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各人心思
大魏昭平十一年七月,先帝托梦与当今,梦中更是痛哭流涕,细数燕云十六州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游离于漠北蛮横统治。帝有感于先帝,醒后嚎啕大哭,立下重誓,此生定当收复大魏流失漠北的大好河山。
然第二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虽椎心饮泣,却苦于国库空虚,朝堂之上顿时哭声一片。
回到勤政殿的昭平帝更是将朝里朝外连骂三日三夜,整整一月不得入眠,嘴皮子更是起了脓包。
天可怜见,一月后宣平侯府侯夫人拖着缠绵病榻的身体入宫求见,当即捐献百万纹银,帝后感于侯夫人大义,遂封侯夫人超一品“献安夫人”,侯夫人膝下嫡长女“安宁县主”,并当即赐婚。
怎奈侯夫人夜里悲喜交加,竟直接毙于当夜。
几日之后,翊坤宫内一派金碧辉煌,古色古香。
“梅兰,本宫已许多年不曾这般快活了,这金氏果真是本宫的福星,本宫当真是有些不舍那金氏。”齐皇后虽是话儿里带着可惜,此时却是轻捂着嘴止不住地笑。
梅兰也是咧着嘴道,“娘娘,那瑶华宫如今便是那秋后的蚂蚱,已是翻不起风浪了,更别说如今更是糟了咱们陛下的厌弃。”
“哼他们苏家儿呀果真是一脉相承,上不得台面儿,靠女人上位竟是上了瘾,只把旁人都当成了那傻子。呵呵只这将妻为妾不知是哪个蠢笨如猪之人出的,本宫若要知晓定要将他好生赏上一赏。只这男人呀,哪里能知晓,这世上女人却是最不能得罪的,若是碰着了她的底线,管它家族还是夫君,便是拼着自己丢了性命,也要扒下对方一层皮不可。”齐皇后眼神狠厉道。
再说那瑶华宫,殿内倒是货真价实的鎏金铜瓦,富丽堂皇。
据说地面都是那上好的白玉铺就而成,更是冬暖夏凉,乃不可多得的好物,如今却是直接铺在地上宫人踩踏。更别提殿内数不胜数的金樽玉盏,殿内装饰的美轮美奂,只随随便便的一个小物件儿都能说出它的典故,出处。
比着那皇后的翊坤宫少了份端庄却是更显奢侈华美。
只此时的瑶华宫却是鸦雀无声,众人更是噤若寒蝉,皆屏住呼吸声儿,生怕自己多喘了一口气儿叫人听出惹了贵人主子厌烦。
如今宫里宫外谁还不知刚刚上任仅一月有余的德妃娘娘遭了陛下的厌弃,娘娘的娘家嫂子宣平侯夫人宁愿绕了个大圈子借皇后娘娘的手献了那百万银子,都不肯找自家小姑子。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偏生那侯府的老夫人不满,竟是当天夜里便是逼死了自家儿媳,这才是真真将自家娘娘逼上了绝路,彻底惹怒了陛下。
坐在上首的德妃娘娘苏如月此时虽已年过二十有五,却依然肌肤胜雪,由是那盈盈一握若无骨的小腰,这么多年深受帝王宠爱却不是凭白得来的。
此时却是咬牙切齿,脸色忿然,“这内务府当真是会瞧眼色的,只这宫里本就浮浮沉沉,今日本宫不过稍显颓势便欺压本宫至此,焉知我苏如月明日不会扶摇直上?”
说完,直接砸了案几上的一套羊脂白玉茶杯。这套茶具还是侯夫人在世时托侯府老太太送来的呢。可见德妃娘娘对侯夫人可谓厌恶至极。
“娘娘,老夫人一向谨慎,此事也许不过是巧合罢了。再说,那宫外的王家这么多年好容易逮住咱们的篓子,此番定是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海棠也是没法子,今日她倒是可以畅所欲言,将那侯府骂得一无是处,可除了叫娘娘生气还能做什么,老太太同娘娘母女情深,他日娘娘想起来怕是自己又落不着好,倒不如不说。两厢便宜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了这套茶具,皇上往日来最是喜爱这套,故此娘娘常将它摆放出来。海棠瞧了眼这奢华的瑶华宫,更觉如今侯夫人走了便是断了他们的口粮,以后怕也是要简衣缩食了。
此时的苏如月其实并无多少担心。早年或许懵懂无知,只这几年却是愈发明了,那些子的情情爱爱于帝王不过锦上添花,帝王眼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她齐嫣婉若是参不透,与那王家亲密无间,唇齿相依,最后注定不过也是她脚下的垫脚石罢了。
陛下冷待她是肯定的,便是做做样子也是要给天下读书人看的。只要她能熬过这两年,那时她苏如月照样风生水起,压得她齐嫣婉照旧抬不了头。
此时的永宁宫嘉嫔却是将齐皇后和德妃苏如月骂了个底儿朝天。
“这回可叫她得意了,瑶华宫的那个可也当真是个眼皮子浅的,怎的竟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那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现在好了吧,竹篮打水一场空。”
“娘娘何必生气,瑶华宫的那也不是个善茬儿,咱们也不是没吃过她的亏,您何必替她叫屈。”冬青轻声安慰嘉嫔道。
“我哪里是替她叫屈,我是替我自个儿叫屈,瑶华宫今日下去了,现在这宫里又成了齐嫣婉那女人一人独大。她向来是个跋扈的,你忘了在娘家未出阁时,就爱教训我,不过是拿着我母亲是继室说话,”嘉嫔哭诉道,“这天底下的继室那般多,偏偏逮着我了。不过是仗着她家和大哥沾着点儿亲。父亲一个古板性儿,居然能想得出拿我进宫给她固宠,若单单只挑我的倒也罢了,连带着我的蓁儿也如此,你叫我如何忍得。”嘉嫔大哭道。
冬青哪里会不知晓,就是知晓才和自家小姐一般伤心。自家小姐从小就是被齐皇后欺负长大的,好容易齐皇后进了宫想着再见不着了,自家老爷居然让小姐进宫替齐皇后固宠,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等子的气,在家绝食上吊闹了个便,奈何老爷在家一言堂,小姐便是心死如灰地入了宫。
齐皇后如今更是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带着自家公主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此时的宣平侯府,自侯夫人金氏去后,内宅便由二夫人辛氏,三夫人小高氏共同管家。
苏老太太因着逼死儿媳的恶名一直称病,侯爷因屡屡被陛下训斥,更是日日躲在书房借酒浇愁。
勤政殿的昭平帝此时却是躺在里间儿,这几个月为了筹谋打那漠北蛮子简直是操碎了心。自献安夫人带头捐款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大批的商人跟着捐银献粮,好容易将银饷粮饷凑齐,昭平帝这头疼的毛病却是日益加重。
“太医,陛下现在到底是如何了?从昨儿傍晚起陛下便已是睡得昏昏沉沉,如今已是一日一夜,这到底该如何是好?”不怪福如海这般担忧,昭平帝还不过而立,平时身强体壮,连个风寒咳嗽都少有。榻下的太医纷纷摇头,实看不出什么,这几日该吃的药也吃了。如此过了两日,依然如此,这下各宫娘娘们却是急坏了。
皇宫各城门上都挂着悬赏万里黄金的帖子,这一步登天的机会却是无人敢接。
此时的昭平帝榻前更是跪满了妃嫔儿女们,只一个个都是打着各自的心思。
齐皇后跪在最前边儿,哭得却是最为伤心,到底结发夫妻,两人初初也是极为恩爱,羡煞旁人过。
齐皇后出身齐国公府,当年昭平帝还为九皇子时,既非嫡也非长,全靠她父亲齐国公一力扶持,在后出言划策,扶持当时还是九皇子的昭平帝顺利登基。可以说,没有她齐国公府,便没有昭平帝今日的帝位。
只登基后的昭平帝却是翻脸不认人,父亲一再上书请立太子,他都置之不理。这叫齐皇后如何能忍。
故此齐皇后一面希望自己的夫君兼帝王能安然无恙,一面儿又想着昭平帝倒不如就这么去了,自己的儿子既嫡且长继承皇位更是大势所趋,也免得将来夫妻反目。故此,齐皇后此时却是两面煎熬,伤心亦是真伤心。
后边儿的德妃娘娘苏如月抹着帕子却是真正到了伤心处。自家与齐皇后已是到了剑拔弩张,不死不休之时,若是皇帝就这么去了,他们母子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要成她齐嫣婉的刀下亡魂。
后面儿的娘娘们更是哭得一个赛一个儿的伤心。无他,无子的娘娘实在太多了,再不哭,就要去皇陵抹脖子哭了。
其中唯有永宁宫的嘉嫔装模作样的拿着抹着姜水儿的帕子时不时抬抬头,又时不时再哀嚎两声儿。
嘉嫔本是不愿来,无奈自家女儿年纪虽小,道理却是不老少。
“母妃,咱们宫本就与翊坤宫不睦,如今母妃不去侍疾,岂不是又叫那女人逮住空子不成。若是当真有个万一,咱们以后还需得仰人鼻息。再者来说,父皇身体一向康健,这若是过两日父皇醒了得知,阖宫上下惟有母妃您没去,这岂不是又显得母妃您特殊了,咱们岂非吃不了兜着走”
没法子,嘉嫔摸了摸绑着厚厚儿垫子的膝盖,只能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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