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陆悠然八点钟从办公室离开，下楼时，遇到几个护士向她打招呼，陆悠然点头微笑。
到停车场，她摸出手机给云皎发消息。
[今天玩的开心吗？]
[回家没有？]
云皎此时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她刚把设计图发给郁离，免不了和郁离聊几句。
郁离说修房子很快，材料买齐，专业速度摆在这里，三天一层楼，就是要想装修好看，需要花费心思和时间，尤其是云皎修的还是大别墅。
上面三层，底下一层。
云皎：[按照我要求的来就行，装修一定要漂亮。]
想了想，云皎补充：[负一层那个卧室要装修得最好看，窗户要大要亮。]
不然姐姐会不喜欢。
郁离虽然疑惑，云皎为什么要在负一楼修一个比二楼主卧还要大的卧室，但她没多问。
她想，可能云皎不喜欢住最舒服的二楼，就喜欢住负一楼，谁还没几个怪癖呢。
郁离回复：[好。]
云皎把手机放进双肩包里，她把包背好，拿起买的柠檬水朝外面走去，边走路边回复陆悠然的消息。
云皎：[姐姐，我在医院外面，给你买了柠檬水。]
云皎：[姐姐辛苦了，我最爱姐姐，今天一直在想姐姐。]
陆悠然看到云皎的消息，忍不住轻笑出声。
对小姑娘这么直白表达爱意，陆悠然是喜欢的。
年轻真好，她就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坦诚的时刻。
陆悠然：[姐姐在停车场等你。]
云皎看到陆悠然这句话，她有点失落，姐姐没说爱她，也没说想她。
所以，姐姐根本就不爱她，说最爱她，也是只在她难过时候说，为了哄她开心。
云皎过来时，陆悠然正站在车头盖旁，一条大长腿微微弯曲着，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黑色的修身长裤，显得腿又长又直，长卷发不知何时放下来，随意从胸口垂落，散在腰肢处。
云皎把柠檬水放在陆悠然手上，无声地说：“姐姐喝。”
陆悠然轻声问她：“你喝吗？”
云皎摇头，握着手机开始打字。
【我来开车，姐姐休息。】
陆悠然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她点点头，走向副驾驶座。
云皎驾照拿的早，十八岁生日过了后，她就去考驾照了。
以前，陆悠然还担心云皎不会开车，但见云皎开了几次后，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扣好安全带，云皎进来了。
她把安全带扣好，朝陆悠然甜甜笑。
陆悠然没忍住，摸了摸云皎白皙的额头。
路上，陆悠然捧着那杯柠檬水喝着，偶尔，她会握着吸管戳戳里面泡着的新鲜柠檬片。
水快要喝完时，陆悠然偏头，桃花眼望向坐在她身边的云皎。
小姑娘开车的模样专注又认真，在这么暗淡的光线中，皮肤白得像是在发光。
陆悠然的视线落在云皎紧紧抿着的嘴唇上，云皎没化妆，也没涂口红，唇色比桃花粉稍微红了一些，很好看，有着少女特有的清纯稚嫩。
陆悠然垂了垂眼皮，她把头偏回来，看手里差不多空了的塑料杯子。
她想起南暮秋昨晚和她说的那句话。
只是想起，还没等她深入思考，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来。
陆悠然从包里拿出手机，电话是她妈妈打过来的。
她静静地看着妈妈这个备注，觉得刚还平静平和的空气都暴躁不安起来。
在铃声将要结束前，陆悠然用力按了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陆太太在那边问，她的声音淡而冷漠。
陆悠然往窗户口靠过来一点：“在开车，有事吗？”
陆太太沉默几秒：“什么时候回家，和大家吃个饭？”
陆悠然大三时就在东方公馆买了房子，从家里搬出来住。陈姨是一直照顾她的保姆，老李叔是她从小接送她上学放学的司机。
搬到东方公馆的第一个晚上，陆悠然兴奋得睡不着觉。
不在那个让她感觉窒息的家里，这里到处都是自由的气息。
陆悠然低声说：“妈，我这个礼拜很忙，很多台手术，病人等不起。”
陆太太不满：“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陆悠然直觉再说下去，两人会吵起来。
“挂了，等周末再说吧。”陆悠然挂断电话。
她把手机丢尽包里，看另一只手还握着的塑料杯，低头含住吸管，使劲吸了吸，把最后那点柠檬水也喝了下去。
喝完了，就没事干了。
陆悠然手肘撑着脑袋，又看云皎。
云皎望了过来，陆悠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她朝云皎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来：“没事，别担心。”
陆悠然闭上眼睛，无所事事，心情还不是很好，大脑就会东想西想，尤其是想起往事，一桩一桩的那么清晰。
明明那么多年了，却好似刚刚发生过。
到东方公馆，云皎把车停在室外停车场。
陆悠然拿着包下车，忘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她看云皎。
云皎也下车了，她伸了手过来，等着姐姐牵她的手。
陆悠然摇了摇头：“进去吧。”
她转身，朝一楼的大厅而去。
云皎咬着嘴唇，愣在原地。
她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态，在夜晚璀璨的灯光下，那一截胳膊熠熠生辉，莹润乖巧，但也带着几分脆弱感。
大厅里的沙发上，陆太太坐在那里。
陈姨站在她对面，头垂得很低。
陆悠然进屋，换鞋子时故意发出不小的动静。
“大小姐回来了，太太，我去热饭菜。”陈姨顿时松了一口气。
陆太太摆摆手：“嗯。”
陆太太有个听着就很甜的名字，叫唐心甜，但她的长相与性格，和这个名字一点关系都没。
她保养得很年轻，每个月花在脸上和身体上的钱超过百万，因此，唐心甜姣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皱眉，皮肤很白很透，看起来像是三十岁左右的成熟女人。
唐心甜今晚穿了一件紫色旗袍，上面绣着一朵朵雍容的牡丹花，露出来的双腿莹润白皙。
陆悠然长得像唐心甜多一点，至于她爸爸？在外人眼里，她性格像爸爸。
家里有个强势的人，再多一个，只会家宅不宁，争吵不休。
这个道理，陆悠然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不能和她妈妈吵架，吵不过。
大点后，懒得吵，她只觉得厌倦。
“妈。”陆悠然过去，叫了一声。
唐心甜抬眼看陆悠然身后，淡淡地问：“皎皎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在外面，等下就进来了。”陆悠然在她妈妈对面坐下，把包放在一旁。
唐心甜皱了皱眉，语气不满：“怎么不等她？”
“她都二十岁的人了，我等她干什么？”陆悠然笑了下：“你今晚怎么来了？”
云皎进屋时，看到陆悠然和唐心甜面对面坐着，唐心甜在说话，姐姐一直在浅浅笑着。
云皎慢慢走过去，站在陆悠然身边，无声叫了一句：“阿姨。”
唐心甜笑，摆摆手。
陆悠然指了下厨房的方向，云皎点了点头，去厨房了。
等她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她往大厅看去，唐心甜已是走了，姐姐握着遥控器在不停换台。
云皎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又去端其他的菜。
陈姨在叫陆悠然吃晚饭。
陆悠然放下遥控器，过去。
她问：“陈姨，我妈今晚和你聊什么了？”
“太太就问我皎皎怎么不在家？其他的都没说。”陈姨面对唐心甜是害怕的。
陆悠然轻轻应了声：“你去休息吧，我和皎皎吃了饭就上楼。”
陈姨看垂着眼眸的云皎一眼，她张了张嘴，回卧室了。
陆悠然把云皎的手拉过来，两只手捧着，她看眉眼低垂着的小姑娘，叹息一声道：“别难过了，吃了饭和姐姐上去好不好？”
云皎咬着唇点头。
陆悠然看着她坐下，看着云皎拿起筷子。
她给云皎夹了一些她喜欢的菜在碗里：“多吃点。”
云皎埋头吃饭，陆悠然见她好好吃饭，她也开始吃饭。
脑海里想起她妈妈不久前说的话，她原本以为她妈妈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却是冲着云皎来的。
唐心甜说她有个朋友的儿子不错，今年二十二岁，想介绍给云皎认识。
陆悠然的婚事无法做主，这些年，她又把云皎当亲妹妹看待。
在唐心甜眼里，云皎也算她半个女儿，她对云皎不好不坏，但逢年过节，该给云皎的礼物，她都会准备好。
有时候给陆悠然买衣服买包，也会给云皎买。
饭吃到一半时，陆悠然放下筷子，她犹豫会问：“你有没有好感的男孩子？”
云皎愣住，水润润的杏眼全是不可置信。
她飞快摇头，看着要哭了。
陆悠然心里很难受，她柔声说：“姐姐就是问一句，没别的事情。”
还是不说了，小姑娘还这么小，不像有想谈恋爱的心思。
云皎咬了咬嘴唇，她点了下头。
饭后，陆悠然去小花园给她妈妈打电话，怕云皎听到，她声音压得很低。
云皎轻轻走了过去，姐姐没看到她，她听到姐姐的声音。
“妈，皎皎还小，过几年再说。”
“她和我们没血缘关系，她以后找个她喜欢也很喜欢她的男孩子就行了。”
“不是每个人都爱钱，为了钱愿意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皎皎就不会。”
唐心甜说了什么，云皎听不到，就看到陆悠然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陆悠然才说：“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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