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很快，萧秋晚就湖东剧社的事情在电话里和金雪摊了牌。
“这，有点难办吧。”金雪摸着额头，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却叫苦不迭。“都是和骆总沟通的，却又没有白纸黑字的合同约定，我实在没办法做主。”
“金总，你们出售湖东剧社的要约邀请就挂在官网上，按理说只萧氏集团给回应就算达成了初步意向。何况现在我也只是鉴于跟金总历来的愉快合作私底下沟通，没必要拿已故的骆总来搪塞吧。”萧秋晚镇定自若地说，“详细条款还可以再商议，只想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到时候湖东剧社又被出售给其他公司。”
一切计划都因为骆以宁的突然死亡而变得面目全非。这些天来金雪夜以继日的待在东湖星熠总部大楼里，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机器般辛苦劳作。既然骆以宁在最后一刻把东湖星熠这艘巨轮的方向盘交到她手上，她就得不辱使命成功靠岸。
“我再考虑下，萧先生也知道，我这边现在百废待兴，必须先处理好十万火急的事才有精力来启动这场收购。”金雪深谙萧秋晚吃软不吃硬，用极其诚恳的语气回应着，萧秋晚也不好再说什么，寒暄几句冠冕堂皇的商场常用语就挂了电话。
“这姓金的年纪不大，却是条滑不溜手的泥鳅，让人就算达不到目的也恨不起来。”萧秋晚冲旁边的冯临渊笑骂道，“日久天长你就明白，国内的生意人比罗马那些道貌岸然的白人难相处的多，后者至少直率，想要什么不能接受什么都会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告诉你。这些老狐狸嘛，话往往只说三分，内容全靠自己揣摩，真tmd累。”
冯临渊的目光落在萧秋晚浓厚茂密的褐色卷发上，“要不你还是把萧氏集团卖了吧，都换成欧元存在银行里，或者多参加拍卖会，全部换成昔日欧洲王室那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锁在罗萨尔庄园的地下室里。即使荷枪实弹的纳粹和盟军是不敢染指的。”
“哈哈哈，二十一世纪了，没想到还要靠祖宗的传言来庇佑财富。不枉我过去十多年都活在先人给予的阴影里。”萧秋晚眨巴着碧绿的眼瞳，“临渊，我真的难以置信，你会向我提出这样的建议。”
冯临渊被这位发小盯的浑身上下都不自然起来。只能拍拍萧秋晚的肩膀，借下楼买烟的机会逃出室内透口气，萧秋晚也不戳破，平淡的把注意力继续投入在棋谱上。
江都市的另一边，金雪疲惫的组织完一场全公司中层以上经纪人的电视电话会议，略略休息片刻，便让秘书去自己之前的办公室把乔帆请上来。
乔帆找秘书要了个切好的果盘，配上金雪喜欢的蛋糕和花茶，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
“看你这体贴的样子，下一步剧演空乘如何，可以算本色出演了。”金雪亲自起身关门，又回到座位上，拿起小银勺挖了一块粉紫色的香芋蛋糕送入嘴里，“之前总不理解很多中年女高管为何嗜甜如命，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才明白，人类基因里刻下对糖分的渴求是难以磨灭的。至少在天大的压力面前，可以在精美甜品里获得一丝慰藉。”
“谢金老师赐教。”乔帆叉起一块水果，端起自己那杯花茶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刚才你那所向披靡的男朋友联系我了。他打算收购湖东剧社，也许作为给你的彩礼也未可知。”
“我尊重公司决定。”乔帆懒洋洋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反正给谁打工都一样。而且恋人变上下级，适应起来也需要一段过程。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好比身契捏在主人家手上任凭摆布的通房丫鬟。”
“看样子你演古装剧走火入魔来。”金雪愣了几秒，甩出这么一句。
乔帆当仁不让的耍起嘴皮子来，“都是拜金总您所赐。”
“唉，今天找你来是有正事。”金雪说着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大办公室，“你不是说有相熟的警官吗？我想找机会把骆总的办公室打开，清理一下里面的东西。”
“怎么这么突然？”乔帆收敛起方才的嬉皮笑脸，“金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也没有，就是下个月不是要召集董事会开会吗，我总觉得那些老资历的总监眼红我的位置，更眼红我貌似捡到天上掉馅饼的狗屎运。他们可能利用公司章程把我拉下来。”金雪喝了口微凉的花茶，“乔乔，我现在能信的也只有你。”
“或许还有夏静言。”乔帆接话，“我被绑架时，她也被扣在北京，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静言经过这件事，似乎心灰意冷，我几次打电话过去都是恹恹的。”金雪柳眉微蹙，“如果因此退出娱乐圈，倒也不奇怪，毕竟当初就是因为谣言和挫折才离开学术圈的。”
“以夏静言一骑绝尘的智商，无论在哪儿都会活的很好，除了担心合同书上那一连串零的天价违约金，其余都是小菜一碟。”乔帆郑重地说，“她不向我，除了唱戏拍电影，没有其他技能，无论资源多么虐都只能在圈子里苦熬下去，等待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打开身后这个潘多拉的魔盒。”金雪一把抓住乔帆纤细的手腕，“你好奇不？”
“好奇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乔帆转动手指，灵巧反握着，“不过有金姐在，我愿意陪着赌一把。只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这样，你先拖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几天，等我想想办法。”
离开金雪以后，乔帆跟谭芹芹发了个身体不适的信息，第一时间赶回公寓，给柯青打了电话。柯青听完乔帆由于激动而上气不接下气的陈述，冷静地告诉她开启骆以宁办公室这件事非同小可，毕竟里面的一切目前来讲都是未知的。
“我知道，所以越这样就越觉得刺激。”乔帆兴奋的握着话筒，“你觉得这事要叫萧秋晚一起吗？”
“最好不要。毕竟萧棋王与你感情甚笃，行事自然会带着有色滤镜，做不到完全中立。”柯青清了清嗓子，“你出事的事情不胫而走之后，我也联系了些圈内的朋友，他们都说是因为你得罪了人遭到报复。至于夏小姐，那些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
“总之，这件事有一定危险性，最好能有警方的人在场。”
乔帆心里对柯青的判断表示认同，几个外来务工人员见财或见色起义，一听就是搪塞公众媒体的管用伎俩。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柯青，你知道吗？”
柯青正盘腿坐在别墅的羊绒地毯上，百无聊赖地玩转着一只羊毛画笔。“他们没有跟我明说，只是直觉告诉我，除了为接戏产生的明争暗斗以外，或许还会是感情中的因爱生恨也未可知。”
电话那头的乔帆满头黑线。如果说为拍戏结梁子可能在梳理和排除之后还能生搬硬套找到几个嫌疑人，但感情上……除了那些无疾而终的暧昧，至始至终只有萧秋晚一人。
“会不会是暗恋者求而不得？”
“不太像。有可能问问你家萧棋王吧，可能人家知道的比你更多。”柯青懒懒的躺倒在地毯上，“不过还是建议你们，在开启骆以宁办公室的时候联系警方。”
于是，二十分钟后，萧秋晚接到了乔帆的求助，需要他推荐一个可靠的警官处理东湖星熠的后续事宜。
“又遇到麻烦了吗？”萧秋晚不顾冯临渊还在身边，立马回拨了乔帆的电话。不得不承认，经过绑架事件之后，他对乔帆的安危有了ptsd反应，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在第一时间确认。乔帆几次开玩笑，让他在自己身上装个gps时时刻刻监控得了。
“没有，只是配合后续工作。”乔帆用刻意轻松的口气说，“亲爱的，你杯弓蛇影了。来来来，放轻松。”
“那好。我待会把沈警官的联系方式发到你邮箱，毕竟你被绑架的事和东湖星熠的调查他都有全盘参与。”萧秋晚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如实告知，“还有，这个人很可信。”
“我信你。”
乔帆在拿到联系方式之后马不停蹄给沈警官打了电话。两人越好在附近一间咖啡馆的包厢见面。为了保险起见，她临时决定带上金雪。
见多识广的金总又将自己和乔帆打扮一番，不同于明星常见的鸭舌帽□□镜。金雪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徐娘半老的微胖妇人，至于乔帆，长长的齐刘海发片几乎遮住眉眼，头发绑成两个俏皮的麻花辫子。身上一套足以以假乱整的重点高中校服，外加硕大的双肩书包。鼻梁上再架一副瓶底厚的平光眼镜。
“你叫我妈还是叫我姨都行。”金雪胸有成竹的挽着乔帆走进咖啡馆，“记住，今天只能点无酒精饮料，好好扮演无知美少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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