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成为我大哥
温亦燃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诸葛凌天在一边弹着琴,听尚玉景说他在天山见过温子允,他身边跟着那个假温亦燃,两人很亲密,过得很好。温亦燃心中欣慰,不禁又想起了她和温子允小时候。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红色的的小棉衣,五官如被雕琢般精致,脸上露出来的皮肤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本就如此,白里透红,如上好的大苹果一般。因为矮小又体型偏胖,走起路来像挪动的红色小圆球,甚是可爱。
男孩伸手想够树上的红梅,可惜跳了好几下都没能触碰分毫,虽是大雪天,额头上却有浅浅的汗珠。男孩停了下来,走到树干处,把身上披风解开,扔在地上后抱着树干便四肢并用往树上爬。
“你在做什么?”底下的一个声音将树上的男孩吓了一跳,险些从树上摔下来。男孩定睛一看,树底下站着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男孩子穿着一件紫色的直襟长袍,外罩着一件雪白的狐皮袍子,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大哥!你怎么来了?”树上的男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朝着树下的人甜甜地叫了一声。虽然从小就被养在纵横逍遥外,刚回来没有几日,可是教习嬷嬷和自己说起过温家人口,并且在回到家的第一天拜会过众人,对于自己这个大哥温亦燃还是有印象的。
“我不是你大哥,我没有弟弟。”树下的男孩鄙夷地看了一眼树上的男孩,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我大哥温子允,字子允,我是温亦燃啊,你就是我的大哥,大哥,我在树上下不来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啊?”男孩哀求道。
温子允没有说话,看了温亦燃一眼,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开。
“大哥,大哥……”直到温子允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地中温亦燃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试图下滑,可是奈何自己实在是太圆润了,在距离树底下两米的距离时狠狠地摔在了雪地上,因为有厚厚的积雪,摔下来倒是不疼,只是还是免不了粘了一身的雪。
温子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正要捡起地上的红梅,却发现红梅不远处有一块墨玉,温亦燃知道这是温子允的,于是拾起,朝温子允消失的方向追去。
顺着脚印一直走着,忽然发现面前的脚印有些杂乱,看来刚刚不止一个人在此,杂乱的脚印在不远处分成了两批,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温亦燃试图辨别出拿个脚印是温子允的,却毫无头绪。
忽然,听到微弱的呼喊声,温亦燃顺着声音的来向小跑过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刹住了车才不至于掉进眼前的黑洞里。
雪花碎末像雪白的尘沙般顺着温亦燃刚刚踏足的位置倾泻进洞里。一阵咳嗽从洞中传出,温亦燃仔细辨认了下洞中的人,惊讶地喊了一声:“大哥?”
用袖子放在自己面前左右摇摆扑散面前雪尘的温子允听到了声音,待看清洞上面站着的人的时候便不再说话了,只是那么一抬眸便低下了眼皮,不再往上看,也不再呼叫。
“大哥,你怎么掉到下面去了?你等下,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不用你救,滚开。”温子允没有看温亦燃,淡淡地道。
温亦燃没有说话,圆滚滚的跑开了。
“你!……”温子允瞟见温亦燃爽快地滚开了,如此听话,本该心情舒爽,可是此刻却很生气,比被温羽他们几个设计让自己掉到这个陷阱里更生气。
天又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另外一场雪似乎要到了,温子允此刻有些懊恼自己的意气用事了,要是没有人及时发现自己,即使不至于丢了性命,回去以后也要大病一场了……”
“大哥,接着,我拉你上来。”温亦燃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子允本已绝望的心情忽然晴空万里,抬头看着温亦燃的目光星光璀璨。一条树藤直接垂到了洞里。
温子允抓起树藤的一端,温亦燃在那边猛地使劲,却发现树藤纹丝未动。
“你拉不动我,你回去找人来吧。”温亦燃朝着洞口大声喊道。
“我已经让纸鸽回去叫人了。”温亦燃放弃了努力,坐在洞口朝洞里的温子允喊话。
“那你走吧,我自己在这等人便好。”
“我陪你,你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
“不用。”
“大哥,你喜欢听歌吗?我唱歌可好听了,我给你唱首歌,可好?”
“……”
“两只蝴蝶翩翩飞,万花丛中终不停.....”
“好听吗?”
“……”
“爹爹教我的入门十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练一下?”
“……”
“第一式,日出西山,第二式,一平大川,第三式,龙回摆尾,第四式……”温亦燃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起来。
刚开始温子允没有看温亦燃,低头安静地坐着,后面偶尔抬眸瞅了瞅,不瞅不要紧,一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本来七岁才开始修炼入门十式已经很迟了,结果舞出来的姿势还那么的……圆滚滚!
“丑死了!你入门谁教的?这么难看?”温子允忍无可忍,开口嘲讽道,可是转念一想,温亦燃那么招爹爹喜欢,当然是爹爹亲自教的了,还能有谁,于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自嘲。只是温子允都七岁了,怎么入门十式练成这个样子,不对,应该是装的,娘说的对,这母子二人心机重着呢,不能与他们有所来往。
“大哥,那你教我吧!”
“……”
“大哥,下雪了!你冷不冷啊?”
“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等着救援便可。”
“大哥,你说,雪越下越高,然后你可不可以顺着高起来的雪慢慢爬上来呢?”温亦燃一脸的纯真无暇。
“没爬上来之前我就得冻死了!”温子允没好气地回答道,回答完便又后悔了,自己理他作甚!
“哦!那大哥你陪我一起练入门十式吧!爹爹说我的入门十式已经得了他的精髓了,你要和我比一下嘛?”
“得了精髓?呵……”真是偏心,这样的样式就叫得了精髓,而我无论如何都入不了他的眼,“什么叫入门十式,你看着。”
说完,温子允便拾起地上一根干支,舞动起来。手腕轻轻旋转,树枝便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男孩那抹紫色阳刚的身影相融合,行云流水般让人眼花缭乱,等到最后一式结尾的时候,男孩收枝而立,干净利落。
“哇!太厉害了!大哥真厉害!”洞上面红色的小团团拍手跳起来欢呼并鼓掌,温子允不由得心中得意了一下,此刻身体原本的寒意去除殆尽,暖烘烘的,不由得抬眸打量了一下温亦燃,见红团团一脸崇拜的模样心中还是忍不住起疑“他是故意引我舞剑驱寒的?”
“刚刚梅树上我没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温子允盯着温亦燃,小心试探着,担心错过了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因为你是我大哥啊!”温亦燃的表情击中了温子允心中最柔软的位置。可很快便扫去心中一丝柔情,继续冷着脸。
“大哥,一会你上来我把红梅分你一半。”温亦燃将手中的红梅一分为二,举着伸到自己面前,笑着说“你想要哪一支?”
“你留着吧。我不要,女孩家的东西。”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它会给我带来运气的,我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
“……”
温子允本不欲继续搭理温亦燃,以为自己不说话,他还会继续滔滔不绝,可是久久不见温亦燃说话,有些意外,抬头看到高处的人儿一脸的落寞,脸上冰冷的表情有些许动摇,“今天是你生日?”
“嗯。”
“那你不回去过生日宴,跑出来做什么?”
“我没有生日宴。”
“没有生日宴?”温子允对于温亦燃的这个回答豪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意外之情。怎么说温亦燃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父亲就自己和温子允两个儿子,自己的生日平日里都有铺张,而温亦燃……
“嗯!我的生日也就是我双胞胎妹妹的忌日,所以母亲不愿记起这一日,而我更不能提起这一日。”
“那你……”
“我每年都送自己梅花,兰姨说梅花能在凛冽的寒风中独自开放,与寒冬顽强争高下,它配我。”
“……”
“二公子,二公子……”
“我在这儿呢!”温亦燃听到喊声兴奋地大声回应,幼稚的童声在雪地里空旷而悠扬。
“二公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兰姨带着两个弟子,看到红色的小团团快步跑了过来。
“兰姨,别说了,赶紧把大哥救上来。”
待看清洞里的人后,兰姨赶紧吩咐救人,没一会温子允便被拉了上来。
“大哥,这枝红梅送你。”温亦燃伸出手中红梅满脸堆笑。
看着男孩冻得通红的两颊和鼻头,温亦燃下意识地伸手将红梅接了过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大哥,我要回去了,我出来久了,想必娘担心了。”温亦燃走出了两米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大哥,我,我,以后能找你玩吗?”
“……”
“好吧,我知道了。”说完跟着兰姨慢慢地消失在雪地里。
三日后,温亦燃在自己的门口发现了一块紫色手帕包着的梅花木簪子,看手法必然不是买来之物,更像是刚刚学木雕的人的练手之作.
是谁给我送的这个礼物呢?温亦燃把玩着手上的梅花,似乎要从梅花上找出蛛丝马迹,追寻到送此钗之人。
谁知道自己喜欢梅花?兰姨兰姨的手艺不会如此的……除了蓝姨那就只有,大哥?不,不可能,大哥怎么会送自己东西?.....不管是谁,送自己梅花的人定然是一番好意,这个定要好好收好。这般想着便开心地把东西揣进怀里,此刻一个紫色人影一晃便出了远门,温亦燃开心地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大哥,大哥,你等等我,我知道是你……啊!”
“你这样的身手,休要说是我们温家二郎。”温子允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头瞅见趴在地上的红色小团一脸的嫌弃。
温亦燃趴在地上,双手撑地,抬起红彤彤的脸蛋看着站着的温子允一脸认真地道:“大哥,我一定努力修行仙术,等你再次掉到坑里的时候可以直接救你,不用等人来了!”
“……”
“起来。”温亦燃看到温子允伸出来的手,先是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反应,正在呆愣之际,忽然见那只大手要收回去,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温子允的手,温子允稍微一使劲便被带了起来。
“谢谢大哥。”温亦燃看向温子允的双眸掩不住的光彩。
温子允猛地丢开温亦燃的手,把手背到后面,忍不住摩挲了下几个手指,手指还残留着刚刚抓温亦燃的触感,温暖,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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