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奢侈

明阳一直处在想见林舒又不太敢见林舒中间，婚礼事宜没什么他还要帮忙的，实在是他老妈太能干，酒店场地，餐品酒水，婚礼现场布置和策划，通通布置下去了，筹备一个婚礼原来可以如此之快，可他却从来没敢想过。

        现在也在忐忑不安中，总觉得自己不配，又觉得自己在做梦，哪怕林舒已经在一帘之隔的里面试婚纱了。

        林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套高定婚纱，明妈截了谁的胡不知道，看那边那么多套就是没少截，不是为她而诞生的婚纱，最终成了她的。

        这感觉很奇妙，有对婚礼的憧憬，也有对这件事的恐惧，因为内心深处一直在问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她一直没有一个答案。

        就在刚刚，她看着穿的如公主一样的她，她想，就算这些原本不属于她，可此刻在她身上，她是不是可以像灰姑娘一样，在十二点前做个快乐的姑娘，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帘子被工作人员拉开，明阳感觉到自己有一刻心脏都随着呼吸停止了，他见过她青涩的模样，一个马尾，一条牛仔裤；他见过她成熟的模样，一条长裙妩媚多姿；他见过她知性的样子，一套西装落落大方。

        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梦幻的样子，唯美的如天外仙子，他一直知道他美，却被自己的眼睛和想象限制了她的美，原来她还能如此美。

        林舒知道事事都会有遗憾，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她知道自己在有点肉会更好，可是不会再有了。

        婚纱很长，裙摆上全是细碎的钻石，灯光下那样耀眼，长长的裙尾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闪闪发光的人鱼。

        腰身肥了些，工作人员都帮忙改过，没人说她太瘦，都说很美，她不管这是他们习惯工作使然还是出自真心，她心里很开心，因为她还没瘦骨嶙峋，她还能美几天，还能在很美的时候穿婚纱，让他看到，哪怕是她和别人的婚礼。

        她没有在像以前那样笑着喊着“明阳你过来”，明阳也没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打趣，他们都正常了，也都不正常了。

        她笑着对他说：“明阳，我穿婚纱了！”可眼眶怎么就湿了。

        他笑着说：“嗯，很美！”

        他总是开口就是三分损，可是没有一次敷衍过她。

        拍婚纱照期间，两人一句话没说，一个享受着此刻她在怀的宁静，一个笑的那样幸福却时刻感受着心痛的折磨。

        拍的不多，时间紧并没有拍外景，但婚礼现场用足够了，明妈是计划婚礼过后蜜月旅行时建议他们在国外拍外景。

        拍片选片一些列流程林舒全程陪同，就像一个真正幸福的新娘。

        只是假象就是假象，在明阳与她回到新房时，她那强装的笑就再也强装不下去了，他们相对无言，只剩尴尬。

        小骏作为新进小舅子已经被明母接去他们那里住了，林舒知道自己可能没有精力照顾好他，所以给他找个好去处也是放心的，只是又觉得欠了明母些什么，愧疚时时折磨着她。

        她中午没吃药，身体早就难受起来，回到房间她像个瘾＊君子一样，哆哆嗦嗦的把药吃完瘫坐在那等着药效发作。

        手机里有乔尊的信息，他很会照顾她的情绪，没有问任何有关视频的事，只询问了身体情况，甚至没有给她电话，但林舒知道，他全看见了，他知道怎么去维护她那小小的自尊心。

        他们像往常一样闲聊着病情，但林舒知道，全世界好像都正常，但所有事都反常了。

        许季晨找不到林舒了，所有人都在讨论明家的婚礼，明里暗里他都听到了，他不信，可他找不到他的香香了。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是爱人，也是家人，可他把他们全弄丢了。

        家没了，因为里面没林舒了，林舒没了，他的世界也空了。

        他疯了一样到处找，他去明天集团被拒，他在林舒租住的房子里等，可什么都没有，只有明家送去公司的结婚请柬。

        他不相信林舒会嫁给别人，可他就是看见了眼前的这个东西，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她的香香看到他站在订婚现场，看到他与刘圆婚纱照的感觉，他知道，她还会让他看到她作为别人的新娘站在别人身边的样子，她怨他，他不怪她，他活该，怎么罚他都可以，可他不想她嫁人。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个在商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霸王花，她总是出其不意以最痛的方式还击对手，只是他从没想过这招会用在自己身上。

        只是，以前那样做是逐利，现在这样做是伤已，她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他痛，她知道怎么折磨他，她在给他惩罚，也是在折磨自己。

        转眼婚期将至，林舒与明阳同一屋檐下，找到了最陌生的相处方式，他们很少说话，很少见面，他说她会答，他不问，她就不说。

        明阳告诉自己这都是自己该受的，在他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时还是凭着本能做了伤害她的事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在得知她还因为他流过一次产时，他知道他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她了。

        他退出了她的世界，只因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想到钻心蚀骨时，也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看她几眼。

        看到她跟乔尊一起去玩，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嫉妒那小子，而他失去了所有资格。

        如今她能让他做她的丈夫，他真的感激，心里那种痛并快乐着的酸也是享受的。

        “想登记注册吗？”他都依她，她不想他就不想。

        那紧握的手还是出卖了好似轻松的人。

        在他以为不会有回答时，她开了口，“你可以自己去办好吗！”

        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但却是答应了的，“能，可以，可以办下来的。”

        她又不说话了，而她在想的是，原来可以的。

        林舒一直觉得，无论生活还是爱情里，功过是不能相抵，功是攻，过是过，有功她赏，有过必罚。

        功过相抵是给罪人脱罪的借口，错就是错了，什么都抵不了，因为他的错误给他人带去的伤害也不是什么能弥补的，它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痛过，不能忍受过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要死了，不争不抢，安静的龟缩在壳里就能安度时日，可他们都不给他机会，事一件一件的事冒出来，应接不暇。

        她只想一切照旧，明阳像个傻大哥整天损损她逗逗她。

        许季晨没有订婚，没有结婚，没有刘圆，只有她。

        几个月而已，她只想安静的死掉而已，竟也成了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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