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神生亦有涯
以特定的人为苗床，以自身之血为催化剂，伊萨克在贫民窟费尔南区的一条辅街十字路口，催生了比寻常异怪更有逼格的孽物。
贫民窟没有专门的居住社区、商业区等功能划分，迎街的就是店铺，并且往往是楼上住人，楼下开店的那种。
所以，事发点三十米外，就有人居住。
可厄尼的上峰不是很在意这些大牲口的死活，相比于事后能讲一个让各方羡慕嫉妒恨的好故事，这点牺牲不算个啥。
至于认为增加办案难度后，场面万一失控怎么办？
厄尼觉得，这恐怕才是他的上峰所要冒的风险。
另外，这大约也是一次对他的探底。
看他究竟是真的能服从命令，还是关键时刻就‘正义为先’了。
毕竟在这之前，由于他的实力强大，办案中就算有些困难，也被他一一搞定，上演了忠孝两全的戏码。
那么这次呢？本色暴露？亦或再次惊艳众人，这样的局也能Hold住？
厄尼不知道，也不敢打保票，只能说，如果他不惜符文之力的耗损，全力给自己开挂，多半能行。
但是……
“看情况吧！”他心中这样说。
因‘染神’而触发的神性变化所带来的喜悦，已经被他用情绪收割给割了好几茬。
他已经很习惯‘大悲大喜’必须收割的套路。
因而，他此时此刻并没有‘来劲了！’而是心态平和，不喜不悲，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显得比较凉薄了。
毕竟作为穿越者，本就有客居异乡的心态，且算得上见多识广，对这世界的真实存在性又有疑心。
他甚至一早就脑洞过，这世界，是不是某些存在的意识构建的？
又或者是借助逼格够高的超凡器物……
于是他才称其为‘梦世界’。
意思是说，跟他的梦魇之力一样，说他存在，本身并没有实物，说他不存在，力量和影响力又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他表现出了对上峰命令优秀的执行力。
说不让上，那就按兵不动，仅限于观察。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孽物的生长便进入了新阶段。
厄尼猜测其可能是利用到了地下的上下水管道什么的，总之就像吹气球般膨胀增生。
并且并非是均匀持续增长，而是车胎手动打气一般‘呼、呼’一股一股，节奏清晰。
而与这特殊的成长相伴的，是一波波的震荡。
还是还比较轻微，几分钟后，肉眼就能看到那宛如蒸腾热浪的、扭曲空气的波动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从嘭嘭嘭到咚咚咚，最后是轰轰轰！
就这响动，别说是活人，死人也得从棺材里惊醒。
周遭的住户，不少都亮了灯，还有人开了窗子骂，不过骂了一半句，很快就没响动了。
在这个异怪作祟的时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眼前的景象是个什么概念，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很快搞明白。
打电话，报警！异怪进城啦！
还有的自作聪明，开了灯不久之后又关了，也不晓得是藏起来了，还是抹黑跑。
更有人只穿着内衣裤，光着脚就冲上了街头，然后狂奔而去……
厄尼目睹这众生相，可穿戴设备也将相关的信息传到了后勤支援车，乃至更远的总部。
他心说：“这回，总该让行动了吧？”
结果没有命令，显然，某些人还觉得差点火候，可以再等等。
厄尼腹诽：“所以才说，人一有钱就变坏。当人跟人的差距，大到比人跟狗还巨大后，在某些人眼里，另外一些人真就狗都不如了，就是可供利用的资源、数据、器物。”
继续等，然后就等到了开花。
实际上整体过程耗时并不长，从开始到开花，都不到一刻钟，只是情势眼见的变危急，让人心焦，从而显得时间长。
主体成长到三层楼那么高，大体如同折叠方桌\圆桌那么粗后，原本麻花儿般拧接而成的触手主干便以反螺旋的方式展开了。
这一展，便很象是开花，带着梦幻般的粉红色光芒，还有无数发光的纤丝。
给厄尼的感觉，就仿佛那几根触手就是折扇的扇骨，这些纤丝则是丝绸的扇面，这般一展，花瓣就有了。
有花瓣，自然有花蕊，金粉色的光条，每一根大概能有四分管那般粗细，顶端是眼柄，形成上部略微蓬开的一束。
花都开了，花香自然也不能缺。
馥郁芬芳，浓烈而又绵长。
厄尼不喜欢浓香，觉得香味过犹不及，一旦过于浓烈，反而不美，甚至很快就会让人作呕。
但这香味不同。
这香味似乎能唤醒内心深处的渴望，让人上瘾。
不仅灵魂，血肉也很受用，血气涌动、血脉贲张……
他心道：“真正令人掉San值的神性侵蚀，就是这个样子滴！”
这时候，厄尼反而不急了。
他进入一种半醉微醺的状态，仿佛看开世事般觉得无甚所谓了。
就以这个梦世界而言，类灵气复苏令数十亿人死于浩劫，还差一个新马赛？
谁是真金贵的，谁是不能死的，死就死呗！
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神性侵染的不同寻常。
他估计，哪怕是隔着屏幕，都有影响。
超凡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而神性侵蚀，就是这么有逼格。
也就是说，现在，刀锋战队的智库小组，以及给他下命令的上峰，多半也已经受到影响。
这就叫见者有份，神性侵蚀面前，人人平等！
事实也的确如此。
坐镇后方的人，此时已然遭受精神污染。
不过论反应剧烈且迅速，还得说是现场，毕竟现场色香俱全。
被侵蚀的人，大多数当场就不行了，沦为堪比狂热传-销分子的移动肥料，嗷嗷叫着直奔孽物。
谷</span> 厄尼一开始还试图拦截，但很快，就被宏大的铁粉朝拜当红小鲜肉的疯狂扑涌场面给整麻了。
显然，伊萨克选择在这里搞事，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这里熟，以及心理阴暗，一朝释放，疯狂报复。
最关键的，还是这里民众居住密集，警力严重不足。
可能有人会说，那照这个说法，棚区貌似更合适呀！
其实不然。
都是大牲口，城里的贫民窟的是饲料鸡、泔水猪，能跟野鸡、野猪比么？
同样的事发生在棚区，大部分人绝对第一时间就炸了，且能做到‘非礼勿视’，城里人这方面就明显差了不止一筹，也就个别第一时间冲下楼夺路狂奔的，还有些胜算，其他……
而且，神性侵染成功刺激了‘花肥人’们的生理，感觉就像使劲摇过的瓶装碳酸饮料似的，正缺一个宣泄口表演什么叫‘爆喷’，你去烂他\她，当场点炸，一个个都成了人形猛兽！
而代价，就是动辄就发力过猛，撕裂筋肉，骨骼脱臼。
给厄尼的感觉，以‘疼痛’为代表的大脑保护机制，已然关闭，是真的唬，真的彪，他与之对抗，要不加持超凡力量，几无优势。
可以想象，当数百上千人，都是这个尿性时，又哪里是他不付出巨大代价就能拦得住的？
而厄尼此时仍旧为符文之力斤斤计较，结果时间不等人，等到人们潮聚般冲到孽物近前，第三阶段就开启了。
不充分融合。
在某些人眼中，这是一场丑陋而拙劣的黏连，人，胡乱拼接，拼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怪物。
但在另一些能从涂鸦级的作品只用看出伟大艺术的人眼中，现在这等场景，应该就算显圣了。
是另类的神降，还是神变相的复活，又或只是苏醒了很小的一部分，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堪称‘肉山’的庞然大物，就那么诞生了。
就像跪蹲已久，人立而起的丑陋缝合巨人，抖抖臃肿的身子，不属于血肉的衣衫，便尽碎，并簌簌而落。
随后它简单的活动身子，成人闯入小人国的效果出现了，街毁屋塌，对于这巨人而言，至少贫民窟的房舍，就像纸糊的一般脆弱。
“我要吃了你！”巨人发出低沉的吼声，就像滚雷。
而听到这声音大厄尼，便感觉如同遭受了一波狗人声波侵害乘以十倍的同类侵害。
好在他也非当初可比，不但掌握了符文F\灰木，升到了三级，还有了更多类型符文之力辅助。
最重要的是，他触类旁通，觉醒了神性。
厄尼估计，巨人之所以想要吃他，就是冲着神性和符文之力。
而他的应对是，隐形。
这是由神灵灵魂施展的超凡手段。
跟过去比，就像是业余爱好者和国手的差异，同样的技法，理解及运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厄尼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超凡的神奇。
这要是按照科技侧的经验，这样的跨越是不可能一下达成的，哪怕是道路通畅，也得有个过程，大不了比人用走的，你用跑。
但从超凡到神性，却是飞跃式的，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没有这‘仙气’，再折腾也只能算是地仙，有了，那就‘顿悟举霞飞升’，是天仙。
说实话，厄尼挺反感这种‘滥强’的，将‘努力奋斗’这一概念，鄙低的一钱不值。
而象他这样的人，能引以自豪的，其实也就是‘努力’这个概念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就生在罗马。
很多人奋斗的终点，不过是某些人的起点。
投个好胎，真就这么牛哔？胜过一切？
在内心深处，有着某某梦，渴望白手起家、成为‘富一代’的厄尼并不服。
但‘神性’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厄尼却是不敢不服。
他认为，最初的‘神性’，多半是灵气环境下所孕育的精华。
就像某些科学侧超级稀有的元素一般，一个世界就那么多，先到先得，后来人基本不可能再从世界中获得。
唯一的机会，就是从先得者那里得，具体是继承还是抢，那就是另一码事。只说这个得，手脚还得快，太晚了，物质或能量虽然不灭，却是会转化的。
他认为，如果‘诸神黄昏’的真相，是类似‘天人五衰’般的恶性转化，那么就应了山口山中祖尔德拉克的斯拉德兰说的：“连神都会死去，何况是我们！？”
世界在不断变化，因而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说什么神灵不死不灭，那都只是人多臆断。
以人不足百年的寿元，臆想数千年寿命，就像朝生夕死的蜉蝣臆想四季的模样，狭隘可笑，皇帝的金扁担。
所以，北欧诸神的覆灭，未必就是什么外敌灭世，而极有可能是神生到站。
当然，再加上点诸如食古不化、与时代、与世界脱节，为了挽回一切各种作妖，结果加速毁灭，甚至走的很不体面，一点都不安享等等的戏码，就显得愈发靠谱了。
有着这样的猜测，厄尼自然也就承认‘人力有其穷尽’，有些东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或许又再度整出来的办法和途经，但指望你我，只能说没生对时节，机会渺茫。
所以，世间已无神，有也化作了‘孽’。这样的一个说法，厄尼还是认可的。
而他自己不久前被‘点炮’了。
则又了另外一种衍生思路：作为穿越者，并且是有金手指的穿越者，他其实是具备成神潜力的。
他的灵魂，他的意识，在穿越过程中，被侵染了。
或者说他的金手指，本就是神性要素的具体表象。
又或者说，地球是象漫威666宇宙般的母世界，地球人个个都有那么点神性元素，因此只要离开地球，进入其他多元宇宙，就会有挂，表现形式不同。
但他之前只是有‘烟’，却没‘火’。
这次一不留神就借到了，而眼前这座肉山巨人的核心，就是已然死亡的旧神灵肉。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正向神性的渴望，是其镌刻于基因中和灵魂上的需求，于是第一时间就想要吃了他。
这是不是真相，其实不是特别重要。
厄尼只是习惯性的给自己的一个自洽的解释。
在前世，有这样的习惯，是为了逃避悲催的现实，让自己能活的开心一点。
而在今生，这习惯成为他迅速适应超凡环境的基石。
超凡唯心嘛。
他在技术方面是有些科学侧，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可却能提出情绪色谱论，并对应魔法，进而引发共鸣，掌握或强化。这可不单单因为脑洞惊人，还因为习惯性‘我就是那么想的’，结果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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