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及川彻感觉小泽由理好像没有因为那个肉麻的备注疏远他，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距离，甚至她在走廊里偶遇的时候还会主动和他聊天。
这是不是代表她默许了一些事情。
默许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追她？
有戏！！！
“小泽小泽，今天也教我功课好不好？”
“你怎么天天都有不会的东西啊？”
“我这不是勤学好问吗~”
“……及川君，你上课应该好好听讲，而不是总想着下课有我给你讲上课就不好好听。”
“抱歉嘛，下次我会好好听的~”
“……过来坐下。”
“是——！！小泽老师！！”
嘻嘻，口是心非的小泽由理真可爱。
他开始享受这种暗戳戳的感情，不去点破，只是在边缘徘徊，无数次看到她无法拒绝自己的样子就莫名的有成就感。
秋天的天黑得早了起来，能看到小泽由理在窗户里的倒影，华灯初上，她融入夜幕和群星当中，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感觉，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生化知识竞赛的考试怎么样啦？”
“进了复赛。”
“！！你可真厉害！”
“……只是进了复赛。”
“那也很厉害啊！！复赛是什么时候？我去陪你吧~”
及川彻托着下巴的那只胳膊悄悄滑到她桌上然后缓缓放下去，就这样半趴在她桌上，大胆地打量着她一本正经的侧脸。
“只是考个试而已，不用人陪着的。”
“那怎么行！你可是青叶城西的种子选手呀！怎么能孤零零地去考试！！”
“……又不是上战场，及川君。”
“没关系，就让我来当这个护花使者保护青叶城西的王牌顺利进决赛吧！”
“你不用训练吗？”
“训练和年级第一的小泽同学相比还是小泽同学分量重一些。”
“……你也不能耽误训练啊。”
“我知道啦！小泽你怎么跟岩酱一样……”及川彻扁了扁嘴，“什么时候考试？”
“……你真的不用来的。”
“我的比赛你场场都看，你的比赛我也不能错过呀！这是很重要的比赛吧？”听说如果获奖的话还有可能会拿到保送资格什么的……青叶城西升学率还蛮高的，每年都会有很多成绩前茅的人被保送到东京大学。小泽由理肯定也会属于那群人吧。
“好吧……这个月的10号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好嘞！！那我八点半去你那里？”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
“当然记得！！不，不是那意思……我方向感很好的！”
定好事情之后她又开始埋头学习。
唔……现在确实不是该打扰她的时候。可是提到这个生化知识竞赛脑子里就想到某个令人不快的身影。
“那个……白鸟泽那个二传……白布也参加吗？”
“嗯。”
“哦。”
“……怎么了？”
“……小泽你真的没喜欢他？”
“……”
虽然知道这个行为是在往枪口上杵，及川彻还是想借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问清楚，心里实在是太在意了。
“别，别生气！！我就是好奇！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我只当他是学弟，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
“真的。”
很好，好极了。
还有一星期小泽由理就要考试了，及川彻也不好意思再在放学后缠着她问问题了。就算是想制造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能耽误人家正事，她肯定要回家安心复习的吧。
今天放学却被小泽由理主动叫住。
“……我有事想让及川君帮忙，可以吗。”
！！
小泽由理第一次有事找他帮忙，认识两年了，第一次。
她并没有直视自己的眼睛，纤长的睫毛时不时在颤抖，好看的眉微蹙着，显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故意说“我不答应”看看她下一秒会不会哭出来，在她生气转身的时候把人抱进怀里说“我逗你玩的啦”。
咳，可是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
啊，对了，抑郁症？是跟那个有关吗？陪她去看病还是干嘛？如果是这个的话就不难，他知道自己是个外向乐观的人，如果她需要陪伴或者心理治疗什么的甚至可以不用去找医生！！！跟他聊几个小时就好了！
唔……不过如果跟她待上几个小时抑郁症可能没治好他先告白了。
“当然可以！！”
“……你不问问是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及川君。”她一只手攥着裙摆，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以后放学，你能不能陪我再多待一会儿？我不想那么早回家，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回去……”
！！！！！！！！！！！
多待一会儿？！！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及川彻狂喜。
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要考试了，现在应该是回家安心复习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在学校和他一起？哦有可能是在家里学习效率不高，太晚了一个人又不敢回家？
一定是这样！
没有安全感的小泽由理总是能激起他强烈的保护欲。
“当然可以了！！”
她点点头，好看的眉眼立马松弛下来，露出舒心的笑。
“那我训练结束之后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
“嗯！”
“还是……你想再待一会儿？我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哦。”
“那，那再待一会儿也可以……”
其实心里并非全然因为能有机会跟小泽由理独处而雀跃，而是觉得能够慢慢解开她莫名的心结，让她渐渐走出抑郁症也是好的。
毕竟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开口，既然开口了他就非答应不可。
而且会全心全意地陪着她。
一般一放学他会直接去训练，小泽由理在写作业，她做得很快，写完之后还能再复习一会儿比赛相关的东西，等及川彻的训练和自主加练结束之后她也差不多结束，两人就一起回家，彼此的时间也没差多少。有时候她先结束，就会来体育馆等他。
那天过后及川彻比往常要更期待放学后的时间，即使教练加大了训练的强度他也能笑着熬过去，甚至传球和发球都进步很大。
“……不错。”
“啊！岩酱竟然夸我了！”
“嗯，及川最近确实不错，发球没有再出过界。”
“啊啊，不能要挟及川请吃饭了……”
“喂！你们……”
好端端几个人突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悄悄走到一边窃窃私语。
他疑惑地回头，心想教练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小泽由理。
！！！
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没有镜子！头发很乱，还出了很多汗，现在不是见她的最佳状态……！
“好了好了，今天结束了，我们就回去吧——！”花卷从后面大力拍了一下他，拉着松川和岩酱一起走了。“某些人的女朋友来了，我们快趁他们卿卿我我之前撤。”
“喂！她不是我女朋友！”
花卷突然回头，看着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哦……是你在追人家？”
“说起来，修学旅行的时候就一直跟人家黏在一起，真是卑微呢，及川君。”松川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是啊，这么久了都没追到……”
“……”
几个人唧唧呱呱地走远，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大大方方地在他这个当事人面前吐槽。
走到门口他们立马变脸，还跟小泽由理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看得他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说什么来。
本来没什么，搞得他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自在。
“及川君，走吧。”
“……嗯。”
他下意识地整了整头发和衣领，看着远处那几个人走远，不动声色地观察身边女孩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走在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将她送到家，及川彻心里还一直想着刚才的事。
他早就因为小泽由理变得敏感多疑，过分在意旁人关于她和自己的看法，生怕她会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绯闻再次疏远自己。
“最近……你爸爸不来接你吗？”
“他工作忙。”
“……小泽，”快到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想问她，“今天你在体育馆外面没听到什么吧？”
“什么？”
“就是……”
“说你在追我的话？”
“！！！”
靠！！！原来从头到尾全都听到了啊！！！！！
“没关系，他们应该只是误会了吧。”
“……哈？”
“我说，他们应该只是误会了吧，毕竟你又没有在追我。”
……
……
小泽由理这个笨蛋，榆木脑袋，石头，书呆子，冷血动物，没有心！！真的会有高中生这么迟钝？！连有男生在追她都看不出来吗？
秋天的夜晚明明很冷，他身体里的血却异常的热。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站定，握紧拳头，心里暗下了决心。
得告诉她。
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总之他没法否认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求她，不管她看没看明白，追人的手段搞不高明，事实就是他已经蓄谋已久。
“……他们没误会。”
“嗯？”
“我就是在追你啊！”
及川彻从来没想过这一天是这种场景，只是因为实在看不过她的迟钝才脱口而出。
算是告白吗。
反正是把她吓得不轻，愣是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由理。”
小泽由理的爸爸开门出来了，看到他的时候眼神短暂地一滞，随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送由理回来。”
“没事！应该的！”
……呼。
幸好有人来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显然小泽由理没有正面回应他，这不算是成功的告白。后来来了人，也没办法好好回答他。
可恶……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洗过澡躺在床上，及川彻心里还是觉得烦，终于没忍住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打了删删了又打，犹豫了快五分钟。
及川彻：【明天八点半见？】
小巫女：【好】
及川彻：【考试加油！！】
及川彻：（表情包）
小巫女：【嗯嗯！】
算了……她明天就要考试了，还是别影响她了，等考完试再正式告白也不迟。说到考试……及川彻又想起了白鸟泽那个二传手，他还要跟小泽由理一起参加比赛，真碍眼！
等到考试结束就好好告诉她。
考试结束后果不其然，他们两人相伴着出来，还有说有笑的。
好像两人原本在补习班就关系不错的样子……可是还是很火大啊啊啊！！！
“学姐，一起去车站吧。”
“嗯。”
趁那小子提出送小泽由理回家之前及川彻先一步跳到两人面前。
小泽由理看到自己似乎有些意外。
“及川君……你还在啊。”
“是啊，我在等你。”
这两个小时实在是过得无聊。补习班附近没有游戏厅，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只能靠玩手机打发时间，除了玩了玩游戏，相册里多了十几张自拍，发了个动态之外，一直都没什么事干。
白布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也充满了敌意。
看什么看啊可恶的一年级小鬼！！！
“再见了一年级的小鬼，我和小泽现在要一起回家了！下次我们一定会打败白鸟泽的！哼！”
他宣示主权似的站到小泽身边，无视白布的微妙眼神。
……遭到了小泽由理飞来的一个白眼。
“及川君，别幼稚了，很丢人。”
“！！我……”
可恶，那个白鸟泽的一年级竟然在偷笑！！！
最终还是小泽由理把他拉走了。
“白布君，那我们先走了。”
“嗯，学姐拜拜。”
……一路上都在生闷气，坐在公交车上也没和身边的小泽由理讲话。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给他面子！！怎么可以说他幼稚啊！那小子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怎么能让他肆无忌惮的接近小泽由理啊！！她也是，自己一点都没有自觉，怎么能随随便便和男生一起回家啊！
“你今天怎么了，及川君，火气那么大。”
“……有，有吗？”
“不会是因为白布君是白鸟泽的人所以你不爽吧？”
“……是啊！我就是很讨厌白鸟泽的人！你还一口一个白布君的……真是的！为什么你会和他关系那么好啊！”
“……那我要怎么称呼他啊。”
“就……‘那个白鸟泽的’就可以。”
“……”
她不再理他，将身体转向窗边看手机，大概是又觉得他幼稚了。
“你不是不能在车上看手机吗？”
“……我回个消息而已，几秒钟。”
“……好吧。”
小泽由理真是不识好人心！！！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看到她的樱唇，满脑子里都还是想亲上去的冲动。
不知不觉就又一直盯着她看了。
咦？
非常明显，她的置顶聊天里有个人叫“幼稚鬼”。
真好笑，怎么会有人的备注是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小泽由理这么稳重的人会给这人备注得这么带有私人情绪，一定是幼稚到极点了吧！
“咳……幼稚鬼是谁啊？”
“你偷看我手机？”她愣了愣。
“长得高怪我喽。”
“你眼睛也长斜了吗？”
“……所以幼稚鬼到底是谁啊？”
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嫌弃，看到小泽由理点开自己和幼稚鬼的聊天记录，把手机给他看的时候及川彻人都傻了。
“哈？！！为什么啊！！我哪里幼稚了！！！”
“……比如现在。”
可恶，忍不了了。
可恶的小泽由理！
仗着他喜欢她就能为所欲为吗？！！！！及川彻的一世英名怎么可以毁在“幼稚鬼”这个破备注上面！！
一怒之下及川彻抢过她的手机。
“？！你干嘛！”
“给我换一个备注！”
“……就算你现在换了我回去也是可以改掉的啊。”
“我不管！现在就换！”
及川彻义愤填膺地在备注框里打下了一连串字符：
“超级帅气温柔稳重成熟阳光体贴的王子及川彻大人（粉色桃心两个加绿色桃心两个）”
“……随便你。”
小泽由理像个看孩子胡闹的妈妈一样抱臂靠在座位上，一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的样子。到站之后也没跟他打招呼，冷漠地下了车。
车门打开，一阵凉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毫无感情地背着书包走下车，再也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好，好美，生气的样子也好帅……
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什么啊！！！专程陪她来考试一句谢谢都没有？！他可是在外面无聊地等了两个小时呢！！还为了她拒绝了两个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呢！！小泽由理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可恶！！
还不是因为那个白鸟泽的吗！还说什么只当他是学弟！骗人！通通是骗人！
真是的……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个白鸟泽的，不管身高身材长相还是二传技术都完胜好吗！！除了学习……小泽由理是瞎了眼吗？！
“同学，终点站到了哦！”
“！！师傅，您能再开回去吗？”
“……不能，下车！”
回去之后及川彻魂不守舍地盯着手机上的“小巫女”，打开和她的聊天框，打了长长一串话。
“你别口是心非了小泽你就是喜欢那个白鸟泽的！你当他是学弟他可是对你图谋不轨呢！被他骗了别怪我当初没好心提醒你！还有我一点都不幼稚！我是为了你好！白鸟泽排球部的人是青叶城西永远的敌人知道吗！”
……打了很久也没发出去，他就只敢这样撒撒气，也不敢真的惹小泽由理不高兴。
“呜呜……好像真的惹她不高兴了啊……”
“说不定人家其实一直都不怎么高兴。”
“岩酱！！！”
“别哭唧唧的！有点出息！”岩酱大力拍了拍他的背，“你不会又一气之下找女朋友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上次因为那个白鸟泽的生气你不就找了女朋友吗！”
“岩酱！别翻旧账了！这次我不会了！”
他站起来狠狠吸了吸鼻子，其实没哭，就是觉得很委屈。
唉……事后想想还真是挺幼稚，还抢人家手机，小泽由理现在肯定烦死他了吧，要绝交的那种。
呜呜呜，她要是真的不跟他说话该怎么办啊。
内心深处生出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或许那些前女友甩掉自己也是幼稚，旧的分手了马上就有新的来，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也没在意自己的性格。
大概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要展现最好的一面，可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啊。突然要求一向坦率惯了的人克制隐忍，一般是会适得其反的。就像逼闹腾的小孩安静下来忍着不哭，他反而会哭得更厉害，甚至控制不住。
……刚刚他下意识地把自己比作了小孩。
好像小泽由理说得对，他本来就是个幼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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