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你叫小泽由理，一个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
来到青叶城西上学纯粹是因为这所学校升学率高，除了白鸟泽，这是宫城县内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了。因为白鸟泽离家太远，而且青叶城西的学习氛围这些年来也一直为众人称道，你考虑再三决定上青叶城西。
果不其然，不仅学习氛围好，而且校如其名，学校里绿化很好，挺适合学习的。
……不，你不是书呆子，只是觉得学习是通往未来最直接有效的途径而已。现在的高中生未免都太不理智，说什么只要有一腔热血就可以实现梦想，真是的，脚踏实地地学习才能考上好大学，一步一步走出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啊。
你不觉得把学习当成高中生活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直到及川彻出现。
虽然顺利考上了青叶城西高校，但因为中考前一天生病，发挥有点失常，你没被分到升学班。不过问题不大，听说这里老师都蛮好的，即使是非升学班，教学质量也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小泽，小泽……”
唔，名字是o开头很后面吗，你一直找到倒数几行，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指尖轻轻触碰到了旁边修长的手指，带着温暖的热度。她回头看向身边的男生。
他个子很高，站直的话比你高一个头，有些张扬的短发是低饱和度的浅红棕色，随风轻轻摇曳着。男生眉眼生得大方又精致，不禁让人联想到白马王子之类的角色，带着和煦的微笑，偶像剧般地踏着樱花走入你的世界。
啊……原来和这么帅的人同班了啊。
这，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总之先打招呼比较好吧。
“……你好，及川同学。”
像这样若无其事地跟他打一个招呼，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极力按下狂跳的心脏，装作对他的美貌视若无睹，或许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及川彻毫无疑问地迅速斩获了班草，级草，校草各种称号，课间总有别的班的女孩子躲在门口偷瞄着他，有大胆的直接送上礼物。而这家伙大概早已习惯了自己的魅力，对她们大方一笑就算了事。
“同学，这个麻烦你给及川彻，谢谢！”
那女生捂着脸跑开，留下愣在原地，拿着情书的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受欢迎了吧，这礼拜已经第五封了。
让你心里有一丝错觉的原因无非是自己帅出边际的同桌时不时会盯着自己看，并且至今没有女朋友。
但错觉一般都是自我意识过剩，每当对及川彻产生不该有的想法时，你就摇摇头，再多做两道数学题。毕竟在你心里，爱情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自己挣来的分数和前程才是真的。
可老天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平凡的，本该清心寡欲的平凡高中生一脚迈进爱河里，鞋袜都湿了也无法脱身呢。
同桌很久你却不怎么和及川彻闲聊。上课的时候你专心听课，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对话一般是他先发起的，无非是没带课本想借你的看，有不会的问题想问你。他人缘好，朋友也不少，同性的异性的都有，课间的时候他的座位周围总是门庭若市。
主要是他太耀眼了，要是真的跟他聊天会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有天放学你去请教老师问题，一不小心就待得有些晚。
“对了，小泽你和及川是同桌吧？”
“是的。”
“那这个就麻烦你去交给及川了。”
接过来一看，是春高比赛的报名表。
“比赛要提前报上去名字和其他信息，排球部的顾问老师最近忙，报名表都是由班主任发下去的……我还有点事，就麻烦你有空的时候给他了。”
“好的。”
你扫到报名表的右下角，时间离今天就剩下三天了。今天是周五，如果周一上学的时候再给他时间就会很紧张。
怎，怎么办……这可是大事啊。
犹豫了一阵子，你决定去排球部找及川彻，这个时间应该还在训练。
……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到青叶城西的排球部。
挑选学校的时候你没考虑升学率和距离以外的因素，可还是略有耳闻，青叶城西的排球队是县内数一数二的。所以走进去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带了几分敬畏。
站在体育馆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你想快点把东西给及川彻，然后赶紧回家写作业。但是里面大家都打得正激烈，你生怕一进去会干扰到人家。
硬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混合着汗水和塑胶地板的味道。
……和你想象得不太一样呢。
往常从电视上看排球比赛，感觉他们接球传球也没用多大力气啊，球轻轻松松地就去了想去的地方。真的站在体育馆门口，还是时不时地会被吓到。
原来及川彻每天都是这样打排球的啊。
正在偌大的体育馆里寻找着及川彻，一个球直直朝你脸飞过来。
“啪”
宽厚有力的男生的手稳稳地替你挡下那球，整个手掌完美地接住它。一瞬间，还在旋转的排球还在他手心转了零点几秒钟。
近距离看，球还是硬排球，看起来还怪沉的。
呜哇……看起来好疼的样子。要是被这种球砸一下脸……
“没事吧？”
是及川彻。
“嗯，没事！谢谢你，及川君。”
他短暂地冲你笑了一下，立马变了脸色，狠狠把球摔回了原来的方向。
“岩酱！！你差点砸到女孩子！”
“啊，抱歉抱歉。”
迎面从里面走出来个浓眉大眼的男生，冲你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表示歉意，吓得你连连摆手说没事。
“本来是想砸这家伙的，站在门口晃悠，一直在偷懒。”他指了指及川彻。
“啊！！真是的！我出来透口气不行啊！！”
两人拌了会儿嘴，能看出来他们关系挺好的。
……差点忘了正事。
“及川君，这个给你。”
说明来意之后，及川彻被他的朋友揪了进去，扯出一个笑容和你挥了挥手。
然后当他站到发球线后面，拿起排球的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变了。
排球被高高抛起，他仰头，助跑了几步，然后双腿离地，高高跃起，猛地扣向刚好落在视线上方的球。接着来不及眨眼，球就准准落在对面的边线，快得像股强劲的风。
那是你第一次看到及川彻打排球的样子。
和平时轻浮的形象大相径庭，他正经的时候不得不让人称赞一句，何等优美。
很多年后你时常会想起，如果那天急着回家，没多留下来看一会，可能就不会对他生出许多情愫，种种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是认真和专注的人，真的很耀眼。
某天及川彻突然和你说起了《成为z》这本小说，你心里不由得勾起一股火气。
你是原著党，影视剧看得不多，尤其是改编自小说的剧，一旦你看过小说，就不愿意再看剧了。是因为《成为z》是你最喜欢的悬疑小说之一，抱着期待的心情你才区看了影视剧，看了两集就看不下去了——找的演员还算符合你心目中男女主的形象，可编剧像脑子有坑一样，净加了些没用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动作戏让人看得莫名其妙，像是纯粹为了打架而打架，又对原著乱添乱减。
在及川彻面前你还是克制了不少，只是稍微，稍微解释了一下你不喜欢的原因。
“首先，小说中并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打戏，很多重要的细节，剧里都没拍到，反而拍了很多没用的东西。”
“其次，感情戏那么多，搞得观众都以为推动案件的因为男主喜欢女主……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爱情，电视剧把这里渲染得很像偶像剧里那种浅显的一见钟情，我不喜欢。”
干嘛啊，一脸那样的表情。
只是稍稍解释了一下而已。
“这部剧从头到尾逻辑都是自洽的，我看得很明白啊，男主明明就是为了女主才去做那些事的啊，怎么不是爱情？救赎的感情升华成爱情也是合理的啊。”
“及川君，你要是看过小说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在一晚上把小说全看完。
“是我想错了。”
他皮肤白，眼下的乌青看得就更明显。
“原来男主到那里并不是为了女主，而是为了自己啊……那这么说后面他到警察局自首，也是……”
“你，你都看完了吗？！”
“是啊……还真是费脑子。不过很有趣啊！下次有好看的作品再推荐给我吧，小泽！”
“……快考试了，及川君，你还是用功读书比较好。”
一、一般人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全看完的吧……他干嘛这么认真。
害怕被老师发现你们在讲话，你赶忙低头翻课本。
期中考试前，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教室里，及川彻像往常那样托着下巴认真打量着你。
“……听懂了吗？及川君。”
“……对不起。”
……有时候还真是羡慕这种特招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在青叶城西这种偏差值这么高的地方念书。
最无奈的是你拿及川彻没办法，看着他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火气硬是被咽了下去。
“哪里没听懂。”
“……全部。”及川吐了吐舌头，“话说小泽，你的声音真好听啊，不去广播部真是可惜了。”
“……是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你声音好听。
是客套吧。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才能和你继续做同桌。”
……一定是开玩笑吧。及川彻这样的人大概也习惯和女生打情骂俏了，所以一定是开玩笑，继续做同桌什么的……也大概只有你是打心底这么希望的吧。
这怎么行呢，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却当真了。
“……还是想想怎么及格吧，及川君。”
应付玩笑的最好办法就是敷衍过去吧，大概。
你装作没有看到他有些失落的神色，偏过脸继续做题。
……
“由理，你这完全就是傲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好朋友真希这么说了。
“明明你也喜欢及川君，还是装作一副性冷淡的样子，不是傲娇是什么！”
“我，我才没有喜欢他好吗！”
期中考试后你的成绩排名第一，班级第一，年级第一。老师把你叫到办公室，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在知道你是由于中考发挥失常才没有考入升学组之后，他强烈建议你转到升学组去，感受更好的学习氛围。
其实你也没觉得像现在这么待着有什么不妥，老师同学们都很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及川彻。
“老师，我觉得我在2组待着也很好，待习惯了，不想再去适应新环境了，谢谢老师的好意。”
这是实话，本来慢热的你换个环境，可能还得适应好久呢。班主任老师感动得快哭出来了，拍拍你的肩膀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回到座位上，及川彻的话让你震惊一百年。
“呐，小泽。”
“什么事？”
“我们交往吧。”
自动笔的笔芯用完了，你猛地按了一下，剩下那一小截笔芯落到洁白的作业本上。
午休快结束了，同学们都从外面回到座位上，周围嘈杂，可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不是他吃错药了，就是你在做梦。
你放下手里的笔，扭头看向他——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瞳孔里是呆若木鸡的你。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在意的男生同时也喜欢自己，还主动告白，对方还是校草级别的人物，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怎么会发生呢。
冷静一点。
凡事如果皆如所愿，必定有蹊跷。
女生们总是为他这样的笑容倾倒，而你突然觉得他有些轻浮。
对你来说，说出喜欢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你觉得自己还不怎么了解及川彻。因为搞不清那双桃花眼里暗藏的究竟是真心还是玩笑。那个及川彻怎么会主动告白呢，一定是玩笑吧。直觉告诉你不能就这么答应。
“哈哈，开个玩笑！刚刚和泽田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刚准备开口，及川彻一副抱歉的样子，说是游戏输了而已。
那一节课你什么都没听进去，明明是最擅长的数学课，你注意力一点都不在数字上，满脑子都是及川彻，脸热得快要蒸发，手里的笔也几度握不住。
害怕及川彻突然回头，你赶紧扒拉下来几缕头发，好掩饰自己的窘迫。
因为你自己也不想承认，差一点你就要说“我也还挺喜欢及川君的”。
……丢人死了。
下一个周一，及川彻就交了新女友。
新晋校草的第一个女朋友当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连足不出户的你都知道了不少。星野奏，是声乐部的部员，高二，是那种古典的日本美女长相，白雪公主一样漂亮的女孩子，气质又好，端庄温柔。而且这样的美女主动出击追男生，就算是及川彻也招架不住吧。
你在心里庆幸了一万次当时没有答应他。
并非觉得伤心，只是觉得能够理解。及川彻这样的人和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因为按姓氏排座位所以坐到了一起而已，他会交女朋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感觉是从世界第一高峰突然落到海拔为零的地面，没有坠落地面的无力和难过，你只觉得踏实和安心。
只是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的你手足无措，心跳加速，而你误以为那心跳加速就是名为喜欢的感情。
“同学，阿彻在吗？”
……不愧是美女，声音也这么好听。你一回头，撞上星野奏满是温和笑意的清澈眼睛，第一反应是她和及川彻真般配。
“他去老师办公室了，应该等一下就会回来。”
下意识地用了敬语，不光是因为她是学姐，而是那种高贵的气质让你打心底臣服。唔，这就是女神吗。
说不吃醋是假的，说不在乎也是假的。只是你觉得错看了人。明明上周才和你提出要交往的及川彻竟然会这么快就接受下一个女孩的告白。一切都在说着，及川彻是个靠不住的小白脸。
……真差劲。男人果然都靠不住。
自那以后，你都尽量避着及川彻，也尽量不和他说话。因为你隐隐觉得那学姐和你气场相似，是那种平时不动声色，脾气很好，一旦生气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要你好看的那种疯子类型。
——让你还抱有一丝幻想的无非是及川彻还是会总主动找你讲话，除了问学习上的问题，还有没由来的寒暄。
青叶城西会和其他学校举办练习赛。及川彻人缘很好，男生女生都愿意去给他加油，换作是往常，你也会随着大流一起去看看的，毕竟排球是学校引以为傲的体育项目，今年又多了及川彻这个强力二传，一入排球部就成为了首发，应该还蛮精彩的。
可是最近你再也没去看过。
不管是明晃晃的，耀眼的及川彻，还是你自己的心意。
你都视若无睹。
对，不就是个男人么，哪里有考到年级第一来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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