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高台上一时间沉寂了许久，秋鱼望着一脸阴沉的癸娄，心中不由地思绪万千。
小月牙的身边聚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最疯的要数那个烂人，然后就是这个整天阴森森的癸蛇。
当年的妖界混乱不堪，各自为王，癸蛇一族的天赋引起了众妖的忌惮，便掀起了一场“灭蛇狂潮”。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癸蛇一族死伤殆尽，几欲灭族。
小月牙与癸娄不打不相识的事，他听她提起过。
当时她曾在他的面前盛赞过癸娄其人，是少年傲骨，天赋绝伦。
后来，众妖族在平顶峰绞杀幸存的癸蛇族，癸娄拼死抵抗，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小月牙得了消息，横跨半个妖界，赶到平顶峰出手相救。
彼时的妖族争勇好斗，野性未脱，一切以实力说话。
小月牙不忍癸蛇族灭绝，以一人之力战百族，硬生生与众妖缠斗了三天三夜，才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癸娄。
那一战，她浑身上下筋骨寸断，血肉模糊，休养了足足一个月才缓过劲来。
也是那一战，将“天妖月牙”之名彻底打了出去。
当年，月牙拖着一身伤病回到水妖界，他心中疼惜不已。
而月牙拼死救下的癸娄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转瞬就在妖界销声匿迹了。
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可把他气得半死。
可是月牙却总是在他指责癸娄的时候笑得一脸无所谓。
“小秋子，好了，你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又不是图他的回报才救他的，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可不能轻易死在一群喽啰手里。”
后来，小心眼的他在月牙伤好后，也渐渐放下了这件事。
结果百年后，癸娄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他眉目阴鸷，周身散发着冷气，往那一站，像是上门寻仇的。
小月牙看到癸娄的时候，却并不吃惊。
她的脸上满是了然，只是笑着说了一句：“癸族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他怀着深深的敌意防备着癸娄，却没想到癸娄看到小月牙之时，却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他说：“从今往后，癸蛇族奉你为尊，我癸娄奉你为主。”
小月牙摆了摆手，一脸排斥地说道：“别，我对什么尊啊主啊的，可没什么兴趣，你回去吧。”
结果那癸娄也是干脆，手指一并，直接对天发誓：
“苍天在上，我癸娄自今日起，奉天妖月牙为主，誓死追随！”
按理来说，癸娄是对天发了誓的，他最不应该怀疑他。
坏就坏在，他对月牙似乎起了别样的心思，而他与月牙之间，还隔了一只狐狸。
那狐狸就是个疯子，一开始的时候装得柔弱可欺，骗足了小月牙的同情和怜惜。
后来羽翼渐丰，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不可否认，那狐狸的天赋是无人能及的，短短百年的功夫，他的妖力突飞猛进，实力直逼月牙！
他的占有欲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手段残暴无度，更是让人心生忌惮。
癸娄与狐狸斗了少说有上千场，从一开始的绝对碾压到渐渐被赶超，后面他再和狐狸打的时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们二人之间势同水火，明争暗斗，任凭月牙如何调停，都于事无补。
若说这只是癸娄与狐狸之间争风吃醋，倒也罢了。
可偏偏后来狐狸被算计，失了神智……
而月牙为了阻止发疯的狐狸滥杀无辜，不慎身受重伤。
而接下来等着她的，却是天道无休止的追杀，直至将她逼得死无葬身之地！
思绪走到这里，秋鱼差点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狐狸疯魔成性，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唯一能管住他的，也只有小月牙了。
当年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发疯，而时机恰恰是小月牙离开他之时。
这一切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纵，不想伤到小月牙，却又想置狐狸于死地……
秋鱼思前想后，会这样做的人，最有可能便是癸娄……
只可惜，当年小月牙身陨，他心痛难忍，几欲发疯，根本没有心思在第一时间寻求真相。
后来狐狸随小月牙去了，他发疯的秘密也就彻底无人知晓了。
赤荔究竟是心细的，她眼尖地瞧见了秋鱼的脸色，眉头微微一皱。
“你怀疑癸蛇？”
秋鱼面上闪过一丝纠结，没有回应赤荔的传音。
“不可能。”
赤荔一脸正色，继续传音道。
“癸娄不可能会伤害月牙的。就算当年他与那烂人不和，但是他事事以月牙为先，我都看在眼里的。”
这时候，秋鱼深深叹了口气。
“我知道癸娄不会伤害月牙，可万一，他是被人利用了呢？”
“癸蛇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被利用？”
赤荔打心眼里不相信他们之间有内奸。
秋鱼却并不乐观，“他是精明，可感情同样能使人盲目。”
“赤荔，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癸娄他对小月牙是有心思的。”
“可是……”
赤荔还想说什么，秋鱼却已经出言打断了她。
“赤荔，且再等一等吧，此次通天榜比试不会那么简单的。”
“当年之人不管是谁，无论癸娄有没有参与，或许我们都能在这次比试中找到答案。”
赤荔闻言眸光中暗含担忧，但最终还是浅浅点了点头。
癸娄将秋鱼和赤荔的互动看在眼里，他眸光晦暗难明，其中的冷意却让人心惊。
公道自在人心，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他也追寻了近万年。
如今月牙虽然回来了，但当年伤害过月牙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望向半空中的光幕，当触及那个久违的身影之时，眼里的冷芒渐渐散去。
此时的揽月正低着头同小白蛇说话，她的神色温柔，像极了当年的平顶峰救急之时。
那时的他跌落尘埃，带着绝望与不甘等待死亡的降临。
忽而一片白影姗姗来迟，他艰难地仰头，见她面上带着笑，那一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光芒。
“哟，这么狼狈啊？得亏我就在附近，顺带救你一命吧。”
“不用谢了，今日正好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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