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笨拙与警告
你不难发现001柔软的白发下并没有同你一样的外耳。
在小心拨开他的头发后，你发现理应存在耳朵的部位密密堆积了一层纤白的绒毛，只因被同色的头发覆盖，你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最外层的绒毛敏感地随着你的呼吸不停颤动。
你观察到001一下绷紧了两颊，像是正咬牙忍耐什么似的。
“请不要动，我很快就好。”
你尽力安抚着，放轻动作用指腹揉开柔软的绒毛，找到隐蔽其中的细小耳道后，再取出口袋内的手电笔，仔细拨弄着检查。
听完平板翻译的001默默抬手虚虚搭住你的腰部，因忍耐而绷紧的身躯微微发抖。
“没事的，请不要害怕。我只是看看，不会伤害你的。”
你一边仔细观察着与人类不同的那处，一边口述计入报告【耳道目测直径05cm，绒毛成不规则聚集状，但左右对称。】
你的手指每动一下，001都会条件反射似的颤动着往反方向挪开一些距离，并用奇异泛湿的眼瞳连连瞥向你的耳部。
这样看来，他似乎就是用这堆绒毛集声的了，所以才会对你手指移动的动作起反应。
你默默在平板上补了一句【怀疑绒毛末端拥有较多感知神经】。
检查完五官后，你发现001的其他部分与人类无异，于是便将手指慢慢滑下他的胸膛，更细致地触按。说实话，你现在有点烦他这身漂亮的肌肉了，拜它所赐，你很难才能摸到被保护在内的骨骼。
你只能加大力道，一寸寸地探寻001有没有多出与你不一样的骨骼。
可腰间原本虚搭的手掌忽地全部贴合，【天使】一手托住你的后腰，一手张开五指下压你的小腹，盯着你慢慢吐出略带黏腻的音节。
你的小肚子被他压得很不舒服，他不但力道很重，还弓着背控住你的后腰，不让你逃。早早回合的羽翼已悄然盖住房间内景，强势于无影灯下制造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在等待翻译器反应的空档，你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再三按压你的小肚子，盯着那处的目光仿佛要将你的皮肉啄开，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脏器。
或许是你检查的力道弄疼他了。
又或许是你先前的动作使他感到了冒犯。
你想了又想，都想不到温和的001为什么就突然不配合你的检查了。
在小肚子上的按压力道越来越重之时，翻译器终于完成了一点儿也不及时的译制工作。
——你这里没有蛋。
你无语了。
只能耐着性子伸手试探性地抓住001按在你小肚子上的手掌，或者更严谨地说，是抓住他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移开。
在此期间，你十分坚定地盯着他沉沉的黑眼，勇敢地没有一分退缩。
好在他很快略显失落地点头，配合地移开手掌，才不需要你采取一些其他措施。
检查继续，可他看上去十分勉强，强撑着没再闹你。你只能加快速度，粗略摸了个大概就十分遗憾地放过了001完好的军裤。
只是检查上半身的骨骼，你就感觉快要被001撕开肚子杀掉，要是硬请人家再把裤子也脱了给你检查，那还得了？
“今天需要配合检查的项目已经结束，感谢配合。”
001后知后觉地抖了抖翅膀，见你又卷起袖子想去洗手，才略显不悦地拾起一旁的衣物，背身穿起。可他才刚背过身，就被你发现背后翼骨与脊柱连接处的异样。
“请等一下！”
你三步并两步地快速凑近他弯下的脊背，抬手按住他紧绷的后腰，垫脚去摸藏在细碎绒羽中的长长凸起。
霎时间，强力风压与巨大挥力一同袭来。
你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弹飞出去，直直撞上身后的墙壁。
冲击力把你震懵，若不是上头拨给你的白大褂采取了你完全听不懂的最新技术，能最大程度地吸收对人体的破坏力道，也许你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块被砸上墙的肉饼。
可一时半会儿，你也确实无法起身，只能睁着惊恐的眼与同样受惊的001对视。
先前你感到奇怪的凸起已经全部裂开，更多羽翼从中钻出，快速抖动着向你展开，恐吓般地立起所有梗羽，簌簌簌地震响空气。
清晰无比的黏膜撕裂声不绝于耳，001不停喘着气，目眦欲裂地向你睁开所有藏匿在柔软白羽中的纯黑眼瞳，开合到极限的眼珠滑动着从四面八方望向你，紧盯不放，像是看见幼兔的雄鹰，正活动着利爪准备捉你回窝。
完了……
难以言喻的不适让你咬牙抑住尖叫，直冲精神的攻击令你疲惫不堪。
你曾读过导师中二时期的论文，在他的旧观念里，即便是与人类最为相像的类人种，也像是未驯化的狼，会乖乖配合只不过是在潜伏等待人类的疏忽与破绽，以此确保能一口咬断人类的喉管。
基于上述观点，就算是现在已全然站到亲和派的导师，在出发前还是悄悄地塞给了你一件防身用的小武器，但你却完全没当回事。
你现在开始后悔没听导师的话，后悔没用口袋里藏着的量子武器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建立出良好的上下级关系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的手指在先前的冲击下，已经无法动弹。
你哭着想要逃离骤然发怒并向你步步逼近的研究对象……或许让这类未知的生物表现出友好与配合是人类永远的奢望，也是过度膨胀的自满。
可人类孱弱的身体却让你只能继续靠着墙瘫坐，徒劳无功地急促呼吸，泛着泪光的眼满是示弱与请求。
【天使】走到你的脚边，盯着狼狈哭泣的你，停顿半响后才挨个闭上隐蔽长在羽翼上的眼珠，圆滚滚的眼珠再次藏起，脆生生的骨骼压缩声扭曲地慢慢沉下，直到他完全恢复初见时的模样。
你悬着的心好像终于可以放下了，能小范围活动的手指第一时间就往白大褂的口袋里钻。但你的小动作完全躲不过还处于应激状态的001，他伸手捏住你的脚踝，轻轻一拽，就把你拉到他的身下。
你太轻了，骨头也脆，被他这样一抓，只有丝袜保护的脚踝骨马上疼痛起来。你难受地叫出了声。001似乎也正奇怪你的脆弱，他收回自己的手，望着手掌虚空抓握了好几下，似乎是在尽力调整力度。
随后你刚堪堪抓住的口红武器就被他缴获，随着口红盖被他打开，你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
不过好在造型隐蔽，001并没有发现你正准备用这支内藏玄机的口红攻击他。
他旋出些许膏体，仔细端详了一下口红的色号，就放到一旁。
你松了一口气，口红离得不远，只要你伸长胳膊就能够到。
但再下一秒，被猛然翻过的身体就又闷闷得疼，本就松垮的白大褂被轻易扯下，抵在后腰处的钳制力道让你咳个不停。
在你控制不住的咳嗽中，001好像厉声说了什么，但更刺耳的布帛撕裂声随之传来。不过才几秒钟，你上身的衣物就被尽数撕开，裸·露光滑的脊背，与颤个不停的肩胛骨。
你尖叫着反抗，但对方只用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控你的身体。
被你视作救星的口红又握到了他的手上，旋出的膏体对准你的肩胛偏下，于细腻肌肤上划出两个对称的红叉。
你在颤栗中感受着偏凉膏体划过肌肤的触感，只有你知道为数不多的膏体之下藏着致命的武器。这种等待镰刀落下的感觉太过煎熬，可他又画得很认真，来来回回涂了好几遍才收手。
察觉到你恐惧值飙升的平板立刻自动播放起译制好的语音，大致内容便是“请研究对象遵循时空局的协议，立即停止伤害恐吓研究员的行为，不然这件事将上升为世界级外·交问题，成为种·族对立的导火索”。
只差一点儿就要露出马脚的口红被听完语音的001扔去一旁，他直起身体四处看了看，然后锁定了不远处的一面加宽全身镜。长翅一展便勾地那面镜子倒地，印出你狼狈的面容。
你抖得更厉害了，因为你上身最后落在腰间的布料也被他撕扯着扔开，半赤·裸的身体被他压上冰凉的镜面，被迫后折的脊背又在他落到前胸的手掌施力下再次上拱。
你被拿捏着调整了很久，才通过镜子看见被他画上大叉的部位恰巧就是你先前不打招呼就想要调查的地方。
而001发现你能看见后，终于松开紧抿的唇线，好像也松了口气。
他翘起唇角温柔注视着你，鹦鹉学舌般地笨拙开口。
“这里，不可以。”
都没有时间给你惊叹他的学习能力，温热手掌就再次落到你的脊背，陌生的粗粝指腹学着你先前的动作，谨慎又缓慢地于肩胛上滑动，勾抹着艳丽口红，画出一道又一道旎·旖红痕。
他开口说话时的语调明显软了下来，也学得更像了些。
那双黑色瞳仁中满是赞美之意，紧紧锁在你单薄的脊背上，背后双翼也因兴奋而后展绷直。
“研究员小姐的翅膀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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