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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宋星然什么人,自然知晓清嘉在演戏。

        但也分明看见,清嘉被搀扶起身时,微微泛红的眼圈与雾蒙蒙的眼眸。

        恰逢清风拂过,头顶花树蓬蓬而落,粉嫩的花瓣落了些在美人乌浓的鬓发之间,随着她的行动,又跌了几朵挂在眼下、腮边,为她笼上一层不胜凉风的羞怯媚态,很是惹人怜惜。

        宋星然其实厌烦矫揉造作的女子,但清嘉耍的手段,他却觉得有趣,反倒忍不住想,怎么回回见她,都能撞上她遭人欺负。

        甚至替她考虑起来,想这姑娘,在家中的日子很不好过。

        宋星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清嘉,只见容城郡主携着清嘉的手,十分亲昵地说了几句话。

        那些闺秀也不是傻的,瞧出郡主待清嘉热情,望向清嘉的眼神都变得友善许多,足可见捧高踩低乃人之本性。

        宋星然耐着性子看了一会,花朝节是花王诞辰,女儿家的活动不过赏红、扑蝶、斗草。

        眼见侍女呈上红黄二色丝缕,是为花幡,将花幡系在各类草木枝条上,是为祈福,求百花茂盛,果实丰硕。

        不多时,满庭绸布飞扬,年青的姑娘们于庭中穿梭,似穿花蝴蝶一般。

        宋星然揉了揉眼角,觉得眼前场景实在热闹得过分,十分晃眼,只有清嘉能让他提起些兴趣。

        她面上挂着得体的、恰到好处的笑意,滴水不漏地周旋于各向她示好的闺秀之间,谈吐大方,不卑不亢,无论是旁人聊到香粉胭脂、甜点蜜饯这等闲话,还是琴棋书画这等风雅趣事,她都能轻松应对,更难得的是,她语调温文和缓,叫人听了便心生欢喜。

        可见她年纪虽小、门庭不高,做事却游刃有余,滴水不漏,难怪母亲这般喜欢。

        但小姑娘们凑在一处,讨论声叽叽喳喳,不绝于耳,便是宋星然遥遥相隔,也终于不堪忍受,躲远了去。

        清嘉与各家小姐寒暄了一会,将花幡悬挂好后,人群便散开,她们需要于后花园中寻找花草,稍晚时候再行“斗草”。

        “斗草”即是找些奇花异草比赛,看谁识得更多,便为胜出。

        既是“斗”便没有成群结队的道理,几个同清嘉示好的闺秀亦分散而行,清嘉反倒乐得清静。

        先郡马乃是行伍中人,不喜精致小气的园林布景,偏爱浑然天成的野趣,所以国公府后花园同寻常富贵人家大不相同,分外开阔之外,草坪、竹林、溪流、山石野趣盎然,连茂密的春花也少有修剪,也浑似山野林间一般生机勃勃。

        清嘉手中提着竹篮,吩咐染丝与她分头行动,自己则绕着进了一小片竹林。

        清嘉起初想要搜寻些不起眼的野花野草,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林子虽小,路却难行,她七拐八绕都寻不回出口,竟迷了路,只能硬着头皮胡乱转。

        清嘉拐了有小半刻钟,出口是看不见,却见绿竹掩映下,两间茅屋静立,旁侧溪流潺潺,一男子闲散地倚在远处凉亭中,他脸上盖了一本书经,躲去了大半天光,好不闲适。

        清嘉想,她似乎是误入了旁人私境,也不敢乱动,只伫在原处打量。

        此间修得简朴,浑似不为外人扰的桃源一般,浑然天成。

        凉亭内男子身形修长,着白衫,清贵不凡,清嘉一眼扫去,男子身上的衣料虽素,但浮光浅浅,竟似峻岭之雪般白洁,大约是价值不菲的雪缎。

        男人、雪缎、国公府。

        这些关键字都在告诉清嘉,凉亭内躺着那位,是国公府的主人,自己的目标,宋星然。

        难怪出门时便听见喜鹊叽叽喳喳叫呢,真是叫她蒙头碰上好事。

        但宋星然就在眼前,清嘉心中竟生出了近乎近乡情怯般的心思,眸光紧锁着凉亭内的身影,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毕竟,追求男子这回事,梦里梦外都是头一回。

        不免在心中与自己打气:祝清嘉,这么大一个平安符,可必须要抓紧呐。

        如此这般说服自己,清嘉才立在原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深深地吸了口气,捏着帕子缓缓走进。

        地上竹叶不曾清扫,松散地铺了满地,甫一踏上便发出簌簌声响,男子的身形略动了动,清嘉心跳更疾,眼神紧随亭中之人。

        但见亭中之人抬手,将面上书经拂开,缓缓立直身子。

        清嘉早便做足准备,挂上了标准的笑意,眼波流转,含羞带怯地欲打招呼,却在瞧见那人模样时,面上甜笑瞬间凝结:“怎么是你?”

        宋星然眸中闪过错愕,很快掩饰过去,他浅笑望向眼前提着竹篮、眉眼生动的少女:“祝姑娘,你怎会在此?”

        竹林依奇门八卦设了阵法,寻常人无法进入。

        宋星然瞥了眼清嘉篮中收获满满的花草,明白大约是清嘉采集花草时勿入此地。

        忽然十分感慨,难不成真如母亲所言是真,那尼姑庵求的签文也是真,他和清嘉真是有缘。

        若非如此,怎么国公府满院子闺秀,偏她祝清嘉阴差阳错闯了近来。

        但清嘉却很失望。

        还怎么是她,清嘉心道你怎会在此才对,兴致缺缺地解释:“国公府今日筹办诗会,故而我在此。”

        冉星躲在这里,正主儿宋星然又到何处去了?

        她顿了顿,试探问:“倒是冉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还似个主人家一般。

        “请坐。”宋星然摆手,倒了一盏清茶递到清嘉面前,并不曾正面回应。

        清嘉环视四周,竹影婆娑,流水潺潺,并不见旁人踪迹,但这么个隐秘之地,总不会是冉星个外人所辟。

        她有预感,宋星然定会出现在此,便也不想即刻离开,顺势坐了下来。

        桌上除了白玉凿的茶具,还放着几碟精致的茶点,清嘉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自己送来的桃花酥。

        冉星替她斟茶后,十分顺手地捻起一块送入口中,点评道:“花馅香浓,外皮酥脆,这桃花酥口味上佳,姑娘可要来一块?”

        清嘉:“……”

        大可不必。

        她更纳闷了,她起了个大早,幸幸苦苦在厨房中打转,原是打算用于讨好未来夫君与婆婆的,怎么入了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之口?

        还吃得那般畅快。

        清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觉得又觉得自己表情有些失控,顺着冉星的话,干笑着吃了口,终究没忍住,又追问:“冉公子怎会出现在国公府……还是如此隐蔽的地方。”

        宋星然哦了一声,淡定无比的:“宋明之邀我饮茶,又说有要事要办,竟将客人空置在此,这不,等了大半日,我都困了。”

        宋星然,字明之。

        听他口气,仿佛与宋星然很熟悉,像是老友。

        也不奇怪,毕竟这位冉公子,同四皇子也是同桌饮酒的关系,大约是商人喜钻营,交友广泛罢。

        既是宋星然邀冉星喝茶,那他总会回来罢?

        清嘉追问:“冉公子在此处等了多久了?”

        宋星然眼皮也没眨一下,胡诌道:“少说也有个把时辰。方才我遣小厮去问,说是人已入宫了,今日怕是等不回他了。”

        “入宫了呀……”清嘉喃喃,心中暗道可惜,但也无计可施。

        美人垂下眼睫,眉头不经意蹙了蹙,失落情绪太过分明。

        宋星然觉得有些好笑。

        清嘉听见“宋星然”不在此处,大失所望,但宋星然本尊就在眼前,她却一点也认不出来。

        那日他翻查过自己中举那年,宫中画匠为诸位学子绘制的图画,与自己如今的长相差距并不大,应当不存在年岁渐大,容颜衰老的问题。

        那她又为何认他不得?

        宋星然伸开五指,在心不在焉的小姑娘眼前晃了晃,询问:“祝姑娘,见过国公爷么?”

        清嘉心不在焉地回应,老生常谈:“见过的,就在他中状元游街的那日见过一面。”说完叹了口气。

        她忽然觉得呆在竹林与冉星闲聊十分无趣,简直是浪费生命。

        宋星然既已不在国公府,自己在竹林呆着也没意义,不若早些折返,多与未来婆婆说说话,还能套套近乎。

        如此想着,便将手中茶一饮而尽,起身,婉言道:“误入此地,茶也喝了,我该走了,冉公子告辞。”

        清嘉行动可谓十分急速,唰地起身便离去了,宋星然一句“送你出去”哽在喉间,却只看得见美人纤细的身影、飘扬的衣带。

        宋星然剑眉微挑,不觉露出无奈的笑,这个小女子,当真是目标分明。

        但清嘉误打误撞入了此地,大约并不能自己寻着出口的。

        宋星然也不着急,她来来回回也不过在茅屋附近打转,逛得累了,会回来求助的,遂翘起长腿,又重新将书卷覆在面上,躺下打盹。

        但清嘉却迟迟不至。

        公务缠身,容城郡主今日又非要拘着他,昨夜宋星然不曾合眼,算了一晚上烂账,本也不觉得困倦,但见过清嘉后,莫名觉得轻松愉快,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有人在他手臂上拍了几下,身体反应较头脑来得更快些,还不曾看见来人模样,便伸手锁住那人咽喉,将来人锁在身下。

        清嘉绕了几圈,寻不着出路,便折返求助,谁料冉星却已熟睡,她喊了几声,他都未醒,只好伸手去推,几乎是指尖触碰他手臂的同时,他却突然暴起,将她反压禁锢,大掌卡在她的脖颈上,几乎将她掐得背过气去。

        俊秀的面容抵在自己眼前,桃花目中全是杀气。

        清嘉窒息,在他手上微弱挣扎。

        书卷被掀翻在地时,宋星然才看见清嘉,瞌睡醒了大半,忙松开手:“祝姑娘?”

        清嘉仍说不出声来,抱着脖子细细将气息喘匀。

        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二人这不合礼数的姿势已维持了一阵。

        自己被冉星浑然搂在怀里,鼻尖将要相抵,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浅的松木香气,实在……不成体统。

        清嘉红着脸,推了推宋星然的肩膀:“冉公子,先将我放开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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