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负了天下也负她
整个帝界都随之震动，无数修士极度惊恐，不明白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冰森也是如此，星茹婉与含烟如站在冰天雪地里，亲眼看见松柏上的积雪被震落了下来，地上的茫茫白海也生出一道道沟壑。
“到底发生了什么！”含烟如美眸微颤，彷徨而道。
“师父他们不会有事吧......”星茹婉站在含烟如身边，也没有放下牵挂的心。
暗之城。
城池彻底塌陷，不怪地基不牢，只能说是这股威压实在是太强了。
石辰眼前微微迷起，眉头紧锁，已由起初的慌张变成了视死如归的坚毅。
依旧是华发飘飘，面容沧桑。残破不堪的蓝云道袍下，是一颗依旧炙热的心。石辰紧握青雨剑，浑身灵力开始疯狂运转，时刻准备迎接上古魔神火力全开后的攻来。
“啊......”上古魔神嘶吼出来，将全部实力提升到极限。浑身赤红，红须飞腾，狰狞的面孔下，双目也变成了一双透着血红的鬼眼。
上古魔神尧牝开始往前踏去，每一步都足以令脚下的地面寸裂，塌陷下去不少。
石辰望着开始动身的上古魔神，再也没有一丝恐慌，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清他的修为。确切的说，他已经不在是全帝，而是传说当中无人可及的神帝。
除了最后的殊死一搏，石辰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办法，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吧。终究是，负了天下也负她！行尽一生，一生是憾。
眼前的上古魔神走了两步后，脚步往后一蹬，腾杀过来。他的青筋暴起的巨大手臂已经开始蓄力，准备轰杀而来。
石辰闭上了双眼，任漫天落雨滴在自己的脸颊。这雨微凉，好像当年在石家村的时候，手伸出窗外，去触摸这丝丝雨滴，试图感受雨意。
“雨仙，雨仙......我石辰果然是配不上这个称号啊！枉天下人对我冠此爱称，也罢，也罢，此后，再无雨仙存在了......”石辰苦笑道。
轻轻打开真灵世界，将时光大轴与梦回珠扔进去，这两样东西已经没用了。最后的指望全在这忘川河水，要说奈何桥是假，可这忘川河却是真。
石辰将手伸进真灵世界，抓住忘川河，猛的扽了出来。水疯狂涌出，可石辰仍觉不够，太少，太少。
干脆将忘川河的尽头一斩，把整条河从真灵世界中挪移出来，水势一下滔天而起，将暗之城淹没在一片江河之中。
石辰手一扬，将忘川河水扬起，脚步一踮，踏在忘川河水的浪尖上。任凭青雨剑不断吸食忘川河水之力，而后面对着冲杀而来的上古魔神，露出了一丝丝耀眼的青芒！
“破！”上古魔神临近石辰，一拳祭出！这一拳是古今第一拳，足以毁灭万里山河。
石辰眼神变得冰冷，口中轻吟最后一次水典之术。
“以雨之名，凝汪洋之力于青雨剑锋，汪天下之海，凝漫天大洋，神魔不可挡……无上冥洋！”
那淹没了暗之城的整条忘川河都明了石辰之意，自觉的汹涌澎湃，奋力而起，迎合石辰的剑意。
“啊......”石辰嘶吼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燃烧自己的精血，使自己达到实力之巅峰！
狂暴的青雨剑气疯狂凝聚，与漫山遍野的忘川河水一并奔腾而出，正面与上古魔神那狂暴一拳杀于一天地一处。
“轰......”
上古魔神的拳头与最后的无上冥洋相撞发出山崩地裂的巨响。霎时，整个空间破裂，三丈之内，被击出一片黑暗虚空，那原本的帝界空间在这一刻已是瓦解，化为片片碎片跌落天地之间。
小雨隔着很远，目光惊恐的看着主人与上古魔神的这最后的交手。空间寸裂，地面塌陷，连同天空都被开出一道深邃的沟壑，云彩不敢路过，候鸟不敢来往。
“主人......”小雨泪眼婆娑，战场上已经是云山雾罩，尘埃腾腾，看不清这交手后的战场模样。
小雨隔着很远，没有收到波及，此刻疯了一般冲进烟尘之中。
山崩地裂的交手过后，上古魔神轻轻落在了地上，身上已是没用了赤红的杀气，恢复了平静。
胸脯疯狂起伏，大口喘息着，自己万万想不到，这条忘川河居然是真的！自己方才是一击击碎了整条忘川河，怪不得这么吃力。
而石辰则是凄惨无比，小雨追进烟尘之中时，看见的石辰已经是血肉模糊，连那一头华发都不见了面容也看不清模样了，只剩下一把青雨剑插在地上，以及一个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血躯。
“主人！”小雨嘶吼，泪眼止不住流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刻容不得迟疑，那上古魔神还没有死，得抓紧逃离才行。
小雨拿出太古雷龙秘境卷轴，赶紧打开，带着石辰与青雨剑走进里面。
“嗯？”上古魔神透过飞舞的尘埃，竟是感觉到这一股空间之力的开启，随后就是石辰与那条太古雷龙气息的消失。
“想不到让你给跑了！哼，不过也无妨，这帝界终究也是落入我的手中。剩下的蝼蚁，可就一个都跑不掉了，雨神落孜枯，还有拿着怀仁剑与神王剑的神界姑娘，你们还能跑去哪？”
上古魔神嘴角勾起一抹凶狠的笑意，一切都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上古魔神尧牝坐下身来，在这一片废墟里打坐，开始慢慢恢复伤势跟灵力。方才与雨仙的碰撞，确实是消耗了自己近乎大半的灵力，此刻需要先做恢复，再去追杀逃走的神界修士。
太古雷龙秘境。
小雨带着石辰的血躯与青雨剑落下，赶紧扬起一片雨。
“润雨，开！”
小雨施展一道雨典，为主人恢复伤势。将主人轻轻依偎在怀里，小雨贴近了主人的脸，仔细感受着主人的气息，十分微弱。
这润雨的力度似乎很弱，持续了有些时间，可石辰仍然不见好转，小雨心急如焚，两行热泪滴在主人的早已全是模糊的脸颊上。
“雨儿......”太古雷龙秘境中，一位人形母龙往这边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几头逐渐成熟的太古雷龙。
“娘......我主人他......”小雨抬起了头，望着缓缓走来的母亲，喉咙哽咽了。
母龙神色凝重的看着这具奄奄一息的血躯，很是复杂。
“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你不妨试着将精血灌入他的口中。他这是燃烧了自己的精血，再加上受到了重伤才落得如此这般模样。你是太古雷龙一脉的正统血脉，你的血液本就完美无瑕，应该可以救他。”母龙严肃的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好，我试试......”小雨泪眼依旧的说道，猛的撕破自己的手腕，张开主人的口，一滴一滴的灌了进去，顺着喉咙，一路流向身体里去。
当初年幼的冰帝柳舟卿坠崖，泽鹏便是用了这种办法才将柳舟卿从死亡途中给拉了回来。小雨与泽鹏一样，都是各自族中最为纯净的血脉，自然功效也是无可比拟的。
石辰陷入睡梦之中，来到一条看似熟悉的河边，顺着河往上走，好像是通往冥界的路。四周阴风阵阵，寒气逼人。
抬头看看，天空阴霾，没有一丝生之气息。石辰往前走了两步，却是听见四周传来鬼哭狼嚎，如临地狱。
盘坐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走，这究竟是不是梦呢？石辰不敢确定。因为这里太像忘川河流向的路径了，唯一的不同可能是自己没有变成一个黑火魂魄，这四周的阴森也没有那么逼真。
“我真的被上古魔神给杀了吗？”石辰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的双手，很是迷惑。
自己不敢再往前走，往前，石辰怕真的到了冥界，等待自己的也许是阎王最终的审判，或上地狱，或去投胎，都不过是阎王一笔决定的事。
若是往后走，石辰又看不见一丝光明，后退的路漆黑空洞，没有任何路可以走。自己如被困在一处通往冥界的必经旅程之中。
盘坐良久，拿捏不定。长叹一口气，石辰起身，试着往前走走看看。此刻，天空忽然一声响雷，下起了小雨。
石辰伸出手，去接住雨点，试着感知这股雨意。
“好强的生之气息！这恐怕是一种可以重塑身心的落雨，甚至堪比自己的润雨。”石辰不禁出口，忍不住心中的一丝激动。
随着这丝丝落雨，这里的天空竟由阴霾转向晴朗，赫然是雨冲破了这世界的怯懦，将希望带到这个世界中来。
四周的阴风也停止了呼啸，鬼哭狼嚎也弱了下来，石辰淋在雨里，只觉得浑身舒服，有种被生命泉水滋润浇灌的感觉。
外面。
小雨的血依旧在不住地滴落石辰口中，这般灌入已经持续了三炷香的时间，小雨只觉得越来越疲惫，可主人依旧没有好转的意思。
将伤口又用力了一些，使得血液流淌的更快，又过了两炷香左右，石辰的气息才出现复原的迹象。
小雨睡眼朦胧，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接着又是三炷香过去，主人那血肉模糊的肉躯开始一点一点修复着。
本来模糊不堪的身躯开始停止流血，所有的伤逐渐愈合，连同枯萎的面容竟也恢复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小雨很是开心，这个样子正是最初自己破壳而出时候所见到的样子，那时的主人是何等的清澈，何等的年轻。
随着继续灌入鲜血，那本来掉落一空的华发也开始生长出来，不过不再是华发，而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一个浑然崭新的身躯就这样被小雨所浇灌了出来。
“啊......”随着小雨最后几滴鲜血的灌入，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苍白无力的倒了下去，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头碧蓝发早已变成了华发，妖异且英俊的面孔也变成了八旬老人的枯黄面孔。
“雨儿......”母龙轻声呼喊，却是再也唤不醒小雨。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身着黑甲，一身情意，是母龙最骄傲的儿子，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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