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子
“儿臣给额娘请安。”六阿哥在四爷府上用过午膳回宫，一进永和宫便被十四阿哥当成了猫爬架。
“快下来！”德妃拎着十四阿哥的辫子，将淘气的小儿子拽下来，“你六哥瘦弱，能承受的住你这样的猛虎扑食？”
十四阿哥不甘不愿的缀在六阿哥身后，“六哥，四嫂跟你说了六嫂的模样了吗？”
闻言，六阿哥露出了羞窘的神色。
德妃歪在榻上，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六阿哥，“有什么好害羞的？等成了亲，也该轮到你和老五出宫建府了。到时候就跟你四哥一样，平日里来这永和宫也就是用个膳。说说，昨儿你四哥四嫂可成了好事？”
“额娘！”六阿哥脸色通红，颇为无措。
他在前院，又不是蹲在后院听人墙角。
挑起话题的德妃扇子遮面，乐出声：“今儿天气不错，你们两个都在这里用膳。锦时。”
李嬷嬷推门而入。
德妃右手搭在膝上，“你去永寿宫一趟。”
李嬷嬷立刻明白。
娘娘是想请永寿宫那位主儿和十三阿哥一起用膳。
御膳房备了不少菜色，眼瞅着到了午膳时分，外头传来一声大唱：“皇上驾到。”
德妃勾着眉眼，盈盈下了榻，走到院中迎接康熙。
“起来。”康熙爷大步走来，亲自扶起了德妃，目光落在德妃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上，“朕忙完了事，过来瞧瞧。今儿用的可香？”
“臣妾一切安好。”德妃自然的伸出手，康熙也很自然的握住，十指相扣。
看到院中一切陈设，康熙还觉不够，“朕瞧你这院中少了些花，不如让人将荷花移植于宫中。莲子莲藕能入菜，荷花能赏玩。”
“皇上。”德妃双眼一眯，说起了延禧宫惠妃之事，“昨儿凝意生辰，宫里几位姐妹都送了贺礼过去。大家如此客气，臣妾自然得感激。尤其是惠妃姐姐和章佳氏……”
康熙失笑，捏着德妃的鼻子揶揄：“不过是想让朕封章佳氏一个位分，她替朕孕育一子二女，小十三又素来与你亲近，朕给她这份恩宠又能如何？不过是多出些份例，朕还不至于小气到如此程度。”
说着，他牵着德妃的手进了内殿，徒留下两个怨种儿子在怨种面面相觑。
皇阿玛和额娘是真爱，儿子完全是个意外。
六阿哥摸了摸鼻子，深觉尴尬。
倒是十四阿哥觉得不看见皇阿玛挺好，他素来调皮，难免在调皮的时候被皇阿玛抓住。
不过是一顿午膳的时间，皇上册封永寿宫庶妃章佳氏为妃，封号为敏的消息传遍六宫。
延禧宫内，惠妃摔了一整套茶具，“敏妃？德妃好手段！妖媚惑主，不要脸的勾引皇上！本宫素来小瞧了章佳氏这个女人，平日里病恹恹的，天天喝着苦药，生儿子时没晋封，生完两个女儿还是没封，如今不过是巴结上德妃，却得了个妃位！”
“娘娘。”月秀端了热茶进来，遣退其他伺候的人：“您消消气。敏妃就算封了妃，也与您不同。”
“本宫怎么消气！”惠妃眼神一斜，“本宫生的是庶长子！太子是嫡子，本宫无话可说。如今皇上宠爱德妃，每日不在前朝就待在永和宫。这半年来本宫见过几次皇上？”
“娘娘。”月秀低声道，“您没见过皇上，可那宜妃荣妃也没见过。你不如坐山观虎斗？”
惠妃怒气稍减：“大阿哥这些时日在做什么？”
“除了昨儿大爷和大福晋去了四爷府上，其余时候不是在宫里便是在府中。”
“不争气的东西！”惠妃一听，刚消下去的怒意更甚了，正巧此时大爷来延禧宫请安。
惠妃面色稍冀，仍挂着不悦见了他，“你皇阿玛这些时日可有交给你事情做？”
“皇阿玛让儿臣在兵部行走。”大爷喝了茶，“太子去了礼部，老三定了工部。”
惠妃拧眉，“四阿哥呢？”
“老四定了户部。”
大爷不觉有什么，随口道。
但惠妃却心惊肉跳，她猛的起身前，“礼部和户部都在京城，连工部都很少离开。但你这兵部……你是不是还只想着带兵打仗的事儿？还有刑部和吏部，皇上想留给谁？”
大爷不明所以的看着惠妃，“按年龄，自然该轮到老五和老六。”
“那还得了？”惠妃声音很大，“老四和老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人在六部中的两部行走，日后谁还能压得住……”
“皇阿玛宠爱德妃，额娘不是早就知道？”大爷捏了捏眉心，“帝王宠爱本就玄乎，额娘又何必和皇阿玛对着干？皇阿玛既然独宠德妃，您不妨和德妃交好。儿臣听说十三弟的额娘刚封了敏妃……。”
“我怎么能和敏妃一样？”惠妃厌恶的闭上眼，“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既然皇上让你在兵部行走，那你就在兵部好好待着。日后若是需要人去平定叛乱，你不许去！”
大爷笑出声：“连皇阿玛都御驾亲征，我身为儿子，怎能藏于人后？时辰不早了，儿臣先告退。”
惠妃那口气想发发不出，愣是看着大爷离开了延禧宫。
出宫时，太子的撵轿停在一旁，看到大爷出去掀起帘子打了声招呼，“大哥是要回府？”
大爷到了太子身边，“边走边说？”
太子双手负于身后：“方才见大哥去请安，孤便在此处等等。”
“太子有话要说？”大爷抿唇。
“惠妃的话孤虽未亲耳听见，但也能猜到三分。”太子不知从哪里抽了把扇子出来，敲着手意味深长的道：“孤这个太子，占着嫡子，受着皇阿玛亲自教导，但谁又能保证孤日后不会被废？谁又能说孤能坐上那个位子？”
大爷眯了眯眼，这话过于大胆，也过于匪夷所思！
“世上有子凭母贵，却也有母凭子贵。皇阿玛怎么宠的德妃，你我都瞧在眼里。既然无法动摇德妃根本，那有些事自然也不能和老四比。”太子又道。
话音还在空中飘荡，太子的撵轿已然离开。
独留下大爷落在后头看着撵轿沉思。
“殿下心情不错。”毓庆宫，太子妃接过太子外袍，上了干净的帕子给太子擦手，“看来是和大哥谈妥了？”
“大哥心思不在朝堂。”太子侧了侧头，由太子妃擦去颈间的汗水，“该说的都说了，大哥能听进去，那日后还有一条路走。若听不进去，孤也仁至义尽。”
那个位子有什么好的？
前世九龙夺嫡，死的死，幽禁的幽禁，年少玩乐打闹的兄弟反目成仇。
他更是被二废二立，几十年活在战战兢兢中。
还有老四，做了十几年皇帝活生生累死了。
可惜，他重活一世有点晚，醒来时已经成了太子……
要不然，他非得在少时竭尽全力作死，绝不坐上太子之位！
不过……有些地方的确让人费解，老六早该死了，这一世却好好活着，今年就要迎娶福晋。
“过来过来，这边的花草也挖了。”四爷府上，凝意换了身窄袖的衣裳，叉着腰在院中到处走动。
小厨房里炖着晚上的高汤，香味顺着风飘出来，在院中流连。
“主子，这块地种什么？”寒露擦了把汗，手上的泥土蹭在了脸上。
凝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寒露道，“你都成花猫猫了，快去洗把脸。这里有赵和元他们在，哪里轮得到娇滴滴的小姑娘下地干活了？”
“主子说得对！”赵和元弯着腰插苗呼应。
寒露被说的不好意思，将土豆苗扔在赵和元怀中，“主子惯会取笑奴婢。”
霜降端了晾好的绿豆汤过来，招呼大家喝碗绿豆汤去去热。
凝意也觉得有些热，“绿豆汤下次水多一些，冰镇过的汤最好喝了。这东西也放不了两天，苏安玟熬了多少？”
“一大锅呢。”霜降一碗碗装好递给赵和元等人，“估摸着还能有个十几人可以喝。”
“那你送去前院交给王以诚，让他们分了吧。”凝意鼓着嘴，仰头喝完手中这碗，便拎着水桶去浇水，“谁都不许劝我，也别跟我争。这挖地种菜都是力气活，我也就只能洒洒水了。”
正院花花草草很多，凝意却觉着过多容易招蚊虫，倒不如将一些花草挪到府中其他地方，而她这正院辟出一些地来种菜。
“这是去大厨房拿的大蒜和葱头。”七宝和三宝也就十二三岁，能下地滚泥巴倒是让这两人非常开心，干起活来比赵和元手脚还快。
七宝将蒜头摁在翻松的土里：“大厨房的人说摁在土里浇浇水，过几天就能长出来。主子，咱们小厨房以后的大蒜和小葱是不是就不用去大厨房拿啦。”
“你还真会替爷省钱呀。”凝意正准备调侃七宝，余光却见董鄂氏身边的春兰慌慌张张跑进来。
一见到她，春兰跪地大声哭求：“福晋，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宋格格，宋格格要打死咱们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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