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冲突
宋氏如今四个月身孕，凝意生辰这日，她是最早到正院的。
见完礼后就坐在一旁。
凝意揉了揉脸颊，听得耳边霜降轻声提醒：“主子，今儿怕是会很累，您早膳用的不多。小厨房做了荷叶糕，您可要吃几块？”
“不过是走一个小生辰，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凝意主动请的很少。
除了大福晋，太子妃，三福晋以及五福晋外，她就请了即将成为六福晋的富察绣玉。
“妾身见过福晋。”小李氏打扮素净，扭着腰肢走近，“您今儿可是寿星，怎这么早就起了？不知妾身可有这个机会替您簪花？”
凝意放下花，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李氏容颜比不得李氏，李氏容颜堪称绝色，不笑时有着攻击性。
但这小李氏成日里穿着一身白、粉、米……全在浅色堆里打转。
容貌不是上乘，倒也是个小家碧玉，胜在清秀。
凝意在心里叹了口气，小李氏肤白，其实穿些深色衣裳能显得她气质精神更好。
“好。”凝意道。
小李氏得了允许，眉间蕴着喜意。
“眼下这时节外头的海棠早已败了，唯独咱们府上的海棠旺盛，万物有灵，必定是它们知晓您喜爱海棠，所以……”
“放肆了。”宋氏难得面无表情，“今儿是福晋生辰，妹妹怎能说出此等不祥之言？”
小李氏一惊，忙提着裙摆跪下，嘤声说，“妾身笨嘴拙舌，是妾身错了。等过了今日，妾身随您处置，只求福晋不要为了妾身的无礼坏了兴致。”
凝意抚着鬓边海棠，目光落在宋氏身上一瞬，点了点小李氏的肩，“起来。”
“是，谢福晋。”小李氏帕子压着眼角，好一个泪眼汪汪受了委屈的女子呢！
“宋姐姐何必在今儿发难？”李氏人未至声先到，娇媚声音婉转俏丽，“给福晋请安。您这发间的海棠甚是好看，可惜妾身院中种不活海棠，要不今儿必得向您讨两株回去。”
凝意认真的看了两眼李氏，见她神色红润，眉眼装着喜色，“最近可有好事？”
李氏笑容微顿，捏着帕子顺着话道：“自然是有的。”
凝意正了正身子，表示洗耳恭听。
李氏眼神示意，风铃捧着东西上前：“您今儿生辰，可不就是天大好事？这是妾身给您的生辰礼，还望福晋不要嫌弃。”
凝意倏地抓紧了袖子，动作极小的摸了摸胳膊，将那层鸡皮疙瘩搓下去：“霜降。”
李氏打了头阵，后头来的那些人将贺礼送上，霜降和寒露一一收下。
“四弟妹。”大福晋是最先到的，“原以为我来迟了，没想我竟是最早的。这是贺礼，快戴上让我瞧瞧。”
大福晋送的是根金簪，簪子上的玉蕊海棠甚是好看，与今儿凝意簪的花十分相配。
大福晋搭着凝意的肩膀将人转了个圈，“前儿我进宫给额娘请安，听额娘说你如今变了个样。今儿瞧见，还真是让额娘说对了。你比以前精神，脸上肉长出来，是好看！”
“大嫂。”凝意觉着这位大福晋过于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来，她引着大福晋去旁边坐下，两人攀谈：“我也就是整日里没事做，天天只知吃了睡睡了吃，能不长肉嘛？”
大福晋“噗嗤”一声笑道，点了点凝意鼻尖，“也就你心大。寻常女子都盼着纤细为美，偏你被人说长肉了都开心。”
说话间，霜降快步进来，在凝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凝意脸色微变，蹙眉：“你先去瞧瞧，我随后就来。”
霜降朝着大福晋行了礼，应声退下。
大福晋笑的温婉，挥了挥手，“四弟妹有事儿就去忙，我就在这等着吃你的席面。”
霜降所说的事和富察绣玉有关，也跟乌拉那拉鹂烟扯上了关系。
二人算是狭路相逢，富察绣玉不知鹂烟是谁，鹂烟却对富察绣玉耿耿于怀。
“大嫂可有兴趣？”凝意起身，突然问道。
大福晋刚端起茶杯，挑眉意味深长：“处理起来困难？莫不是此事和你娘家有关？”
果然，能成为皇家福晋的人没个简单的。
她什么都没说，大福晋便将个中原委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福晋以帕垫杯：“咱们这些人，娘家大小事都可能被他人利用，所以得好好捂着。偏偏你呀，看事儿不够大似的，非得去添一把火。”
这话倒是真心在点凝意。
凝意谢过大福晋，还是拉着她往外头去，她道：“好嫂子，你什么都不用做，给我做个见证就成。就当是帮我与我未来的六弟妹牵牵关系？”
这下轮到大福晋惊讶了，“你说的是富察氏？”
“正是，之前在额娘宫里碰到六弟和十四弟，六弟道他和富察氏定了亲，想请我帮他瞧上一瞧。我之前想着突然叫人来怕是会吓到，倒不如趁着生辰时请她来，也算的上名正言顺，少些闲话。”
闻言，大福晋侧头看她，“我原以为你是个缺心眼的，却没料到你也是个胆大心细的。”
二人到时，鹂烟将绣玉堵在湖边，她吊着眼角，眼神嫉妒疯狂。
旁边，伊尔根觉罗氏站着并不帮腔。
绣玉脸色涨的通红，来府上做客莫名受了委屈，她也是个要脸的，怎的就要送上门被人□□？
若不是因着四福晋日后是她嫡亲嫂子，她也不想在即将出嫁时来府中叨扰。
“格格慎言！”霜降护住绣玉，“绣玉格格的请帖是福晋亲手写的，也是奴婢和赵和元亲自去送的。今儿允绣玉格格来府中的是福晋，这里是四爷府上，可不是您家里。”
“贱婢！”鹂烟怒气更甚，高高扬起手就想一个巴掌甩在霜降脸上。
但那手，却怎么都甩不下去。
她挣扎着怒声道：“放开我，你可知我是谁？我姐姐是这府上福晋……姐姐……”
凝意揉着手腕，重重甩开鹂烟，脸色冰冷：“放肆！”
伊尔根觉罗氏没料到女儿会站在富察绣玉那端，她拧眉道：“凝意。”
“想来额娘最近劳累，见的事儿多了心大，眼睛却不怎么明亮了。”凝意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这里可不是咱府上，鹂烟以什么身份对我的客人动手？”
“姐姐。”鹂烟不甘心的叫道，“是她挡了我的路。”
“你算什么东西？”凝意秀眉一扫，“赵和元，送回去。去问问门房今儿是谁负责查帖子的，竟将没帖子的人放进来，若是有人居心叵测伤了四爷与我，这罪谁来顶？”
鹂烟生生愣住。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凝意，“姐姐好狠心，我与你才是本家，是一族的姐妹。”
“今儿我看理。”凝意收了眼中的怒意，转身拉着绣玉的手道：“让你看了笑话。今儿这事是我的错，待会儿我给你赔罪。格格身上的衣服沾了草屑，我让霜降陪着你去我院里换身衣裳。”
说着，叫来霜降吩咐道：“上次额娘赏赐的布你们做了两套衣裳，我记得有套是粉的，那颜色很适合绣玉格格。”
绣玉眼神微动，双眸亮晶晶，崇拜的看着凝意：“我就喜欢粉色的，多谢福晋！”
还是个不记仇的。
大福晋若有所思，富察氏性子不错。
观她方才神色，像是将四弟妹当成了崇敬之人，妯娌间相处必定融洽。
眼看着绣玉要往正院去，伊尔根觉罗氏彻底沉了脸色。
“大嫂。”凝意走到大福晋身边，“让大嫂见笑了。”
大福晋有意帮她一把，“四弟妹说的哪里话？我倒是觉着你的处事风格我很喜欢。额娘常说我性子软，让我与三弟妹学学。下次进宫，我定要和额娘好好说说你。咱们这些人府上的确得多加小心，万一被人混了刺客进来，这事儿可就大了。”
闻言，伊尔根觉罗氏忙不迭道：“大福晋严重了。鹂烟是凝意堂妹，怎么会是刺客呢？”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大福晋不想再掺和此事，看着太子妃和三福晋结伴而来，她便道去院里喝茶，不打扰她们母女叙旧。
人走后，凝意没带着二人回正院，三人就在湖边站定。
她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随手捡起脚边的小石子扔进湖中：“额娘。”
伊尔根觉罗氏蹙眉，“你还有什么话说？”
“额娘觉得我做错了？”凝意淡淡问。
“我和鹂烟丢了脸，你也没脸。”
凝意接过寒露递过来的帕子，细细擦干净手，而后将那帕子扔进鹂烟怀中，似笑非笑：“我才是你的女儿，她可不是。我已是四福晋，身份地位稳固。额娘身子不适，今儿午膳便在我屋里用吧。赵和元，还愣着做什么？”
赵和元忙招呼正院两个守门的小太监七宝和三宝上前，将鹂烟“请”出了府。
二门处，四爷双手负于身后，身形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下。
目光所落之处正好是凝意。
大爷和太子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太子拍了拍四爷肩膀，“孤瞧你这小福晋做事很有条理，也值得你放下前头几位兄弟非得来瞧上一瞧？”
四爷沉默转身，眼神落在被十四阿哥撵着跑的六阿哥身上，冷声呵斥：“被狗追了不会咬回去？”
被内涵成了“狗”的十四阿哥不忿，换了方向，小萝卜头直直冲着四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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