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没多久，陆悠然从洗手间出来。
云皎靠着洁白的墙壁站着，两只手还捧着那个小包包，眼睛看的女洗手间门口，看到陆悠然，云皎就笑。
陆悠然也笑了下，她过去，先是把包拿过来，再抓着云皎的手腕，手心下滑，自然而然牵住云皎的手。
“这个电影……”路上，陆悠然在给云皎讲解影片的内容。
到停车的地方，她拉开车门，看着云皎坐下，把安全带扣好。
陆悠然关门，走到另一边坐下。
到家，陈姨看到她们，上前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陆悠然不饿，她摇头，偏头看云皎。
云皎也摇了下头。
陆悠然朝陈姨道：“今晚的电影有点吓人，皎皎被吓到了，你先陪着她，我去洗个澡。”
她胸口处黏糊糊，就算泪水干了，但陆悠然还是觉得难受。
陈姨点头，朝云皎招手，指着沙发的方向。
云皎乖乖在沙发上坐下，她转过身体看陆悠然，陆悠然刚走到楼梯口，抬脚上台阶，红色裙摆在明亮的灯光下张扬飞舞，像是一团最耀眼的红玫瑰。
云皎抿了抿唇，朝陈姨甜甜一笑。
陆悠然泡澡洗头发吹头发，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下楼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都垂着头在打瞌睡。
她把电视机关了。
声音一消失，陈姨惊醒，她揉了揉眼睛：“那我先去睡了，你和皎皎也早点睡觉。”
“嗯。”陆悠然轻声，她微微弯着腰，看脑袋一点一点的云皎：“醒了没有？”
云皎摇摇头，睡眼惺忪的困倦模样，伸着细白的胳膊要陆悠然抱。
陆悠然搂着她的肩膀，把云皎拉起来，连拖带抱的朝楼上走去。
两人这几个晚上虽然都睡在一起，但不公用一个浴室，云皎的东西都在她的卧室里。
因此，陆悠然带云皎去了她的卧室，刚一进门，云皎就醒了，只是眼皮依旧耷拉着。
她拉了拉陆悠然睡裙腰腹间那点布料，又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字。
【姐姐，我一个人洗澡害怕。】
【我总是想起电影里吓人的画面，好多血。】
陆悠然想了想：“姐姐坐在外面陪你。”
她在衣柜里给云皎挑选睡衣，找了一套白色的短袖短裤款式，又给云皎拿了一条纯白色内裤。
把衣服给云皎，陆悠然去书房拿了一个圆圆的橙色小凳子过来，进来时，她看到云皎抱着睡衣，水汪汪的杏眼里都是害怕，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着。
她一出现，陆悠然清楚地看到云皎放松下来，眼底的害怕褪去，有的只是喜悦。
云皎转身，小碎步进浴室，走两步就要回头看陆悠然在不在她的身后。
看到陆悠然在，她就会抿着唇笑得很开心。
陆悠然等她进了浴室，把衣服挂好，她把那个小凳子放好，背对着浴室坐下。
云皎在放水，陆悠然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手肘搭在膝盖骨上，两只手托腮。
陆悠然在想，这些年，她是不是做错了？所以养成云皎胆小爱哭的性格。
现在社会的女孩子，胆小社恐的是有，但特别少，大多数女孩子都很活泼外向，也很坚强。
比如云皎的三个室友，或者是她的中学同学，陆悠然都是见过的，那些女孩子都很自信张扬，胆子也大，还有几个有社交牛逼症。
就云皎，以后该怎么办？
陆悠然想放手，让云皎独立起来，可她又不放心。
云皎放满一浴缸的水后，她往门口看，看到陆悠然清瘦好看的背影，脊背挺得很直。
云皎慢慢脱了衣服，跨进浴缸，她坐好。
想和姐姐说几句话，想起自己在姐姐面前是个小哑巴，她只能作罢。
云皎清洗着身体，她想，如果她不是小哑巴，如果她身体很健康，如果她性格也外向大胆，姐姐早就不要她了，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和她保持着联系。
因为姐姐觉得她可怜，所以才对她好。
要是她不可怜了，姐姐肯定不会再理她。
云皎还记得她小时候，陆悠然和南暮秋说的话，南暮秋问姐姐为什么要管她？
姐姐回，因为她是个小哑巴，被人欺负也不会说话告状，我得看着她。
她那时是不想说话，也听不懂他们一群人在说什么，等她听得懂了，就听到姐姐和南暮秋的对话。
那时她才六岁多，她就想明白了。
要在姐姐面前装小哑巴，只有她一直是个小哑巴，姐姐才会对她好。
等云皎洗好，陆悠然带她回自己的卧室睡觉。
许是今晚被吓到了，云皎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也不玩种花的游戏了。
陆悠然看了她好几眼，见云皎闭着眼睛，她摸摸云皎的头发，云皎在她胳膊上捏了捏。
又是一个礼拜一，手术日。
好在，陆悠然七点下班了。
从办公室出来，陆悠然边朝电梯口走去，边给云皎发消息，说自己下班了，问她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去外面吃？吃了饭要不要出去玩？
消息刚发送出去，收到南暮秋的消息。
[姐妹，救我，今晚来夜色。]
陆悠然不想理她，忽视掉这条消息。
谁知，在她走到医院的停车场时，南暮秋一个电话拨过来，陆悠然很有耐心把铃声听完，少女的声音清脆娇软，很甜美，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大。
那一瞬间，陆悠然想到云皎。
如果她会说话，声音应该也是软软糯糯的，和唱这首歌的女孩声音一样动听吧。
南暮秋又打了一遍电话，陆悠然继续听铃声，快要结束时，她才接听。
“悠然，咱们二十八年友情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南暮秋在那边哀嚎：“你都不知道我多受那些姐姐妹妹欢迎，她们都要当我女朋友，可我一个都不想要，游戏美女丛不好吗？谈了恋爱就要忠贞，我才不想为了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
陆悠然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她已是上车，扣着安全带说：“我今晚没空。”
“你又没男朋友，今晚也不加班，怎么会没空？”南暮秋不满：“谈恋爱了？”
“没有……”陆悠然看到不远处大树下的云皎，小姑娘穿着浅绿色短裙子，脚上是绣花白鞋，长发绑了个马尾。
“我妹妹在，要陪妹妹。”陆悠然下车，朝云皎走去：“先挂了。”
“别啊，你听我说完，最后一次。”怕陆悠然挂断电话，南暮秋飞快把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暮秋是个同性恋，在陆悠然和南暮秋高三毕业，她们十七岁时，南暮秋就高调向家里人出柜了。
她家里也没人管她，觉得她年纪小，随便她瞎折腾。
十一年过去，南暮秋还是喜欢女人，但她只喜欢二次元的美女，对现实女人她不走心也不走肾，说是不敢碰，怕受到伤害。
偏偏，她又是个移动空调，开了一家叫夜色的酒吧，来这里的姐姐妹妹也都喜欢女人。
夜色的老板娘有钱有颜，又会说甜言蜜语，每一个姐姐妹妹，看起来老板娘都很喜欢，姐姐妹妹有烦心事，老板娘就是知心大姐姐，温柔安慰，给人带去慰藉。
时间久了，南暮秋惹了一堆桃花债。
这种时候，她就会拉陆悠然过去，让陆悠然给她斩断桃花。
她最近又惹了一朵桃花，追她的妹妹年纪小，性格偏激，被拒绝后想不开，在闹自杀。
陆悠然听完南暮秋的话，她揉揉眉心，把车钥匙给云皎。
“那个女孩子人呢？”她忧心忡忡：“没事吧？”
“没事，外面堵我呢，说我不和她在一起，她就不走。”南暮秋哀嚎：“就她失恋时，我安慰她几次，谁知道她就……唉，我见不得美女伤心难过。”
“我要是有你一半绝情就好了，可我没遇到皎皎这么乖这么漂亮的妹妹。”南暮秋停顿了下：“皎皎呢？”
“我先送她回家，等下我过来，以后真闹出人命来，我看你怎么办？”
南暮秋马上保证道：“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泡吧喝酒，我每天老老实实呆在公司上班，别人996，我007，卷死他们。”
挂电话后，陆悠然和云皎简单说了这事，然后，她道：“姐姐送你回家。”
云皎坐在副驾驶座上，两只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她垂着眸子，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在红灯时，云皎才把打好的字给陆悠然看。
【我想和姐姐一起去，我还没去过酒吧，我同学都去过。】
陆悠然本来是不想带云皎去的，她觉得云皎还小，不适合那种地方，转念一想，云皎早就成年，她不能再把云皎当小孩子看待。
陆悠然思考了下：“好。”
陆悠然和云皎一进夜色，很多在喝酒的，聊天的，唱歌的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在这样的酒吧里，出现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太惹眼。
只是，暂时还没人过来搭讪。
陆悠然找了个没人的沙发，让云皎坐，南暮秋看到云皎，马上笑嘻嘻递过去一罐酸奶和一个果盘。
她笑：“皎皎坐在这里不要动哦，姐姐们去处理点事情。”
云皎拿着那罐酸奶，乖巧点头，看得南暮秋都想揉揉她脑袋。
但云皎除了陆悠然，根本不准其他人碰她。
南暮秋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双手，她勾着陆悠然的肩膀，转身后小声说：“皎皎乖得我心都要化了，要是当年捡到她的人是我，我也愿意好好对她。”
“你说我咋就捡不到妹妹，我妈也不给我生一个妹妹？”说着说着，南暮秋摸摸鼻子，她疑惑道：“我咋觉得后背发冷，有很强的杀气呢，谁想干掉我？”
她放开陆悠然，回头看去。
她后面就几张沙发，云皎一个人坐了一张沙发，低垂着眉眼，身体还蹲着，拿着果签在小口小口吃西瓜。
旁边的沙发坐了几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都是老熟人，见她看过去，还朝她笑。
“怎么了？”陆悠然好奇问，她看云皎，眼里有了笑意。
“没事。”南暮秋把胳膊搭在陆悠然的肩膀上，她搂着陆悠然道：“空调温度太低了，有点冷。”
那种被人盯着的冰冷窒息感觉又上来了。
她再回头，发现这次根本没人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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