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
张增死了,死在了自己家门口,倒下去的时候,头刚好磕在了门上。
“咚”地一声巨响,吵醒了门后的仆人。
仆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就看见了张增趴在地上,头在仆人的脚下,仆人还差点踩了上去。
听起得早的路人说,张增早上从烟柳楼出来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此前见过他的人说张增的身子骨都消瘦了几分。
一夜之间,一个精力旺盛的人就能有这般大的变化,看来烟尘之地不光是销金窟,还是食人的妖精啊,连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张府一时间白衣素缟,锣鼓通天,哭喊声响满了整条街。
张增活了六十八岁,对于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不算很长,也不算短。
人们常说六十耳顺,七十古来稀,八十已是耄耋之年。
但是寻常人家哪有多少能活到八十岁高龄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七十古稀”一说了。
张增生前自诩自己不算好色,他这辈子只娶了一位夫人,只是夫人早早地离开了他,他从此也没再婚娶,烟柳楼也仅仅去过两次,去年一次,昨天一次。
可是没有了下一次。
张增四十多岁的时候得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做张景文,希望儿子以后能考取个功名,再不济,肚子里装点墨水也好。
没曾想儿子过惯了富家生活,书没读几本,还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本事。
大奕国将近四十年未生战乱了,除去如今皇帝,自从三百年前明始帝起兵建国,往后的历代皇帝皆是马上武略远超腹中书气,十几岁已经在战场上与敌人生死搏杀,赚取功勋了。
直到先帝晚年,大奕国向外的征战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将士们解甲归田,无数饱读诗书的士子们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治世能臣层出不穷,国内一片祥和。
当然,这也谈不上大奕国就此亲文抑武。
浩瀚的中州现在只剩下一座烟城还是无主之城,其余的地方早就被周边的国家蚕食殆尽。
所有国家的战火都会刻意的避开烟城,那座城直到现在从未收到侵染。其实天下人心里都清楚,烟城是最终的战场,那里是十三州的中心,天下最富饶的城市,最为重要的是,那把象征着整座天下最巅峰权利的人皇之位依旧空空荡荡,等待着它的下一任主人。
大奕国,乾元国,风宛国……没有谁会甘心地让出烟城,将士们会再次握紧刀剑,这只是表面上短暂的平静。
主子们跪在中堂痛哭流泣,下人们倒是忙的不可开交。棺材铺的老板收了不菲的银子,连忙答应日夜赶工为老张老爷打造副上好的阴沉木棺椁。
诵经的僧人刚才就到了,此刻应该已经做起了法事。
现在成了新的张老爷的张景文一个人呆在后院,隔着墙茫然地望着前院。
张增在彭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留下了这般庞大的家产,足够张景文下半辈子挥霍了。
只是这时的张景文脸上无悲也无喜,貌似不是在想父亲的丧事,也没有在想张府就此是他一人的了。
这处院子是张景文的住所,平时除了服侍他的下人,没有其他人会到这里来,因为张景文从不允许别人私自踏进他的院子里,就连张增也是很少来这。
但是现在有人进来了,他径直地走到张景文面前,沉声说:“节哀。”
张景文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赵肆源一大早得知张增突兀地死在了自己家门口,接着张景文的下人来和他说张景文要见他,赵肆源还以为张景文因为父亲身死而伤心,毕竟他就只有张增一个家人了。
张景文犹豫了下,还是讲了出来,“我父亲前些天得了件宝贝,是一尾火红的羽毛,一直贴身带着,可是他回来后那尾羽毛不在他的身上。”
张景文生在这样的富贵家,寻常的宝物他也瞧不上,但他偏偏在父亲死的这天还记着那支羽毛,况且张增也是随身携带,赵肆源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那支羽毛绝不是普通的东西。
“我父亲去年迷上了烟柳楼的四朵花中的春兰,花了不少金子,摘得了春兰一晚。“张景文面露不快地说:“昨夜是赏花会,他独自一人又去了烟柳楼,今早回来却死了,我怀疑那尾羽毛在烟柳楼。”
“谋财害命?”赵肆源猜测。
“有可能,红尘之所本就是是非之地。我想让你帮我前去查探一番。”张景文如实说。
这下反而轮到赵肆源犹豫了。
烟柳楼是什么地方,张增昨夜要是真的在那里丢了东西,张景文带着府上的下人们前去讨要,也不会有人敢拦着。
昨天张增还是好好的,去了烟柳楼一晚,回来竟然死了,就算张景文现在去把烟柳楼翻个底朝天,也只能算是情有可原。
可是张景文特地的要寻来赵肆源帮忙,赵肆源不是呆子,怎么会就这样答应了张景文。
“如果烟柳楼真的拿了那尾羽毛,你上告衙门,李大人自然会派人去搜查。”赵肆源没有明说。
“赵兄,你觉得我家的财富有多少?”
“难以估量。”
“如长宁侯那样富有也得依附于大奕国皇室,赵兄,我找你来,是要和你做个交易。”张景文轻笑着说:“赵兄的父亲赵录将军身为灵羽军统帅,执掌莫大的权利,而你身为他的儿子,将来要何去何从,你想过没有?
皇上登基已有十七年,然而至今未立太子。大皇子是当今皇后所生,日后理应承继皇位,但奈何二皇子文韬武略样样出众,远甚诸位皇子,深得皇上喜爱。
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的皇上不也是踩着森森白骨才登上皇位的吗,这些你比我清楚。
大奕国未来的皇帝只有一个,而他的儿子们可不只一个。”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肆源沉声说。
“我爹留下的这份家产我怕是守不住。赵兄若是想投靠哪位皇子,景文愿和张家做你的筹码,待到以后赵兄功成名就,不要忘了景文即可。”
历来结党营私便是死罪,赵肆源当前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成王败寇,败了当然是死罪。
“只把那尾羽毛带回来就行?”赵肆源问。
“带回了羽毛,我和张家从此为赵兄所用。”张景文说。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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