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无悠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老人看着前方站着的两人，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俩过来。
两人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老人满脸慈善地望着辞镜，从他的轮廓中依稀可以看出和无悠有些相像，他笑着对辞镜说到：
“想必你就是阿然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弟弟吧？”
辞镜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并未说话。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到：
“你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
“你是如何知晓的？”
辞镜看着眼前这个站都站不稳的老人问道。
“之前小悠设计你进入梦境，其实我看到了。”
老人答道，随即又看向那片花田，继续说到：
“其实我也有错，我纵容小悠布下这个地方，就是想着在见她一面，直到我在你的梦里见到了年少时的她，我知道，我可以不用等了。”
话毕，便迈着年迈的步伐在无悠的搀扶下来到了那片花田。
他缓缓蹲了下去，摘下了一朵小蓝花，笑着说到：
“阿然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无忧花了，所以我就为她种了满田的无忧花，那年她突然就离开了，就留了一张纸条，说她有些事要办，让我在这里等她，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说到：
“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却不见人归，到现在总归是我食言了，不等她了。”
“主人。”
无悠脱口而出，神情十分紧张。
“你和家姐是什么关系？”
辞镜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斟酌了一会儿问道。
“什么关系啊？”
老人看着手中的小花喃喃到，他叹了一口气，小花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也许是我们就差一点就成婚了呢，又也许我于她只是一个爱慕者呢，这麽多年了，我也说不清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辞镜，语气肯定地说到：
“你已经不是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
辞镜握紧剑柄，神情凛冽的问道。
老人笑了笑，说到：
“你身上有东西，和小悠用来做这个地方所用的东西很相似。”
祁言闻言眼神闪了闪，辞镜垂了垂眼帘，过了一会儿才掀起眼皮，看着老人说到：
“真的不等了吗？”
老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说到：
“不等了，不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为什么是我？”
辞镜问道。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和心中那人些许重合的年轻人，眼中带着祈求的目光说到：
“请容许我这个私心，你是阿然的弟弟，也是阿然的亲人，这件事你做的话更好，所以我想让你在我死后用火烧了，将我的骨灰带着，如果能找到她的埋骨之地，就把我埋在她旁边吧，也算是我兑现了对她的诺言了。”
辞镜看着老人眼中盛满了希望，抿了抿嘴，问到：
“如果没有找到呢？”
老人闻言轻眨了两下双眼，笑了一下，脸色满是坦然：
“没有找到啊，没有找到也没事，要是真的没找到那就把我的骨灰随便埋在一处吧，就当有缘无份吧。”
辞镜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才从嘴里滚出一个：
“好。”
“那真是谢谢你了。”
老人闻言笑容更大了，随后还准备给他行个礼时，被他阻止了。
老人看向一旁的无悠，见无悠眼眶红了，脸上盖不住的悲伤之意。
他安抚着轻拍了那只握着他的手，无悠眼眶更红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到：
“小悠，天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别难过，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泪水滚出眼眶，滑过脸庞，“啪”的一声滴落在老人的衣衫上。
所有人都这麽沉默着，过了好久，老人才缓缓开口：
“小悠，别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马上就要去找她了。”
无悠闻言泪水流的更欢了，老人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着他脸上了水痕，边擦还边笑着说到：
“都这麽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啊。”
无悠就这么无声的流着泪，将老人抱在怀中，老人也回抱着他，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西斜，夕阳染红了天空，异常好看。
随着落日，老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垂落下来。
空气骤然炸开，一股气流朝他们涌来，祁言想都没想直接抓住辞镜的手，将他拉入了怀中。
过了好一会儿周遭才回归平静，两人睁眼朝无悠的方向望去，只见无悠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具白骨。
四周的环境也变了，破败的房屋周围长满了无忧花，几人仿佛置于花海之中。
但在往更远处望去，寸草不生，呈现一片枯败的景象。
无悠僵硬的抬起了头看向两人，他的脸上苍白，像随时都会离去的模样。
他朝两人鞠了个躬，毫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张，说到：
“就拜托了你们了。”
声音逐渐虚无，无悠的身体化为了碎片，白骨跌落在地，碎片朝着周遭飞过，带着了地上的无忧花。
菩提叶瞬间从祁言的衣兜里冲了出来，朝着那些碎片飞去。
碎片所到之处，无忧花瞬间枯萎，反而是更远的地方开始有些许生机。
菩提也在碎片中穿梭着，吸收着碎片，不一会儿碎片就被吸收干净了，悠然的飘了下来。
祁言伸出手，接住了那片青黄相接的菩提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将它揣入了怀中。
辞言则是走向了那具白骨，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
他看着四周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又看了看那在长风中摇摇欲坠的木屋，抱着白光转身走向了祁言。
“走吧，我们送他最后一程。”
辞镜与祁言擦身而过的那刻说到。
祁言闻言看向了他怀中的白骨，叹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准备好一切，一把火点燃了地下的柴木。
火焰舔舐着柴木，也舔舐着上面的白骨，风过了一阵有一阵，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切终是归于了尘埃。
祁言不知在何处找来了一个陶瓷罐，他小心翼翼的将骨灰装入瓷罐中。
就在还剩一点就装完时，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剩下的骨灰，瞬间朝他们袭来。
两人连忙一挡，骨灰飘向那片花田，在土中迅速冒出一个光球。
祁言将瓷罐封死，和辞镜一起来到那个光球面前。
“这是？”
辞镜看着光球问道。
“这是他的醉梦。”
祁言答道。
“是和我上次那个一样的吗？”
辞镜看着这个还在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光球，又问道，说着还用手戳了一下那个光球。
祁言的“不要”还没说出口，辞镜的手就已经触碰到那个光球上了，他只来得及拉住辞镜的手，瞬间一阵吸力将他俩一下全卷进去了。
等他俩再睁眼时，就站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辞镜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抬头看着手的主人挑了挑眉。
祁言见辞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有点懵，他摸了摸鼻尖，也看着辞镜，试图读懂辞镜的意思。
辞镜见他一脸无辜的望着自己，不由低低的笑了一声，抬起被他牵着的手说到：
“你很喜欢牵着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这样行动有点不方便而已。”
“哦哦，对不起啊。”
祁言瞬间放开了手，忙说到。
辞镜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用手抵在鼻下，努力压下使劲往上翘的嘴角，轻咳了一声说到：
“不需要道歉，你也没什么错。”
祁言正要说话，突然在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无悠，快来，你要的那个无忧花的种子到了，你再慢点就没了。”
“来了来了。”
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闻声望过去，只见和无悠一模一样的人朝这里奔来，但眼眸却十分明亮清澈。
两人心里瞬间有了一个答案，这是那个老人，也是真正的无悠。
两人相视而望，也跟了上去。
只见无悠接过一包种子，然后递过一串钱，笑着对那人说到：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一定拿得到这种子。”
给他种子的那人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她被无悠那个笑容晃了神，脸瞬间红了起来，呈现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好友在一旁起哄到：
“无悠，你要是真感谢她，要不就直接娶了她吧。”
“你够了，别败坏人家的名声。”
无悠低声叱喝到，好友立马闭了嘴，脸上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模样，姑娘羞得直接回了房间。
无悠瞪了他一眼，说到：
“看你干的好事。”
好友讪讪的到：
“我就说说嘛。”
无悠斜了他一眼，没再说说话，转身离开了。
祁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撑着下巴，说到：
“看不出来嘛，这家伙这麽受欢迎。”
辞镜睨了他一眼，直接跟了上去，祁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他也没干什么啊。
但没人回答他，他也跟了上去。
很快他俩来到了之前住过的木屋，就见到一个人歪歪斜斜的躺在木阶上。
那人正是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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