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狐界：完
苏旖梦以为他们的马车会直冲天狐界最中心的灵宫州。
结果马车在偏僻的边界停了下来, 倚天也摸出个红色的面巾遮脸，且她还取出一个金线绞丝凤凰眼罩遮了右眼，登时变得神秘诡艳。
苏旖梦好奇地问：“你遮成这样, 为何还要精心打扮？”
倚天：“自是为了，他亲手摘去我面纱那一刻, 眼眸中闪耀的惊艳。”
苏旖梦觉得这话有点儿耳熟, 好像是合欢宗那些女修惯用的招数。不像她，现在带面纱纯粹是因为懒得打扮。
“能用虚空兽拉车的，你以为这天底下能有几人？”
苏旖梦立刻接嘴：“犯大案的所有恶人！”
虚空兽不都拉囚车么！
倚天都气笑了, 直接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们若是直接过去，大家都能猜出身份, 那就不好玩儿了。”说罢掏出一把白羽扇, 扇子迎风长，化作一片羽云, 倚天坐上去后就像冰天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她招呼苏旖梦也上去，苏旖梦落座, 就觉得自己跟身下的羽扇好似融在了一起，不仔细看，都瞧不出这扇子上还有个白衣人。
她索性往扇子上一躺, “那到地方了叫我。”
刚躺下，扇子周围就多了一层薄纱, 纱轻而透明，被风撩起, 恰好飘进了她和倚天姐姐中间。
隔纱看美人, 越朦胧、越心动。
苏旖梦心想：这次的天缘节, 倚天姐姐肯定会迷倒很多男人，她的龙宫，不知又会增添几位龙君？
她明明躺下了想睡觉，眼前却总是浮现出马车钻入裂隙刹那，司空寒站在院内仰望天空的身影。
在羽扇上滚了两下，苏旖梦换了侧卧的姿势，掏出司空寒刚刚炼的同观镜。临走前，他塞了一面给她。
神识注入其中，镜子亮起，苏旖梦看到司空寒的脸，登时呼吸一滞。
平时有日月天光作伴，他的脸虽然好看却也没有如此击中人心，此刻仿佛抹去了周围的一切，只留下了他清隽的眉眼和深情款款的眼神，被他凝望之时，苏旖梦都有点儿想打道回府了。
“同观镜？他就给了我们天外天一面，说还没炼制完善。”倚天伸长脖子看，接着就“嘶”了一声，“这家伙皮相可真是……”
苏旖梦下意识将同观镜往怀里一扣，“也给你们了吗？天狐界离得远吧，这镜子看着还是很清晰，应该可以卖很多灵石吧。”
倚天：“怎么，家里灵石不够你花？”她随手丢出个储物袋，“拿去，没了再管我要。我没了，还能跟他们要。”她顿了一下，“你直接找他们要也行，莫非你不好意思开口？”
她自顾道：“丝丝果然与我最亲。”
苏旖梦：“我们都喜欢赚灵石，赚灵石多好玩儿啊。”
百炼峰谁不爱赚灵石，就连时姐姐那么懒，说到赚灵石都能从丝带上蹦起来呢。
她又道：“当初白琉璃卖东西可厉害了，姐姐有这同观镜，全天下都能看到你穿得如此美艳动人，到时候，你的衣服、首饰都能让其他女修追捧，形成一股潮流。”
倚天觉得有道理，“那我等着，现在不挺好了么，可以用了嘛，还有哪儿不够完善？”
镜子内，司空寒的声音传来，“现在还需要设置一个禁制，以免他人仿制。”
倚天登时道：“这不简单，炼制时在里头加一道龙息，任何人想要拆开研究仿制，必被龙息所震慑，且有了龙息，大家都知道是天外天的东西，谁会得罪我们？”
“同观镜将会传遍诸天万界，你们一共就那么点儿神龙！”天天吐龙息，这群神龙坚持不了几天都要撂担子。
司空寒：“我跟聂远之正在想办法，你们不用着急。”
正事说完，苏旖梦将镜子扣在胸前的镜子拿开，“你在做什么呢？”
镜内画面晃了一下，就看到了司空寒面前的绣绷，他手里还捏着针，声音平静：“绣花。”
苏旖梦眼尖的注意到，他周围还有不少断针。
百炼峰的时候，他无法控制煞气时就坐在树下绣花。
她离开前并没眼花，司空寒那时候的眼睛是真的恢复了从前的黑气沉沉。
她声音干涩，“绣的什么啊？”
司空寒的手已经遮在了绣布上，这会儿隔着那么远，她也不可能用神识看清他到底绣了什么。
司空寒不答反问：“到灵宫州了么？”
苏旖梦摇头，“还没呢。”
倚天的声音传来，“快了！喏，看那，绿色的那一片，就是鸳鸯湖。湖中那些红白两色的鸟，就是仙音雀，小雀儿叫得还挺好听的。”她将手伸出轻纱外，手指头勾了勾，就见底下湖中一只红色小雀扑棱翅膀飞了上来，落在她手指上，冲她唱个不停。
“看到没，这就是我们龙女的魅力，勾勾手指，哪怕是只小雀，都会舍弃正在追求的对象，落到我们手里。”
苏旖梦用眼神控诉倚天——你居然连只鸟都不放过！
苏旖梦都看到底下那只站在枝头上的白雀已经傻眼了。正在追我的雄雀怎么就飞走了呢？
好在它面前很快又落了只红雀，白雀也没挪位置，继续听曲儿了。
倚天的手指从红雀的头一直摸到尾羽，那只雄雀登时不唱了，僵在她手中。倚天给它喂了一滴水珠，接着说：“去吧，什么时候修成人形再来找我。”她回头看苏旖梦：“你懂什么，这只可是里头最漂亮的鸟。”
那水珠里有一点儿淡淡的红痕，应该是一丝她的龙血。
苏旖梦心头幽幽叹气。
好吧，跟倚天比起来，她还不能算做真正的龙女，简直差远了！
红雀吞了水珠，眼睛更加明亮，它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倚天后扇动翅膀飞走，而这一次，它没有飞回底下的鸳鸯湖，而是飞向了更远处的山林，大概是真的要闭关修行，以后若能觉醒为妖修，必然会念着这位给了它一场造化的倚天女龙君。
苏旖梦想起司空寒，“我跟你说，倚天连小鸟都不放过。”她就不一样，她以前就说过，只喜欢大的鸟！
结果抬起镜子，苏旖梦发现镜面无光。
司空寒关了同观镜。
她脸上的笑容凝住，司空寒什么时候关掉的同观镜？在她跟倚天聊天的时候吗？
他现在是不是特别不开心啊。
苏旖梦再次驱动同观镜，神念注入时，她还有些紧张，怕司空寒不肯打开镜子。
没想到镜子立刻连通了，司空寒的声音传来，“怎么断了？这镜子还未完善，你那边是不是遇到了裂隙风暴？”
苏旖梦心下一松，他没生气就好。
看到镜中人，她笑着道：“司空寒，我在天狐界随便转转就回来哦。”
倚天看得直皱眉头，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嘛。
司空寒：“出去散心就好好玩。正好我将这镜子再完善一下。”
苏旖梦：“好吧。”
恰这时，倚天道：“到了，进城还要排队。”
“我们现在隐藏了身份，就老老实实地排队，没准还能遇到有意思的事呢。”
苏旖梦被倚天牵住了手。
她只能跟司空寒说：“那我们等会再聊，要是看到有意思的，我用同观镜给你看。”
司空寒：“好，不过我若是在重炼阵纹，镜子就会连通不上。”
“知道了！”苏旖梦收起镜子，跟着倚天走到了入城的队伍末尾。
人很多，她俩收敛了气息，倒也不算起眼。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倚天突然怔住，前面的人都动了，她也没挪脚步。
苏旖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里有人在卖糖葫芦。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牵着一个三四岁男童的手，正从卖糖人手里接过糖葫芦。
男子接过糖葫芦后侧身交给身边的孩子，他一身青色劲装，古铜色皮肤、侧脸轮廓分明，睫毛浓密纤长、眼睛深邃，鼻梁高挺，明明是在哄孩子，唇也是抿着没有笑容，整个人看着极为冷峻，像是一把寒刀。
小孩应是在撒娇。
男子便将他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肩膀上。一大一小往前走，在一个木牌前停了下来，那个牌子上画了一辆兽车，应该就是天狐界的代步法宝了。城内人多，肯定不能随意乱飞。
“倚天姐姐！”
身后的人已经在催了。
倚天这才收回视线，交了两个人的灵石后进城。
她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停下脚步，“你先自己玩儿会，我过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往苏旖梦手里塞东西，“这是我们天外天的龙符，谁要是不长眼欺负你，拿这个砸他。”
苏旖梦拉住倚天不让她走，“姐姐，你瞧上那个男人了？”倚天姐姐平时不喜欢这样的啊，她喜欢那种看起来肤白纤弱的小白脸，而那个男子高大魁梧剑眉星目，与她往日喜好相差甚远，关键是，他都牵着小孩子！
雄雀儿能丢下正在追求的雌雀。
男人可不能丢下身边的小孩！
倚天：“哪能呢。”她笑容不达眼底，“就是遇到故人，想打个招呼罢了。”看到男人牵着孩子上了天狐界的兽车，倚天连忙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修为比苏旖梦高的多，轻轻一拂，就挣脱了束缚，原本可以直接赶上那趟车，不过她还是停在了路边。
苏旖梦正要过去，就见倚天姐姐从小路绕走，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旖梦：“……”上游的界面对她来说到处是强者，她那点儿神识若是出去试探就会收获无数道视线，因此苏旖梦只能摇摇头，自个儿朝城中的比武台挤。
比武台有九座，每座上都有擂主。
其中有几张擂台打得正激烈，唯独一张擂台中央坐了个白衣美男子，正在闭目养神，他面前摆了张琴，琴边有只特别可爱的毛茸茸小兽，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琴弦，大家都能看出小兽是在乱弹琴，可琴音依旧悦耳动听，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底下女修们的心弦。
苏旖梦被此人吸引，加入了围观的大军。
“这位是秦书道君，连胜了十场，风头无两，坐稳了破军星擂台。”
“十颗灵珠得一朵天缘花，遇上心仪的道侣，可要记得投花给他们哟。”有几个妖修提着花篮过来叫卖，苏旖梦想了想，在储物袋里摸了摸，还是没舍得她的珠子。
她找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很认真地看擂台，擂台上有男有女，容貌各有千秋，其中，又以秦书为最，毕竟其他人还在比斗，就他一人坐在那里，一看就是个强者。
又强又美，肯定最受欢迎，擂台前的篓子里，天缘花多得都快满出来。
苏旖梦心想：这人的确很好看。
不过还是不如司空寒。
模样不如司空寒，气质不如司空寒，琴弹得不如司空寒……
哪哪都不如司空寒。
苏旖梦掏出一些点心摆桌上，一边吃一边看比武，她都没注意，书灵正偷偷跟司空寒联系。
书灵：“她在看擂台比武。有几位道君模样生得不错，很受修士们欢迎。”
书灵：“她，她看得挺认真的。”
书灵：“哎呀，有人手贱，打掉了她的帷帽……”
“嚯，这还得了！好多人看她！”
司空寒：“知道了。”
……
“我就说了，这些戴帽子的个个都不怎么样！”一连挑掉了好几顶帷帽的少年郎哈哈大笑，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身穿锦袍，肩披裘皮。
身后一群年纪与他相仿的年轻男女都在大声附和，“照哥说得好！”
殷照挥着一根翠绿的竹竿，继续挑下一个，“这可是天缘节，来这里都是寻良缘的，遮遮掩掩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无脸见人！”他都没看那个被挑掉帽子的人，只觉修为不高，又坐在这靠后的位置，肯定没什么背景。
眼瞅身后跟班表情不对，殷照皱眉：“你们怎么不说话？”
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殷照回头，就看到弯腰捡东西的白衣女子直起身，一脸愠怒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殷照心头一跳，手里的竹竿都险些没拿稳。
下一刻，他定了心神，耀武扬威地道：“哟，还有个例外，没想到还能叫我挑到个绝色佳人。”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原本取了枝银花，想了想，又换成金的，正要掷出，他又收回去，拿了枝玉花。
身后的跟班们反应过来，纷纷阻止，“殷公子，玉缘花使不得！”
其他的花随便抛抛就算了，玉缘花可是得取进宫内的，他是灵州界灵州宫宫主的小儿子，哪能挑个修为低、资质差、无甚背景的女修做道侣。
“我偏要……”
“不可，万万不可……”
一群人吵个不停，苏旖梦都懒得再听，什么阴公子、阳公子的，她原本想掏龙符，转念想到也用不着，反正这些人自己在那拉扯来拉扯去，也没空搭理她，她索性脚底抹油，直接遛了。
“公子！”
殷照不耐烦地道：“需要你们教我做事？”
“不是，公子，那，那女修不见啦！”殷照这才回头去看，果然，桌边早就没了女子身影，他气得横扫竹竿，“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
比武台上，秦书抬了下眼皮，他身边那只小兽跳得很厉害，踩出的琴音又急又乱。
小兽能辨气息，那女子，应当是位龙君。
人人都想在天缘节上得龙君青睐，他也不例外。他最想狩猎的是倚天女龙君，如果没等到倚天，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秦书收了琴，走下擂台。
一众女修们急道：“秦道君怎的不守擂了？”
他微微一笑，“我遇到了想赠花之人。”
苏旖梦四处溜达，她去到了鸳鸯湖。鸳鸯湖附近的人最多，对于许多人来说，修炼还是更为重要，这些仙音鸟的歌声能增强神念，还不需要费灵石，不听白不听。
她掏出同观镜，想让司空寒也看看，结果镜子没接通，里面只有她自己的脸。
苏旖梦这才发现，她居然没笑。
平时随时照镜子，她都是乐呵呵的模样，这次，居然看着有些闷闷不乐，明明是出来玩的啊，怎么就——有点儿无聊了呢。
到处都很热闹，可热闹是别人的。
随处可见的风景都无法打动她的心，良辰美景皆是泡影。原来，所谓美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才叫美。
他不在的时候，美景不会让她心情愉悦，只会觉得寂寞。
算了，还是回去吧。反正也不是很好玩……
她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又想：也没见着比司空寒更好看的人。
那还不如回去看司空寒绣花呢。
离开前得给倚天姐姐发个传讯，她刚联系上倚天，就听出对面声音有些不对，“姐姐，你怎么了？”
倚天：“没事。我在邀月居喝酒，你过来，就在中心擂台上方的月亮船上。”
苏旖梦只能暂时打消回去的念头，她能听出来倚天姐姐的声音都有些大舌头了，这是喝了多少酒？
到了她那个修为，压根儿不会醉酒。
不管多烈的酒都不会醉。
除非她自己想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苏旖梦觉得倚天姐姐这会儿心情不佳，需要人陪。肯定跟之前那个男人有关系！
返回路上遇到了那个秦书，苏旖梦见人过来直接往侧边挪了好几步，匆匆避过他往前走。
笑得一脸温和的秦书皱眉，正有些烦躁时，就听大家在说：“倚天女龙君在邀月居上，走走，快过去看看。”秦书顿时转怒为喜，与众人一起赶往邀月居。
等到了地方，邀月居不再接待客人。
苏旖梦再次传讯倚天姐姐希望她出来接一下她，哪晓得传讯符对面毫无反应，姐姐不会醉死过去了吧。
她当众化龙？直接飞进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边有人大声道：“天啦，这才天缘节第一天啊，狐翩跹的绣球就抛出去了！”狐翩跹，天狐界界主爱女，打算在这次的天缘节抛绣球招亲，诸天万界的青年才俊齐聚天狐界，就是想抱得美人归。
“我去！真的吗？是哪位天骄？”
“不认识，没见过！关键那人居然不肯接绣球，狐翩跹扔了两次都被他躲开了，第三次，人家是拿了个链子捆着扔的，将绣球和锁链一起砸在了那男人怀里！”
苏旖梦听到这里，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古怪的直觉。
若司空寒走在她阁楼下，她肯定也要不顾一切地把绣球砸向他。
“那人死活不肯答应，说自己应该结了道侣，还直接掏出了一本合籍契书，好家伙，那么厚一本，我都没见过那么厚的合籍书！”
听到这里，苏旖梦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司空寒，一定是司空寒！”
“等等，居然随身带着合籍契书？那他来天缘节干什么！”
“狐翩跹要烧了他的合籍书！”
四周人太多，个个都比她强，苏旖梦掏出龙符，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砸！她不知道这龙符威力大不大，索性一咬牙，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光龙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司空寒的身后。
看到司空寒被绳子捆住，他前方还站着个狐族女妖时，苏旖梦立刻道：“你做什么！放开我夫君！”
狐翩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现在他接了我的绣球，就是我夫君了。”
苏旖梦见她不讲理，索性更不讲理，正要砸龙符，就听司空寒道：“别怕，我叫了人。”
狐翩跹嗤笑一声，“叫谁都没用……”话没说完，就听到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紧接着，头顶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匹拉着囚车的虚空兽钻了出来，上面驾车的典狱司司事道：“甲十九，错了错了，你往哪儿跑？”
片刻后，又一辆典狱司囚车冒了出来，上面做的赫然是一位典狱司的巡察使。
接二连三的虚空兽冒出来，身后要么是拖着囚车，要么是拖着人。大批的虚空兽冲向了天狐界，引得无数人忧心忡忡，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大案啊，连典狱司的典狱长都出来了？
是的，典狱长都亲临了天狐界，他皱着眉头问：“发生何事？”
苏旖梦连忙告状：“这女的想抢我的合契道侣！”苏旖梦手一招，取出了司空寒护得很紧的合籍契书，将书翻开后，无数龙吟交织在一起，震得周围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合籍契书啊？
天啦，天外天神龙气息一个不少，全都刻在了这合籍契书之上。
就连头上那些典狱司的大佬们，很多都留了名字。一人不满道：“典狱长留名就算了，你都留了名字，为何没有我，好歹当初也是我负责捉的那谁。”
狐翩跹小脸煞白，浑身直冒冷汗，“你，你是……”
“撕天女龙君。”
上方，典狱长解释道：“你抢的是撕天女龙君的合籍道侣。人证物证俱在，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典狱司众人来得快，散得也快，大家都有要事在身，是被虚空兽给拖来的，还得回去做自己的事。
人散过后，苏旖梦拉着司空寒去了邀月居，打算看一眼倚天的情况就走。
路上，她问：“你怎么来了？”
司空寒沉默。
书灵则道：“心里想着你，又不想打搅你的兴致，只能……”
司空寒抬眸，一眼看过去，书灵立刻闭嘴。
苏旖梦心里头不是滋味，正要说话，就听司空寒道：“我刚到。城内不能用神识，就随意走了走，还没找到你，就被绣球给砸了。”
苏旖梦抓住他的手摇了摇，“我不看了，这里没人有你好看。”
“等会儿就回去，倚天姐姐喝醉了酒，我们过去看看她。”
司空寒：“恩。”
“你怎么能使唤那么多虚空兽啊？”
司空寒微笑着解释：“就说谁能过来帮忙，便能得到姐姐好感，它们可不就争前恐后的来了。”
两人说着话，邀月居便到了。
倚天果然醉了，正趴在桌子上。
苏旖梦取了点儿天河灵泉喂给她，见她仍未醒，正打算把人带回家，就见倚天睁了眼，含含糊糊地说：“他说成亲生子有何奇怪，龙君找那么多道侣，不也是想传宗接代么？”
“他还说，难不成我离了你，还要替你守结？龙君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一点儿。”
“又隐藏身份出来逗人玩儿，不知道这次挑中了谁？祝龙君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告辞！”
倚天神色逐渐清明，她坐正了身体，自嘲道：“他说的都对。”
她看了一眼与苏旖梦牵着手的司空寒，怔了怔后道：“这天缘节你不参加也罢，你们回去吧。”
苏旖梦：“你呢？”
倚天看向远方，“我，当然是留在这里继续找乐子啦。”
她传音道：“如果失去司空寒，你会不会很难过？”她没等苏旖梦回答，继续说道：“压制血脉力量跟失去他相比，你觉得哪个更难以接受？”
苏旖梦毫不犹豫地道：“我不能失去他。”
她攥紧了司空寒的手，“我得看紧一点儿，你瞧瞧他，一出门就被人抢！”
倚天笑了笑，“恩，自己决定就好，一旦决定了，就没得改啦。”
她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假如让她重选一次，她会怎么做呢？
倚天颦眉，心中仍没有答案。她跟小撕天，总归是不一样的人，罢了，就难过这一夜，明日天亮，她又是那位随心所欲的女龙君。
这天底下美人无数，何必记挂一人，徒增烦恼。只是举目远眺时，看到擂台后一抹青色身影，倚天便瞳孔一缩，待神识去看时，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她眼花了而已。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倚天挥手赶人，“走吧走吧。”
苏旖梦只能道：“那我们走了哦。”
她本想自己带着司空寒飞，哪晓得刚说完，小自在天地里就出来一只虚空兽，背后还拖着辆囚车呢。
这只，苏旖梦都不认识。
“我送你们！”
虚空兽：“反正我今天没事，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在据说最舒服的小自在天地里呆一会儿。”
好吧。
苏旖梦和司空寒上了车，第二次被囚车护送回了他们那个小院里。
等没了旁人，苏旖梦才扑到司空寒怀里，“天狐界也不好玩，我才过去就开始想你了。”
司空寒：“恩，我也是。”
苏旖梦着急地表明心意：“我不要别的龙君了，我有你就够了！”倚天失去了一位道侣，难受到一个人喝闷酒。而她若是失去了司空寒，苏旖梦想想都觉得窒息，如果哪天司空寒因为别的龙君离开，之后还跟其他人生了孩子……
不能想！
心会痛！
她凑近去看他的眼睛，看着他碧绿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又温柔。
他的煞气已经收敛干净了呀。
她轻吻他的唇角，将满腔的心意化作唇间的缠绵，发出轻浅呓语：“我好喜欢你。”
回应她的是疯涌进她识海的神念。他强横又霸道地闯入她，入侵了她的每一寸，让她很快就溃不成军。
“司空寒，还，还要多久呀？”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质问他。
司空寒轻笑一声，在她耳畔道：“得叫姐姐知道，我一人足矣。”
苏旖梦：……是是是，你一人可挡百万雄兵！
谁叫太虚陨铁，一点儿也不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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