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知己

又是被一掌拍飞，门外的女子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听着少年的咳嗽声摇了摇头走过去为他处理伤口，随着凌启入门的次数增多，受到的伤也越来越严重，本想阻拦的女子看着这个依旧笑得灿烂的小师弟，最终只是默默为他治疗着身上的伤。

凌启心里有着大致的猜测，自己如今的遭遇应该是后半程做出的选择导致的，但正如凌启说过对方既然允许自己进入传承地，那他的选择就不是真的错了，只是不符合此处传承所要求的。

凌启看着这个沉默不语的师姐笑了笑，拖着长枪再次迈入了铁门，对面那道白色虚影叹了口气，轻声劝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此处传承可以靠这样的方式拿到呢，你的天资即使拿不到此地的传承，依旧会得到不小的成就，而你选择的这种挑战方式，下一击将会是致死的力量。”

凌启笑了笑，长枪插地，借着这杆长枪站直了身子，轻声说道：“前辈既然允许这种方式，那就说明小子的选择没有错，只是前辈有一点说错了，我若是拿不到此地的传承，那可能这辈子就被困在宗门的一亩三分地，再无寸进。”

“那继续吧。”白色虚影不再争辩什么，只是双手幻化出一把长枪，枪长六尺三寸，枪尖状若火焰，枪身赤红如血，仿佛经历了无数血战，也让凌启心里凝重了几分。

这把枪就是典籍里记载的赤红枪，陪着这位前辈经历了无数王朝兴衰，这位前辈叩入仙门历经七重雷劫洗礼，更是被万剑山破格录入剑榜前百，一把长枪入了剑榜，足以说明其威力。只不过，凌启苦笑了一声，看着这不再空手对敌的前辈，凌启只能摆了个架势，再次冲了上去。

枪术大开大合，给凌启满是破绽之感，只是少年此时只敢招架着前辈的招式，手上一阵酸麻，让凌启恍惚间以为回到了陪大师姐练剑的日子，凌启不是没动过将剑术化枪术的念头，只是当自己手上姿势刚改，枪尖就从自己头侧划过，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一道伤口，只好再次化为守势，不再进攻。

门外的女子等了很久，看到的是一把破碎的长枪和一个独臂的少年，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看到着依旧强撑着露出笑容的少年，手上的巴掌终究没有落下，扶着满脸疲惫的小师弟躺了下来，从储物袋取出了一口药鼎。

凌启感受到周遭的温暖，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师姐将自己置于药鼎之内利用宝药刺激着自己身体的再生，半开着玩笑缓解着气氛：“师姐，放心，前辈对我没有取死之意，而我的身体只要不是真正的致死伤都可以恢复过来。”只是本想着抬起胳膊摆摆手装着无事的凌启，最终还是因为疼痛讪笑着收回了胳膊。

沈婕看着这个好笑又好气的少年，叹了口气在药鼎中又加了几道药材，轻声说道：“师弟你身上的伤最起码还要两个时辰才能恢复，即使恢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承受过大的灵力，换句话，你的身体状况只会越来越差。你告诉师姐，你取胜的方法到底在哪里？”

凌启挠着头发躲闪着女子的目光，小声回答道；“师姐你看我境界是不是提升了一些，只要我继续下去，借着境界突破总会给前辈一个惊喜的！”

“凌启，我没有闲工夫听你说笑，如果你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带你下山。”女子的脸上出现一丝愠色，看着这个依旧打着哈哈不说实话的少年有些头疼，只是看到少年满脸的恳求，无奈地叹了口气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滴入了药鼎中。

“师姐，你这是逼着你师弟去死啊！”凌启只感受到浑身发热，体内的灵力加速流转催动着药物的吸收。四师姐的体质，其实和自己一样都是属于自身就是大药的罕见天赋，只不过自身的无瑕体出了一些意外，再加上境界低微，才没有考虑过血液还会有这种用法。

沈婕将手指强硬地塞入凌启的嘴里，明明被小混球的舌头触碰着有些发麻，脸上却依旧那副平静的样子，让本想通过玩笑拒绝的凌启最终接受了四师姐手上的鲜血，运转功法加速了身体的恢复。

良久，在凌启有些受不了这种古怪气氛咳嗽打断时，女子才有些不甘地收回了手指，轻声说道：“你若是再败，师姐就只好违背诺言带你下山了。”

“放心，你师弟的实力你还不相信吗？”凌启的话依旧没个正形，让女子的脸上舒展了几分，看着提着长枪摆着手向门内迈入的少年，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凌启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回头后就真的答应四师姐的要求下了山。他知道，若是自己下了山，那便再也不会进入这方秘境。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踏入过几百次的铁门，凌启深吸了一口气，气息运转下眼里的金光内敛，然后迈步向前。

这次的凌启没有多余的时间絮叨，借着入门的那股气势直接一枪刺出，让白色虚影都有些讶异地喊了一声：“来得好。”手上红色长枪上挑，又是向着少年的喉咙扎去。

凌启眼里的金光大显，堪堪避开了要害，又借着对方长枪的力量，再次向下劈出。凌启放弃了本来进来时动过的阵法符文辅助的念头，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眼里只有他手里的那杆长枪，如今尝试着以伤换伤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了，若是分心，怕是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这把长枪划破咽喉。

双方的招式变幻，让凌启颇有些吃不消，他所取得的枪法记录已经算是太上弟子最为出彩的那个，面对这位前辈依旧觉得无力。对方的枪法极其简单，就像典籍里描述的那样，挡掉敌人的招式，然后扎向他的要害。而现在，似是明白凌启体质的特异，放弃了之前扎向胸口，肩膀这些动作，每一招都是朝着少年的咽喉刺去。

又是堪堪闪开一枪，凌启快速地荡开向后退去，看着白色虚影身上浅浅的几道伤口，心中只有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只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又是一阵刺痛的感觉，少年又只能全力转身，劈开对方扎向自己脑后的一枪。

“前辈，你这样有些过分了吧？”凌启看着一击不中停下脚步的虚影，开口向后退去，只是眼里却不敢半分松懈，刚才的那一击已经告诉少年，这位前辈的速度从来没有用过全力。

白色虚影却收回了长枪，然后有些懊恼地坐了下来，看着依旧一脸戒备的少年轻声说道：“小子，你若是想要借着这场试炼学到我的枪法，那还是趁早打消这种念头比较好，我很早就舍弃了自身所学，若是按照剑法分支，我的招式大概算是举重若轻吧。”

凌启脸上有些不解，心下猜测这位前辈大概对自己有些赏识，想要为自己改变一下规则。只是看着不再杀气腾腾的虚影，凌启还是有些后怕地不敢上前，只是收回了手上的长枪，立在一旁休息着。

白色虚影看着这个依旧没有放下戒备的少年，看着门外的景色轻声感慨道：“你既然看过书中对我的记载，那应该知道门外那些山峰的含义吧？”

凌启躬身行礼，看着对方正色道：“前辈成为仙人后喜欢寻仙访友，只是因为盛名在外，每次出游都是败兴而归，那些山峰本应该是前辈对后人的考验，如今应该是前辈留下的另一道遗憾吧！”

“小子，你真的很不一般啊，之前那些修士在我问到这个问题时都以为是我对未能无敌世间的遗憾，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只是觉得败兴呢？”白色虚影的话里有着一些遗憾，看向凌启的目光多了几丝欣赏和不解。

凌启知道，若是自己解不开这道问题，那面对的将会是一个无法抵抗的对手，心中思绪流动，看着这个面色平静的白色虚影轻声解释道：“前辈，你觉得我这样的满是牵挂的修士，会在乎自己的实力排几何吗？所以在我看来，莫说前辈，怕是那真的无敌世间的谪仙，也只是一个渴求知己的修士罢了！”

“哈哈哈哈，妄论谪仙，小子你若是生在我那个年代，就凭你这句话，就会有一堆人借着谪仙传人的口号过来讨伐你。”看着这个哈哈大笑的白色虚影，凌启知道自己即使没有说中，也让这位前辈心中多了几分欣赏，只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试炼。

“小子，你若是真的说中，我可能还不愿给你这次机会，但你刚才说的话是我踏上修行路时那个最初的愿望，所以我愿意给你这次机会。”说着，白色虚影越来越淡，然后凌启看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一个少年持剑而立，缓缓向他走来。

“小子，你真的应该去学剑啊。”白色虚影有些感慨地看着镜子里那个持剑的少年，这个法术是法则下勾画出的少年模样，就连法则观测下这个后生都应该作为一名剑修。自己这番传承算不算截了胡！

“前辈别开玩笑了，不过我还有些担心前辈会让我面对那些我真的不敢面对的几位。若只是自己，那我倒是先谢过前辈为我的下一次出行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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