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还想抵赖?
天将黑的时候,萧景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
因着绍崇显的情况,一大帮人竟没有谁觉得饿,苍联看看他身后,不见苏小酒的身影,关心道:“我家主子呢?”
“她有些不舒服,晚饭便不出来吃了。”
“啊?小姐不舒服,正好大夫在这里,要不要去看看?”
一听苏小酒生病,绿拂慌了,转身就要进屋把大夫叫出来,萧景制止道:“不必,多休息会儿便好。”
又见她跟苍联一起在厢房门口站着,皆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向敞开的房门里看了一眼:“谁在里面?”
“是绍崇显来了,不知为何忽然昏倒,大夫正在里面施诊。”
苍联不禁担心,绍崇显如今身份不同,万一在此处有什么好歹,会不会牵连苏小酒。
萧景也十分意外,阔步走进去,大夫正在金针刺穴,绍崇显胸前衣襟被血染红了,看的人触目惊心。
此时他已经醒了,只是心痛难当,直直躺在床上任由大夫扎来扎去,见萧景进来,突然变得很激动,将大夫推开猛的坐了起来,结果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萧景边问着转头看向玦鹰,后者忙上前把绍崇显扶着坐好,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被绍崇显仇恨的目光盯的莫名其妙,萧景再问一遍:“到底发生了何事?”
怎么突然看着他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
“你跟徐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
萧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休要装傻!”绍崇显剧烈的咳嗽一声,沉声道:“你最好跟朕说实话,刚才那个孩子,是不是你跟徐颖的?!”
语出惊雷,纵使淡定如萧景,也差点把自己绊个跟头,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把脑子摔坏了吗?”
恍然想起那天徐颖曾经威胁他,若是被绍崇显发现,就说玥儿是跟他生的,萧景顿时满身寒气:“她跟你说的?”
这话听在绍崇显耳中无疑成了事情败露后的最后挣扎,胸腔一热,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指着他骂道:“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把朕当成傻子戏弄,朕一定要杀了你们!”
他现在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打打杀杀,玦鹰急忙按住他的身子,焦急道:“主子您先别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绍崇显冷笑,难道事情还不够明显么?
萧景早先与徐颖有了私情暗结珠胎,跟苏小酒成婚后,不知两人达成什么协议,让徐颖主动爬上他的床,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让腹中孩子有个名分罢了,这两人一起瞒天过海,把苏小酒跟他骗的团团转,如今还堂而皇之让徐颖带着孩子一起搬来梨花坞,真把他当傻子了?
绍崇显怒火中烧,恨不得立时将他二人碎尸万段,见苏小酒一直没进来,料定她也已经猜出孩子身世,毕竟长相在那摆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那是绍家血脉!
萧景刚刚经历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三,心情惬意的很,见他气吼吼的样子,反倒不急了,悠闲的一抄手道:“你凭什么断定那就是我的孩子?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不记得了?”
事到如今,他还敢提这一茬,绍崇显冷笑:“朕跟徐颖的事不过才发生了两年,可那孩子都已经两岁了!说明此前她便已经有了身孕,你竟还想抵赖?”
原来如此。
萧景只觉好笑,虽然徐颖反复交代不让吐露玥儿身世,可如今牵连到他,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好心提醒道:“若我告诉你,那孩子是个早产儿,而且只有一岁八个月呢?”
——
徐颖在屋里忐忑了半天,刚才见萧景也进了屋,却半天没出来,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她明明不喜欢那个男人,也不想让他做玥儿的爹爹,可意识到他可能有危险时,却开始不受控制的感到害怕。
默默安慰自己,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多少有点挂念也是正常,何况就算她再不愿意,他终究是玥儿的亲爹,这点谁也无法改变。
该不该出去看看呢?
可是他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让徐颖有些拿不准,他这么骄傲的人,锲而不舍的找了两年,其实也只是为了出口气吧,那她这会儿过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在屋里转了两圈,她终于颓然坐到桌旁,算了,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立场去看呢?
说不定,他见了自己更生气,病更严重了。
她甩甩脑袋,把这不吉利的想法从脑中驱赶出去,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门边,悄悄张望对面的情况。
忽然,对面屋子里传来玦鹰一声痛呼:“主子!”
紧接着,苍联跟绿拂都紧张的小跑进去,徐颖的心揪了起来,右手紧紧把着门,控制着自己没有一起冲过去。
两盏茶的功夫,好像过了两年那么久,对面房间终于又有了动静,萧景第一个踏出来,随后是一个背着药箱大夫模样的人,再然后是苍联跟绿拂,几人面色沉寂,走到廊下,那大夫缓缓向萧景作揖,似乎说了句什么,她在对面,将口型看个清楚——还请节哀。
萧景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牵着玥儿的手蓦然垂下,心里某个地方传出隐隐的痛,玥儿第一次见到娘亲如此呆滞的表情,总是柔软的身体好像也僵硬了,吓得摇着她的手唤道:“娘亲,你怎么了?”
她慢慢低头看向不谙世事的小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蹲下去亲吻他懵懂的双眼:“玥儿,你不是总吵着要爹爹吗?你~~想不想见见他?”
“不要!玥儿只要娘亲就够了!”
玥儿还小,可是却十分敏感的发觉了娘亲的不对劲,他不懂该怎么描述,就是,好像娘亲身上突然就不会发光了,这种陌生的变化让他本能抗拒这个提议,惶恐的摇着徐颖的手道:“娘亲,玥儿怕怕。”
“不怕,娘亲在呢!”
她俯身将玥儿抱起来,犹豫的看向对面,罢了,她又不是他的谁,有什么立场过去呢?
而且万一绍崇显真的就这么……她这个时候冲出去说,玥儿是他的儿子,会让别人怎么想?他刚坐上皇位不久,朝中尚未安稳,一旦玥儿身份暴露,势必会为他带来无尽的灾难,她不能将儿子置于险地。
思绪正纷乱,门外忽然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她稳稳心神,就见萧景面带犹豫,站在她门外,似是有话要说。
心里的不安扩大几分,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对面虚掩的房门,问道:“什么事?”
萧景斟酌片刻,才道:“他好像不太好,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徐颖心蓦地坠下去,开口却道:“他?哪个他?”
“就算你不想,也该让他见见玥儿。”
抿唇看着她面上细微的变化,萧景低头看向玥儿道:“玥儿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不需要,谢谢。”
她说着便要关门,萧景却伸手阻住她的动作:“你不考虑一下?或许~~”
他顿了顿,神色意味深长:“或许错过这一次,今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抱着玥儿的手紧了紧,萧景看出她从踟蹰,也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徐颖目光飘向对面,那里,玦鹰压抑而沉痛的哭声若隐若现,终是咬咬嘴唇,抱着玥儿走了过去。
曾经颐指气使傲然如鹰的俊朗男子,这会儿面如金纸躺在床上,雪白的前襟上,骇然沾满了鲜血,刺得她瞳孔放大,脚下加快了几分。
玦鹰见她进来,先是怔了一下,再看她怀中的玥儿,激动的站了起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从门口到床边,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可每走一步,徐颖的心都沉下几分。
那床上的人影几乎已经看不出胸口起伏,玥儿跟在她身后,被她攥的小手生疼,可看到床上那个满身鲜血的男子都没喊痛,也强忍着没有出声。
“玥儿来,你不是总吵着没有爹爹吗?他就是。”
徐颖蹲下身子,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告诉玥儿的身世:“你爹爹很厉害的,他可是南夏的皇帝呢!以后巷口的二黑再嘲笑你是没爹的孩子,你就告诉他,你爹爹是天底下最帅的爹爹了。”
沉浸在哀伤情绪的里人,没注意到床上那人手微微颤动一下,很快就归于平静。
玥儿有点害怕,依偎在她怀里不肯往前走,只是担心的说:“娘,爹爹睡着了吗?”
“是的呢,所以我们要小声一点哦。”
徐颖摸摸他的头,牵着小手走近,让玥儿跪在脚踏上,眼圈微红:“爹爹要走了,玥儿给他磕个头吧。”
玥儿在娘亲的示意下乖乖磕了三个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趴在床头打量着绍崇显,小声道:“娘,爹爹疼不疼呀?”
说着撅起小嘴,往他沾了血渍的胸前轻轻吹了吹气,安慰道:“爹爹别怕,玥儿呼呼。”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绍崇显的面容,忽然开心的笑道:“娘亲,爹爹比酒保叔叔好看多了。”
酒保叔叔是他们在南阳时一个邻居家的少年,将她们娘俩孤苦无依,总是时不时来帮补一二,因为在饭馆做酒保,所以玥儿总是喊他酒保叔叔。
他也不介意,对待玥儿简直就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所以在玥儿的眼中,爹爹应该就是像酒保叔叔那样的。
徐颖哪有心思管旁人,吸了吸鼻子,拉起玥儿的小手起身:“走吧宝宝,爹爹要睡觉了,我们不打扰他。”
“哦~~”
玥儿有些失望,他第一次见到爹爹,还没看够呢,不过也怕打扰爹爹休息,他便乖乖牵起徐颖的手:“那我们明天再来看爹爹。”
徐颖回头望一眼:“好。”
若床上的人还有意识,见到她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可现在,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徐颖心头酸涩,领着玥儿刚迈出一步,左手却攸地被人紧紧抓住。
“啊!诈尸啦!”
微凉的触感令徐颖受惊,条件反射将手甩开,捞起玥儿紧紧抱进怀中,闭着眼就往外跑,已经坐起来的绍崇显又是气又是好笑,这女人,瘦了那么多,力气竟还是一样的大,刚才差点又把他摔回床上。
见她不管不顾的往外冲,立刻扬声道:“玦鹰!”
“属下在!”
玦鹰飞身而入,利落的将门堵上,再从徐颖手里抢过玥儿,然后咣当把门关了,外面还传来咔嚓一下,听起来应是落了锁。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丝停顿,仿佛演练过,很明显,这两人早就串通好了,就等着一击得手。
隔着玻璃,看着玥儿在玦鹰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徐颖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气愤的拍打着门板骂道:“混蛋,快把门打开!”
“把门打开,再让你带着朕的儿子到处乱跑?”
转身,绍崇显已经欺身站在她身后,大手有力的将她抵在门板上,恨声道:“这一次,你哪里都别想去!”
“你有病啊!好好的竟然装死?”
想到是萧景骗她来的,徐颖更气了,麻蛋就知道这人一肚子坏水,竟敢伙同绍崇显骗她,摆明了是嫌自己碍事,想赶快把她支走。
只是这会儿觉悟已经晚了,徐颖转头看着在玦鹰怀里拳打脚踢的玥儿,骂道:“把我儿子放开!否则我饶不了你!”
“那是朕的儿子,自然要跟朕回南夏。”
绍崇显简直恨死这个女人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要跑,真当他是死人了?
而徐颖听了他这话,心头却滚过酸涩,果然,他要的只是玥儿,跟她并没有关系。
自嘲一笑,她抬头看向这个在自己梦中出现了两年的男子,冷漠的说:“玥儿是我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本王刚才听的一清二楚,你还想抵赖?”
她是当他傻子还是聋子?
徐颖面不改色:“我那是以为你死了,想让你走的安心点,毕竟年纪轻轻又无儿无女,如今又客死他乡,看着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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