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玩你老婆行不行
府役抬着两顶轿子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处颇为讲究的府宅前，上方牌匾烫着两个大字“董府”。
青山：“不是说要去县衙吗？”
董梁下了轿，一边请萧伏华入府，一边道：“萧公子贵体怎好屈尊县衙，这是卑职家宅，虽也简陋，到底比衙门好许多。”
萧伏华并不计较，看了看问道：“大人老家便是建安？”
董梁笑：“公子明鉴。”
萧伏华点头：“倒是方便。”
进了宅子，过天井便是正堂，堂内陈设倒干净，看起来无甚奢华。
萧伏华将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搁置一旁，道：“请问越神医此刻何处？大人可否引荐？”
越神医？
青山和赵策俱是一愣，难得默契的对视一眼。
怪不得这董大人只说了个人名萧伏华就乖乖跟着来了，原来说的便是萧伏华此行去蜀国的目的之一。
赵策一路上听他们主仆两个时不时一句半句的也听出了个大概。
原来是萧母今年初不知从何处染了疾，先时只是咳嗽，她便瞒着不叫萧父知道，只当过些日子能好。
彼时萧父忙于朝务，萧伏华被派到了京郊的守备军历练，二人谁也没发现这事。于是萧母这一瞒就瞒到了五月中。
后来倒不是她不想瞒，只是实在瞒不住了。
萧伏华回府时惊慌的发现自己母亲已经在咳血，萧父当即也是大惊，赶紧派人找大夫。
岂料萧母说自己这几个月已经在请大夫，只是瞧病的大夫一茬换了一茬，她的病却越来越重。
萧家动静太大，到后来都惊动了已经入宫为妃的萧家大小姐萧伏熹，赶紧派太医来看。
几茬子太医韭菜似的摆摆头。
先是安慰萧家父子萧夫人没有大碍，他们开几副药方也就能止了她的咳血。然后告知萧夫人的病无法根除，需要一直吃药压制。
连太医都是如此说辞，萧家只好束手无策。
又过了几个月，后来不知是听谁说的蜀国药王谷老谷主医术无双，或可根治萧夫人。
这便有了萧伏华上药王谷扑了个空的后情。
越神医在这？
赵策不禁觑眼看了看这个董大人。
一般难请的都是世外高人，一般能请得动世外高人的怎么着也得是萧伏华这样长得跳脱俗世的人，就这董大人长成这么模样的瘪三，高人能被他请来？
难道是金钱的力量？
赵策摸了摸案上摆的一只鱼眼白滚天青边的花瓶，又敲了敲，煞有其事的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
她当然是听不到瓶子成精主动开口告诉她自己价值几何，于是赵策怀着对董大人长相气质的偏见，主观臆断这瓶子不怎滴，放城隍庙地摊上撑死两百块钱的货色。
瓶子大叫：冤枉！！！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九安淳德县的上品瓷器，少说也须百两银子，在她这却被打成便宜货。
“不得无礼。”萧伏华把赵策叫来身边，目光从堂中挂的玉边蕉叶覆鹿图上掠过。
董梁连忙道：“无妨，小公子要是喜欢这个瓶子卑职叫人送到公子马车上。”他殷勤的仿佛那瓶子烫他家桌子似的，立刻就要叫人。
不待萧伏华婉拒，眼看就要背锅的赵策朗声要将锅甩出去：“你那么急做什么，我对瓶子没兴趣，你要真孝顺干脆把你老婆送我好了。”
“……”
“……”
“……”
满堂寂静。
赵策不以为意，她冷眼瞧着这个董梁处处对萧伏华恭敬却处处拿越神医的名头逼着萧伏华乘他的情，傻子都知道他不怀好意。
萧伏华为着自己母亲不好跟他置气，她仗着自己年纪小，立刻当场帮萧伏华出口气。
恩主萧伏华不知领没领会到她的好意，现在正在扶额：“……”
他刚要起身致歉，赵策笑道：“我好像说错话了，董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听见行不行。”
萧伏华：“……”
青山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这丫头只要欠揍的嘴脸不对着他，那看起来还是颇为讨喜的。
董梁脸色铁青，半晌：“那……”
赵策疑心他要说“那是放屁”。
但凡说了这几个字或是类似的意思，赵策都能对他转变点好印象，可惜这董大人果然是个瘪三。
但他似乎从牙缝里挤出了后面几个字，“是自然。”
赵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转身看萧伏华责备的看着她，讪讪一笑，乖乖站他背后去不讲话了。
这个小插曲似乎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萧伏华：“这孩子是在下一个友人托付，还未及好好管教才出言不逊，这是在下之过，还望大人海涵。”
董梁十几年的官场不是白混的，能混着混着混到老家当地方官也不是单凭自己次进士及第的才华，而是阿谀奉承讥诮讽骂里淌过来的成果。
什么冷嘲热讽没见过，更别说这么直来直去的骂。
只是他与萧伏华说话这半日眼见萧伏华都忍着没与自己发作，他忍不住就要得寸进尺，料想这个萧公子就算不受贿也不好硬驳他，谁料到萧伏华本人没说话，身边跟着的小畜生倒是开口骂人了。
骂的还这么难听。
不过他当然不至于跟个半大点孩子置气误了本事。
变脸般重新拾起笑脸：“哪里，下官半百的人了，怎会跟个孩子计较，卑职虽然不才，萧公子也不必太小觑了卑职的度量。”
萧伏华笑笑。
赵策又开口：“那就好。”
萧伏华使了个颜色，青山会意，上来点了赵策哑穴。
赵策震惊：“……”
“请问大人，”萧伏华抬眸，“越神医在哪里，可否引荐。”
他已经是第二遍问这个话，适才固然是赵策捣了乱，也不能掩饰这个董梁有意回避问话。
他虽然脾气好，也不是对何人何时何事都好。
董梁听得出来他语气放沉，眼角些微一敛，道：“萧公子莫急，且安心在府上歇息几日，越神医自然随萧公子回盛京。”
这回连青山都有点想借他老婆玩玩的念头了。
萧伏华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哒哒”声清晰的在堂中响起，犹如实质的敲打在董梁脸上，董梁却神色自若，恍若未觉。
“大人莫不是打趣在下？”
“哈哈，卑职怎敢？”董梁一笑，似乎就等他问这个话，从袖中掏出个信件，将上面的封漆给萧伏华看，那封漆上只有一个赤色“越”字，凑近些还能问道一股异香，有点像是牡丹的味道，却更浓郁。
这是药王谷的信件。
萧伏华指腹轻贴在了案上。
他的一举一动被董梁尽纳眼底，董梁收起信件，道：“非是在下卖关子，只是越先生还得几日才能抵达建安，只能委屈萧公子在府上稍等几日了。”
萧伏华不说话。
青山见状道：“那我们仍旧回客栈等着就是，不必在你府上。”
董梁眼睛笑眯眯的，也不说话，只看着萧伏华。
微顿，萧伏华道：“那就有劳董大人了。”
青山闻言惊讶的看向他。
董梁却像是早已料到他会答应，立刻招呼人安排，呵呵道：“什么有劳不有劳，萧公子能来那可是卑职求不来的荣幸！”
又问道，“但不知公子是想先休息还是要用饭，若是用饭我立即叫厨房准备，公子想吃什么尽管说，若是没特别想吃的那就在下来安排，若是要先休息那便去厢房，卑职一应都备好了。”
萧伏华只得从他的废话里面费力挑拣出有用的，道：“有劳，请指路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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