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东湖星熠的气氛因为乔帆的回归和夏静言的现身重新变得和缓起来，冲淡了因骆以宁坠楼和警方封锁的肃杀。
金雪抵达江都的第二天，顾不上好好休息，就在oa上发布会议公告，要求所有总监以上高管人员于当天下午到她的办公室进行述职汇报，第二天全体经理级人员参与视频会议，安排下一阶段工作部署。
“金姐是铁打的。”谭芹芹抱着手中沉甸甸的会议资料，愁眉苦脸的对安然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喝着气泡水的乔帆道，“现在怀念起单纯做艺人助理的时候了。”
“跟着我，好吃好喝，事情又少，对吗？”乔帆摘下能遮住半边脸的□□镜，环顾已经接近半空的总监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金雪过去用的，现在因为暂时掌舵东湖星熠，已经挪去了最顶层。想必现在正抱着胳膊站在整面光洁如斯的落地窗前，望着脚下芸芸众生感慨高处不胜寒。
谭芹芹默默打开电脑办公，乔帆则随手找了公司新买下剧本翻阅起来。忽然，敞开着的大门被敲响，昔日跟着骆以宁的秘书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个盛满时令水果的雕花水晶盘。
“打扰二位，我可以进来吗？”
刚拿到总监权限的谭芹芹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带着几分狐假虎威的心虚，只能求救般的看向乔帆。乔帆静静端详了秘书几秒，发现小伙子几周不见，黑瘦不少，细看考求的名牌西装还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褶皱，想必这些日子也不大好过。
“谢谢刘秘书。”乔帆温和微笑着，“这几日还习惯吗？”
“有点儿忙，其实都没走上正轨呢。”小伙子体贴的把果盘放在乔帆脚边的茶几上，“金总，和骆总风格大不一样，高管流水似的往办公室里近，我其实有点难以适应的。”
“没事，习惯了就好。金姐在行业内工作了很多年，对公司也了如指掌。刚搬进执行董事办公室，任凭是谁都会有压力，更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公司处在多事之秋，金姐又年轻，自然严厉些。”乔帆看刘秘书并没有走的意思，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又不动声色拈起一颗草莓送进嘴里。
刘秘书双手放在腹前不安的搓着，肉眼可见的紧张在这位训练有素的职业秘书身上并不多见。“其实，金总并没有搬进骆总原来那间办公室。”
电脑前的谭芹芹一下子打翻了水杯。乔帆瞥了她一眼，置若罔闻。
“那现在金姐在哪儿办公？”
“在隔壁会议室，还是用自己原来的笔记本电脑。”刘秘书抽了张纸巾，擦擦额角溢出的汗珠，“骆总以前办公室还空着呢。金总不让人进去打扫，自己也不用，就那么空关着。”
“是谁让你来的？”乔帆的目光凝聚在刘秘书虚晃的眼神上。
刘秘书不说话，从果盘里拿了粒葡萄在手中，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乔帆笑着喝了口茶，“我猜猜，是公司那些老顽固吧？看来你今天来是想让我劝金姐搬进骆总之前的办公室，对吗？”
刘秘书感激地点了点头，“恐怕公司上下，就乔姐能够劝的了金总了。”
“还有她。”乔帆指指盯着显示屏足有十分钟一动不动的谭芹芹，“人家正经的助理就在面前，你却偏偏来求我。”
“我，我没有。”谭芹芹神色慌张，正要站起来，却被乔帆用眼神制止了。
“搬办公室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也没有把握鞥劝得动她。不过替你问问还是可以的。”乔帆俏皮的眨眨眼睛，“你等我消息吧。”
刚送走刘秘书，谭芹芹就一下子趴倒在椅子上。“真是的，这人好好地秘书不干，偏偏跑到咱们这儿送什么水果。我就不懂了，搬个办公室而已，非得让你去劝金姐。”
乔帆小心翼翼的锁上门，端着茶杯笑嘻嘻的走到谭芹芹身边。“你知道，公司上下现在都怎么看我们吗？”
谭芹芹圆润的脸上浮现出小学生般的呆萌。
“从龙入关，天上掉馅饼。既嫉妒又不敢得罪，只能咬牙切齿的奉承着。”乔帆拿起桌角金雪遗留下的半盒女士香烟，“总之就是特别招人恨的那种。”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特别是小乔姐你，被人莫名其妙绑走简直倒大霉了。他们还要这样……有本事他们也被绑走啊。”
“他们不值得。”乔帆摸摸谭芹芹的油润厚实的刘海，“我不想得罪刘秘书，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这样，你乖乖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去找金雪问问情况。”
结果，乔帆刚坐电梯来到顶层，就被会议室中传出沸反盈天的吵架声震惊了。粗重的男低音犹如洪钟，期间夹杂着金雪锐利而急促的说话声，显而易见，当下并不是谈心的好机会。”
门口抱着资料等待金总接见的小职员幸灾乐祸地看了乔帆一眼。乔帆大度地耸耸肩膀，转身进到电梯里，一言不发回了办公室。
听着谭芹芹絮絮叨叨的吐槽，乔帆拿起手机给金雪发了个短信，直到半个多小时候才收到回复，约自己和谭芹芹共进晚餐。
乔帆略微思索，让谭芹芹定了附近一家陈设私密的法餐店。那里菜做的一般，优势胜在环境和酒水，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她又把晚上有事的消息发给萧秋晚。萧秋晚传了张照片过来，原来人已经在萧氏集团江都的分公司找了间空房，开始高强度人机对战训练了。
谭芹芹则迫不及待点开某美食网站，查看该餐厅的民间评价，以及待会准备品尝的特色菜肴。乔帆微微一笑，继续低下头看起剧本来。
“唉，最近真是要搞死人了。”一进包厢，金雪甩下高跟鞋，拉着乔帆抱怨起来。“一个个都搞得不安宁，说起来是高管，不讲道理时候跟外面骂街的泼妇也没两样。”
“金姐，稍安勿躁。”乔帆伸手握住金雪冰凉的手指，“最近是辛苦了些。过阵子就好了。”
“多少人惦记着我这个位置。估计等到下一次董事会决议，最多拖延到股东大会，就有人动手把我撸了。”金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都到我这里来说工作难做，一建议就成了我没实战经验推进不下去。一下午吵得我头都炸了。”
乔帆给金雪倒了一杯香槟甜酒。“来，先尝尝这个，今天咱们可是托了芹芹的福，下午她做了好久的攻略呢。”
谭芹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抬头看乔帆，却见对方用下巴指指门外，示意她回避片刻。
小姑娘松了口气，留下句看甜品就轻飘飘闪身出去了。
“所以，金姐是因为怕麻烦，所以才迟迟不搬进大办公室，对吗？”
金雪站起身，行云流水给自己续了杯香槟。“乔乔，以你的了解，我是怕麻烦的人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金雪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利落果决，“公司现在人人都希望我能搬进骆以宁的办公室，我偏不让那些人满意。”
乔帆点点头，“不搬也行。公司人现在看我眼神都怪怪的，改天找你拿些剧本去看，我想待在公寓一段时间。毕竟难得萧秋晚不那么忙，我想好好陪着他。”
金雪纤细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乔帆的袖口，“如果可以，你还是待在我以前的办公室里。现在公司上下都心怀叵测，有你在，我安心点。再说不是下个月就又要去西北影视城拍战争片了吗？就这么不到一个月，留在公司吧。”
乔帆莞尔。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到流量明星，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都有经纪人陪在身边。现在一走了之，的确有点不厚道。
“好。”
席间金雪和乔帆各怀心事，连带着谭芹芹也一改往日谈笑风生，变得沉默寡言。精致的菜肴嚼在嘴里，散发出香醇而苦涩的味道。谭芹芹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气氛，一连吃了三四份甜品才略微缓过来，接着就起身告辞。
“好，你小心点，回家给我报个平安。”金雪带着三分醉意，冲谭芹芹大手一挥，又重重揽住乔帆的肩膀，“来啊，乔乔，我们不醉不归。”
乔帆温柔的接过金雪手中的高脚杯，“金总，明天还要开早会，少喝点吧。”
“早会？我自己现在都成了东湖星熠最大的傻叉和笑话，还在乎这个做什么？”金雪嬉笑着靠在椅背上，拿出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乔乔，你肯定也奇怪，为什么我不搬进骆以宁办公室去吗？”
乔帆勉强应付，“因为不吉利？毕竟骆总头七还没过完。”
“哈哈哈，我金雪这辈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要做的事全世界阻拦也当仁不让，怎么会被这些谣言吓到？”
金雪闭着眼睛，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他们都没料到我会在警方撤离之后就马上锁住骆以宁的办公室，宁可在会议室里办公，也不许任何打扫人员进去清理。”
“因为里面遗物有问题。”乔帆浑身血液如同冻住一般，瞬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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