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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城外厮杀


  入夜,

  月上树梢,今夜只余下几点繁星,夜色暗淡。

  门扉紧掩,窗户却半开着,夜风吹了进来,借着星光瞧去,宁安已然入睡,那枚蓝色戒指被他放在了床头。

  再过许久,风势渐大,屋外的风“呜呜呜……”地吹着,叶子哗啦啦地响,摇摇欲坠。

  宁安房间的窗户轻轻响了一声,却没能传进屋子里,就被海浪似的风声给淹没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窗户边,滴溜着双如宝石般明亮的蓝眼睛,不断打量着床上熟睡的宁安。

  宁安整个人都缩在了被窝里,呼吸均匀。

  等了许久,那道身影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情,蹑手蹑脚地跳下了窗户,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那是一只肥大的兔子,紫耳蓝眼,模样很是好看。

  这只兔子跳下了窗户,又立在原地,望向床上,观察起宁安。

  见宁安没什么动静,转而看向床边的蓝色戒指,脸上竟是露出了兴奋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往床边走去。

  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子里,宁安在梦中翻了个身。

  那只兔子却是被这吓得寒毛直竖,两条粗壮的后腿作蹬地之势,随时准备逃跑。

  床上宁安的呼吸声慢慢趋于平稳。

  那兔子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去。

  在它离床仅剩一尺的时候,它的脚下,木制的地板上,突兀地亮起了一道道阵纹。

  绿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冲到了屋顶,接着又缓缓落下,一束束光芒交错连接,在圆形阵纹的上方织了一张网,封住了光芒中的一切。

  宁安掀起被子,跳了出来,指尖的灵气逐渐消失不见。

  “你是旻州的那只行御月兔?”宁安观察着被困在藤笼阵中的兔子,紫耳蓝眼,古怪道:“旻州距宁州千里之遥,你跑得可真远啊。不过你来了这里,给我惹了麻烦,自然是要有个说法的。”

  宁安说着,伸手要去抓那藤笼阵中的行御月兔。

  那只兔子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惊慌的表情。

  宁安迟疑了下,这时兔子踱步向前,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宁安的手,眼中可怜巴巴。

  “现在连兔子都这么通人性了吗?”宁安有着好笑,把手缩了回去,转身去穿戴衣裳,“等到天明在交给县衙也不迟。”

  兔子见宁安背过身去,眼中的可怜巴巴转瞬逝去,竟转变成了一副狡诈的模样。

  一束月光照了进来,正好落在行御月兔额间的月牙印记上,印记上流出淡淡的银色,犹如皎洁月光。

  宁安穿戴整齐,回头看向藤笼阵,笼中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兔子的身影。

  窗户那里响起“呜呜”地声音,宁安循声望去。

  那只兔子正蹲在窗边,前爪抓着一枚蓝色戒指,冲着宁安摆了摆,十分猖狂。

  “该死的兔子,等我捉到了你,定要把你剥皮煲汤。”宁安恶狠狠地说。

  那兔子倒是一点也不怕宁安的威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不懂。

  只是摇了摇脑袋,翘起了嘴角,满脸挑衅,也不明白一只兔子从哪学来的这些。

  “死兔子,站住。”宁安也顾不得走门,急急翻过窗户,追了上去。

  ……

  沁樵县西,城外的一处小山坡。

  宁安一路追着那只兔子而来,苏丝桐的那枚戒指上,被他设了一张子母追踪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那只兔子还真是狡猾,宁安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跑的还真是快。”宁安脸色微微泛红,追了一路,此时气息已经有些紊乱。

  这个时候已是将近寅时,

  山坡的背面却坐着两个人,黑衣黑帽,把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那人约我们寅时相见,应该也快到了。”

  “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听上面的人说,这件事可是宗主亲自授意,不能出半点差错。”

  “有人来了。”一人侧耳听。

  山坡背面的两人听见脚步声,匆忙走了出来。

  “他是谁?”

  “不认识。”

  宁安也是傻了眼,三更半夜的竟从这里蹦出来两个人,还裹着黑衣黑袍,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两位大哥,你们有没有见到一只兔子跑过来?”宁安问道,身子缓缓向后退去。

  那两人果真没有回答宁安,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从山坡上掠下,一人使剑,一人用拳,一左一右向宁安冲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了,因为世上有太多莫名其妙的疯子了,宁安心里想着,脚下却是不慢。

  体内灵气尽皆如海浪翻滚,宁安右脚踏地,脚下被炸出一处坑洼,身子借势向后滑去,堪堪避开了两人的第一波攻击。

  用剑那人反应快上一些,脚下生根,双脚砸进了土里,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子,手腕翻转,横剑改为直刺,随宁安而来。

  “八品养气境。”

  宁安双瞳紧缩,无论是原来的宁安,还是现在的宁安,除去小时候在落安城时的小打小闹,这是宁安第一次与人生死搏斗,对方还是七品境界,而且旁边还有一人策应,应该是武夫,宁安不敢有半点分神。

  尘土飞溅,宁安不退反进,在两人只距半丈时,剑芒已至,寒意如冰。

  宁安吐出胸中浊气,气息平静,竟是不闪不避,左掌虚握,直接抓住了那人的长剑。

  剑势未消,挣扎着还在前行。

  一串血珠飞溅到空中,在夜色下格外刺眼,洒在了草地上。

  宁安痛喝一声,左手反而又增加了力道,生生拖停了那人的剑。

  那人见这一幕不由地寒从心中来,虽是生死之争,但眼前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稚嫩尚未完全褪去,怎就如此狠辣果决。

  顾不上心惊,那人使力想要拔出剑,只见宁安右手食指、中指并排,双指如银枪,直击他面门而来。

  来不及思考,那人本能地递出一拳,拳指相撞,使剑那人却是跌跌后退,拳头上鲜血横流。

  “铁骨境”

  那人终于卸去了宁安那一指的力道,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胳膊此刻无力地垂下,显然是断了。他看向宁安,眼中有着敬佩,也有吃惊,“但是体内灵气流转顺畅,你竟然是双道同行。

  世间多少天才也曾想要练气,武夫两途并行,最后无一不是半途而废。

  你不怕走到最后也一无所获吗?”

  宁安夺了剑,并未乘胜追击,刚才的那一握,他的左手已然使不上了力气,“一无所获,半途而废的是他们,我不是他们。”

  那人嗤笑一声,道:“年少轻狂罢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不会再有以后反悔的机会。明天一早有人经过这里时,会发现你的尸体的。”

  宁安向右挥剑,由上而下,划过一弧弯月。

  金铁碰撞的声音响起,剑砍在了那个武夫的拳套上,那武夫趁机袭杀了来。

  剑顺势而回,宁安屈身向前,竖肘斜下,那武夫还未有所动作,宁安的铁肘已经砸在了他的胸膛上,把他轰了出去。

  “别大意,这小子不简单。”

  使剑那人喊道,紧接着,又是低声嘀咕了一阵。

  却见那人衣袍无风鼓起,体内气息层层翻涌,顷刻间攀登到了七品开脉境。

  “禁术。”宁安心中一紧。

  禁术虽然少有,却也五花八门,使剑那人分明使得是一种短时间提升自己境界的禁术。

  使用禁术后的副作用很大,重则身亡,轻则跌落境界,以致重伤也是正常。

  使剑那人痛苦地承受着体内暴涨的实力,全身经脉胀痛,关节咔咔作响。

  一刻也耽误不得。

  两人又是夹击而来。

  似有雷声滚滚而来,可是晴天怎会有雷声。

  武夫那人抬眉向天上瞧了一眼,两道两人合抱之粗的赤红天雷在他们二人头顶天空缓缓显现。

  “五行神雷,丙火。”宁安轻斥,右手虚握,好似想要拽下天上的那两道神雷。

  “落。”

  宁安握掌成拳,往下一拖,那两道天雷果真飞射而下。

  赤红色的天雷直直砸在黑袍两人头顶,轰然炸开。

  草屑飞扬,两人应声而倒。

  “我现在的境界还是太低了,用这样的绝世神通才这点威力。”

  宁安咂了咂嘴,提剑走向其中一人,翻开他袖袍内侧,只见那里绣着一轮血色弯月,红的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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