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沈亦离开收费站，一路往前走。
因为着急，他的脚步很快。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会记得去陈洋家的路？
还有地址。
这个地址是两年前陈洋通过手机发给他的，当时他还在a市，陈洋开玩笑道过年过节多往这个地址寄东西。
然后他打开地图，输入地址，看了眼从a市到陈洋家的行驶路线。
他随意看了一眼的路线，如今却无比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身体的变化不仅仅来自于记忆力，还有其他的方方面面，有时候他都感觉这具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是谁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疑问横在他心头不止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他们，弄清楚这一切。
沈亦到达金域华庭是凌晨一点。
进化之后，他的脚程很快。
城市电力瘫痪，整个城市陷入一望无际的漆黑。
夜晚，是野兽们的主场。
他一个大活人走在主路上自然吸引了很多双在黑夜里冒着绿光的眼睛，吸引归吸引，那些野兽只是躲在黑夜中踱步，却没几个敢上前的。
偶尔有一两只低等级不怕死的扑上前，基本也是被沈亦一脚解决。
在外人看来钢筋铁骨的异变兽，摔在地上，竟直接四分五裂。
那些等级稍高些，躲在黑夜里看戏的异变兽，一见地上摔得稀碎的尸体，顿时连看戏的兴趣也没了。
毕竟，大佬他们也惹不起，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金域华庭同样惨不忍睹，小区铁门被外力强行破坏，空气中的血腥气比主干道还要浓上几倍。
很快，沈亦找到8栋1单元。
电梯早就不能用，沈亦只能爬楼梯爬上20楼。好在这点体力活，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沈亦来到20层，竟是一口粗气也没喘。
整个楼道亦如城市，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仅仅是记忆力，他的夜视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很快，他找到陈洋家的门牌号，然后敲响了门。
寂静无声的夜晚，楼道里回荡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听着分外诡异。
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要确认陈洋是否在房子里。
沈亦等待了一会儿，房中没有任何回音。
“陈洋，你在里面吗？我是沈亦。”他开口道。
他的话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了一圈，房中依旧没任何回应。
不仅仅是2002号房，其他的房间也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好像他来的不是一栋居民楼，而是一栋从来就没人居住的废弃大楼。
沈亦等了几分钟，又开口：“陈洋，我是沈亦，如果你在里面的话，你出个声。”
沈亦原以为这次等待他的依旧会是无边的沉默，没想到他刚准备转身离开，里面响起了闷闷的回音。
“大半夜的，你能不能滚啊。”陈洋像是快崩溃了，说话的尾音夹杂着恐惧的颤音。
虽然时隔两年，但沈亦的大脑清晰的记得他的声线。
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决定等天亮了再让陈洋给他开门。
天一亮，陈洋看见他这张脸，就知道是他了。
想到这，沈亦嘴角微微抿起。
然后，他这么坐在楼梯口等着天亮。
天蒙蒙亮时大约凌晨六点，沈亦动了动坐的有些僵硬的身子，起身走到2002房门前。
他也不管陈洋到底有没有睡醒，直接再次敲响了门。
“咚咚，咚咚。”
“陈洋，我真的是沈亦，你给我开个门。”
“s市很不安全，我们要尽快离开这。”
没有回应，沈亦只能继续敲门，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一遍。
三分钟后，回应他的是陈洋极不耐烦的声音：“我去，你怎么还在啊，我这里没吃的，你能不能滚啊。”
陈洋把他当成了骗吃骗喝的？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他只能解释：“陈洋，我真的是沈亦，不信你从猫眼里看看我。”
“老子要被你烦死了，老子饿的都没力气说话了，你还让我站起来看看你，我真的是不敢开门出去，但凡老子有那个胆，你现在已经趴地上管我叫爸爸了。”
听到陈洋这生龙活虎的口吐芬芳，沈亦忍不住扬起嘴角。
这小子，还真的是老样子啊。
一点没变。
不像他。
陈洋实在不想费那个力气站起身看外面的人，但内心又按耐不住好奇，是谁有这个熊心豹子胆，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敢唠嗑串门，真社交牛人。
于是，好奇心战胜饥饿，他还真的起身走到猫眼那去看。
这一看，他怔住了。
外面的人还真是他发小沈亦。
陈洋盯着猫眼，将外面的人和自己记忆中的沈亦进行对比。
除了皮肤白一点，身材比以前壮一点，好像是没什么大变化。
“你真的是沈亦？”陈洋带着试探性的问出口。
沈亦忙点头回答：“我是沈亦。”
昨天那些突然出现的怪物，搞得他现在还跟做梦一样。一场格外真实的噩梦。
说实话，昨天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发生，谁又能保证门外这个沈亦到底是不是真的人呢。
保险起见，陈洋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开口问道：“沈亦你之前一直在b市读书，怎么突然回s市了？”
“我没有读书，也不是在b市，高中毕业后，我就一个人去了a市。”沈亦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陈洋的内心有些动摇，手缓缓搭在保险栓上。
确实如此，沈亦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成绩也是考出了全校前十的好成绩。
为了离家近点，大学志愿他直接选择了c市一所双一流理工院校，专业也是他感兴趣的临床医学。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现在的他或许已经成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了。
大三那年，沈亦换掉联系方式，不声不响的一个人跑去了a市。
沈亦见屋内又没了动静，继续说道：“不用我说你大概也知道，为什么我会大学都不读，选择一个陌生的城市，像个鸵鸟一样躲起来，与过去的一切断绝来往。”
沈亦说完，门“咔哒”一声开了。
推开门的陈洋，嘴微微抿起，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s市现在的情况并没有给两人多少叙旧的时间。
沈亦进屋后，便向陈洋提出自己的看法。
s市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政府是否会直接放弃这个城市？
这些未知的事谁也说不准。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两人尽快离开这里。
陈洋点头同意，并提议道：“要不我们回c市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去看我爸妈了。”
沈亦点头：“嗯，我先送你回c市。”
至于他自己，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一听沈亦的话，陈洋便知道，哪怕这么多年了，那个坎儿他还是过不去。
他没再说什么，决定先离开s市再说。
为了轻装出行，陈洋只选了最重要的东西带上，可即使如此，最后还是满满一背包的东西。
沈亦瞥了眼陈洋手上看着不轻的背包，提出他来拿。
陈洋当即拒绝：“老沈，这大可不必吧，你把我当什么了，这点重量我又不是背不动。”
沈亦还是坚持，并解释道：“等会儿为了躲外面那些怪物难免要跑，你不经常运动，背个包跑起来速度会慢很多。”
听沈亦这么一说，陈洋又瞥了眼他那裸露在外，精壮的小腿。
然后又动了动自己松弛的小腿肌肉，常年坐办公室的他哪有时间运动。
不，就算有时间他也不会运动，躺在床上刷手机难道不香嘛，再说他也不走肌肉猛男风。
最后陈洋还是妥协，将背包递给沈亦。
就像沈亦说的，他本来就不怎么运动，如果身上再加个负重，那更是跑不动。
但，沈亦是什么时候开始运动的？看他小腿的肌肉线条，不像是短时间能练成的。
印象里，他和自己一样，并不是什么爱运动的人。
3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改变这么多么？
陈洋在心里问道。
下楼梯时，陈洋突然开口问起了外面的怪物：“老沈，你知道外面那些鬼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
闻言，沈亦沉默了一秒，开口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它们吃人。”
沈亦话音一落，陈洋的下楼梯的脚步跟着一顿。
吃人。
昨天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被窝里睡觉，等到十一点多，他终于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
被吵醒的第一件事是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翻翻短视频，给混沌的大脑一个缓冲的时间。
然后他就在视频app里看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视频：从地下管道源源不断往外冒的白色气体，体型异常的动物，以及一些快速闪过野兽啃食活人的画面。
门外的吵闹声还在继续，他继续赖在床上刷视频不愿意起来。
直到快到十二点，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慢腾腾地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
拉开窗帘的那一刻，他瞥见楼下主干道的异常之处。
道路上的车辆混乱地停在路中央，挡住了来往车辆的去路，就这样路上的车辆越堵越多，整个路况简直惨不忍睹。
路堵成这个屎样，交警也不出来管管。
这是他在看到主干道路况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但，随即，他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路边怎么还有人躺在地方，还有那体型跟老虎一样大的动物，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吗？
难不成主路堵成这样，是因为这几只动物？
想到这，陈洋连忙从抽屉里找出他以前在旧货市场里淘来的望远镜。
当时一时兴起买的，真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陈洋推开窗户，拿着望远镜往主干道看去。
这一看直接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将窗户一关，唰的一下拉上窗帘。
我去，外面什么情况！
那些狗不像狗，猫不像猫的动物为什么在吃人？
陈洋回忆起刚刚通过望远镜看到的画面，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因为眼睛看到的画面过于震撼，过于颠覆世界观，此刻他的脑子有点乱。
陈洋盯着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消化着刚刚的所见。
他怎么也想不到，赖床的坏习惯，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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