发簪!”

        云彩衣不太想说出白羽发簪的来历,  她告诉询问之人,这是此前秘境所得。实际上,它是司空寒送的。

        当时司空寒说是谢礼,  她就没当场打开那普普通通的木盒,以为只是个很随意的小物件儿,随手就放在了储物法宝里。当时司空寒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原本第一次见面时,  他还没有那样,  一双眼眸里都是疼痛和紧张,  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悯。

        再次见他,  他已拜入百炼峰,好似一朝得势,立刻就趾高气扬起来。

        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炙热,让她感觉像是被野兽盯上,随时能将她吞吃入腹一般。他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而那时候,云彩衣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因此,她请司空寒离开后,  都没打开木匣子看一眼。

        直到前段时间,  她翻找储物袋里的东西,发现了这个木匣。

        随手打开以后,云彩衣就被满室盈辉摄去了全部心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孔雀羽,  明明是雪白的颜色,  却比周围的姹紫嫣红更引入注目,  世间色彩都沦为陪衬,  只有那抹白,  是山巅之雪、是海底明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想起来,木匣子是当时司空寒送过来的。

        这是,司空寒送给她的回礼。

        鬼使神差一般,云彩衣将发簪插入发髻,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她瞳孔睁大,满脸难以置信。

        没想到,一个发簪,能让她的气质发生那样大的变化。她知道有些人说她坏话,说她长相小家碧玉,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根本不如美人榜的聂风裳、阮蜜。

        聂风裳清冷高贵,阮蜜妩媚惑人,而她,她有什么?清丽脱俗……

        原本是不太在意的,她虽喜欢发簪,却也一次没在外人面前戴过,总不能戴别的男人送给自己的东西,然而这些日子,在知道心上人很可能跟聂风裳一起困在那天河异相里的时候,云彩衣心急如焚,害怕两人在里头日渐生情。毕竟,她也打听了,那嫁衣异相里,本来就有许许多多的爱恨痴缠。

        一开始,就是新婚夜。

        嫁衣异相不难的,以师兄的神魂力量,要破除应该很快才对。她会这么想,却也会主动给师兄找理由:师兄被卷进去的时候神魂消耗一空,肯定没那么快出来,再者,师兄或许是想彻底破解秘境,解决残魂执念。

        总之,师兄和聂风裳没出来,她就寝食难安。

        于是,云彩衣收拾打扮后站在他离开时的地方等待,就为了他出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她不能被聂风裳比下去,那个女人,一定对师兄有企图。偶遇的次数多了,云彩衣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心里也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戴上了白羽发簪。

        现在,却因为这个发簪,被抓到了大殿上?这个发簪,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只不过短暂的犹豫了一声,那威严的声音化为一声暴喝,犹如重锤直接敲击在她识海!

        一股腥甜冲至喉咙,云彩衣脱口而出:“是司空寒送给我的!发簪是司空寒送的!”说完后,她喷出一口血,显然刚刚的震荡让她内脏都受了伤。

        “司空寒?就那个百炼峰弟子司空寒,打死我御兽宗弟子那个?”坐在一旁的涂渔左右拳掌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响,他大笑一声,“这不就结了,百炼峰峰主,半妖时惊春嘛。”

        “你们万相宗一天哭穷,这次天河异相没少占各宗便宜,结果呢,怎么好意思喊穷的,就这根白羽发簪,卖掉的灵石都能让河关阵法再运转五十年,不信的话,拿到天宝楼去问!”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阴冷下来,“这可是,七万年前的鸟族妖皇白灵之羽,以雪山圣泉淬炼三十年后,再用凤凰一族的梧桐天火炼制的发簪,这是白羽妖皇送给她宝贝女儿的生辰礼。”

        “哦,谁说时惊春的妖族血脉极其低微,其母是底层小妖的?”涂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才缓缓道:“现在是不是得问清楚,时惊春的白羽发簪,又是从何而来的?这可不是你们万相宗的事了,正好丹鼎门的人也到了,天阶宗门聚齐,不若叫大家都过来听听这半妖的故事,没准那个时长风,娶的是妖族血脉尊贵的大人物呢,是吧。”

        “时惊春,速来明心主殿!”

        时惊春入殿,看到地上跪着的云彩衣后,眼皮跳了跳。

        云彩衣头上那发簪透着一股叫人膜拜的气息,她的妖族血脉都有些蠢蠢欲动,不努力克制的话,胡子都得噌的一下从脸上冒出来。邪门得很,她以前憋着气用力去调动血脉力量,都很难感受到那股妖力,结果现在看一眼云彩衣头上那几根毛,她都要妖化了?

        时惊春伸手,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将那股想长胡子,想喵喵叫,想在地上跪着那蠢货面前翻肚皮的邪性给压了下去。

        她想起当时丝丝委屈巴巴地告状。

        司空寒拿走了她的琉璃灵珠和发簪送给别人。丝丝只在意琉璃灵珠,翻来覆去地反复念叨,发簪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以至于,那时候的她以为就是根普普通通的发簪。

        时惊春平时不爱动脑,但这一次,她脑瓜子转得极快,她想到了丝丝给的那一团空羽山金蝉丝。那时候她还问过丝丝有没有别的贵重物品,丝丝说没有了。

        是没有了,谁能想到,拿走的那个发簪也是呢?

        时惊春虽不认识这发簪的材质,却也明白,这必定是妖族极为珍稀之物,才值得他们劳师动众!

        “时惊春,你可认得此物!”问话的是万相宗此前闭关的一位渡劫期太上长老孟清河,他须发皆白,坐在上首位置时眼皮都耷拉着,看着就是上了年纪,精气神都不足了。

        而这时,下方的时长风突然开口,“先想清楚,再说清楚。”

        时惊春看向时长风,那个男人并没看她,他说完后就已转过身,但时惊春发现他脖颈处有青筋迸起,显然浑身都攒着劲儿,恐怕大袖底下的拳头都已狠狠攥紧。

        时惊春:“认得,我的。”丝丝的身份不能暴露,这发簪只能是她的,她甚至在短短时间内,就想好了发簪的来路。

        时惊春内心都有点儿骄傲,她觉得这是她脑瓜子最灵光的一次,居然瞬间就想到了应对答案。

        本以转过头去的时长风再次看向她,“你确定?”

        她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很多复杂情绪。

        涂渔:“你是她爹,你来问什么问?你们万相宗这么多长老在,轮不到你来说话吧?”

        时惊春:“当然确定,我自己的东西我还能认不出来?”她嗤笑一声,“你想不到吧,这是我娘藏在河关的东西,有一天夜里我带着寻宝鼠去河关城墙上散心,结果在很深的阵纹缝隙里摸到个匣子,里头装的是娘留给我的宝物。我娘虽是猫妖,但祖上肯定阔绰过,匣子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呢,或者她还是什么大妖流落在外的血脉都说不定,她死没多久你就续弦,连亲生女儿都很少管,以后被娘的亲人知道……”时惊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弄死你!”

        她还拿出那卷空羽山的金蝉丝,“喏,这个也是匣子里的宝物,应该也挺值钱吧?”

        金蝉丝一拿出来,在场不少人眼睛都瞪圆了,对时惊春的说法也就信了大半。

        时惊春走到云彩衣面前,抬手将她发上的白羽发簪给拔下来,因心里窝火,她上手时都没收着力道,把云彩衣头发都扯掉了几根。

        “我那徒弟未经我允许拿走发簪,我问他他还死活不肯说,我总不能把他真的打死,就只能算了,如今,这也是物归原主,你不会生气吧?”

        云彩衣头皮发麻,喏喏道:“时峰主,晚辈不敢。”

        时惊春看了看手里的发丝,说:“不小心揪掉你头发了,这块灵石赔给你。”本来掏出块上品灵石,时惊春看了看,又收了回去,换了块下品灵石出来,直接塞到了云彩衣手里。

        虽说云彩衣没什么错,但她这个人就是护短不讲道理,横看竖看都看云彩衣不顺眼,自然而然地迁怒到云彩衣头上。

        涂渔笑了笑,说:“不愧是妖,弄死生父这样的话也能随随便便说出口。”他接着道:“身份尊贵的妖族藏匿在你们万相宗,总归叫人不放心。如今又恰逢天河异相,我们这么多人齐聚万相宗,要是妖族弄出点儿什么事,把我们一网打尽了怎么办?”

        “听说妖族有很多血脉秘术,哦,对,有的妖以自身力量凝聚血池,就能将万里之外的血脉同族召唤过来,还有的……”他啧啧叹了几声,“如今人妖两族势如水火,你们万相宗还留这么大一个隐患在身边,到底……”

        声音陡然扬起,犹如惊雷炸响:“是何居心!”

        “你想如何?”

        涂渔:“不是我想如何。”

        他看向其他人:“是大家想如何?各位,你们放心吗?”

        大殿上争执不休,各方人马吵成一团。

        万相宗也有人主张将时惊春镇在禁地,以免半妖血脉力量觉醒,与妖族联手祸害修真界。

        时惊春抱着双臂站在殿内,冷眼看着这些人。

        他们似乎忘了,前些日子,是谁提着剑镇守边界,杀退了那些想要强行闯入河关州的人。

        她是半妖,可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万相宗的事!

        ……

        不过她爹这次倒是让她稍微惊讶了一下,因为,时长风说当年是他娶了妖族,愿接受惩罚。

        上一次他主动说接受惩罚,其他人立刻就不吭声了,因为他们还指望着灵灵阁赚灵石,而这一次……

        天河来了,他们底气足了吧。

        上次被他斩断手掌的辛长老首先跳出来,“怎么,你以为离了你,灵灵阁就转不动了,你引狼入室,的确该罚!”

        涂渔:“倒也不必,我们御兽宗对妖族颇有研究,不如让我们试试,逼出她半身妖血,让她做个干干净净的人。”他眼眸微微发灰,目光更显阴毒。

        时惊春瞬时拔剑,“我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你,一身恶臭!”这涂渔身上一股子烂鱼臭虾味儿,多闻一会儿她都能吐出来,比凡间除过晦的小徒弟都臭多了!

        冰雪剑意瞬息斩至其身前,却在距离其一尺处溶解成了一滩水,眨眼又化作缕缕白气消失不见。

        出手的人很多,几乎满殿的人都在阻拦她,都是她的敌人。

        她只是个出窍期,而这里,还有数个渡劫。

        时惊春心跳有点儿快,耳朵都想往下压了:糟了,打不过,还跑不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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