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孽镜地狱
老鬼大约歇了有几分钟,终于喘上一口气来。
温雪言耷拉着脑袋,对于这位未来老丈人,好像越巴结还越不上台面了。
徐清之问那老鬼,“叶爷爷,底下究竟闹了什么乱子,可否和我说说?”
老鬼长叹一声,问徐清之:“你可知她为何当了鬼差?”
徐清之不解,摇摇头,“我记得,将军东征西讨,后来……后来发生了……那事儿,她被人乱刀砍死于马前!”
老鬼从自己那破旧的裤腰带上,抽出一杆长烟袋锅,点上以后,讲给他们听倾若的过往。
他方才磕磕巴巴不想说的那件事,正是与这老鬼要下的孽镜地狱有关。
曾经,叶倾若是滨南王宫里一个小小婢女,主掌灯火,初被卖入王宫时不足十岁。
后来,在一次滨南王妃外出时,车马遭了歹人袭击,欲要劫财劫色。
眼看王妃名节不保,一众丫环侍女也要惨遭凌辱,十二岁的叶倾若窜上马车,以手中灯油引燃。
她驾着那火光冲天的马车,一路往歹徒堆儿里头冲,将十来名悍匪冲散了,又撞翻了几人。
周围几名侍卫便趁机把山匪擒了,还有三个,见不成气候,便拿着财物跑走了。
叶倾若手臂上落下一处烧伤,王妃回王宫后,对她大加赞赏,问她要什么赏赐。
叶倾若一没要财,二没要位,独独选了入侍卫营,修习武艺。
她家里穷,自小只能为奴为婢,请不起师父来教,因此来了王宫,就常看那些高大侍卫操练,学个一招半式防身,偷偷也骑过马。
这次派上用场,她就更喜欢了。
她天生就是这块料,没几年功夫,竟然从一个人人瞧不上眼的黄毛丫头,练成几名大汉也不得近身的女英豪。
在一次滨南王亲自来看侍卫营演武时,他见这女子武艺高强,关键还生的那般俏丽,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演武场的风吹日晒,也没将她侵蚀得像那些臭男人一样。
故而,滨南王将她调用到自己身旁,毕竟,谁不喜欢有个赏心悦目的近身侍卫呢?
有次,倾若伴驾时,滨南王于书案前处理军机直至天明,她也就站到了天明。
滨南王搁笔时,见小姑娘已然靠在柱子上,睡熟了。
待她再一醒来,已至午后,她摸到身下那光滑绵软的床褥,看着眼前那刺绣精美的床帐,这才知自己睡在王上的床榻上。
她想想也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滨南王双手捧到了床上,又掩上了薄被。
王上竟不嫌她整日舞刀弄枪,一身汗味,对她一个小侍卫如此贴心爱护,还愿让她沾自己的床褥。
自那以后,她就立誓要为滨南王肝脑涂地。
彼时不像现在一般天下大同。群雄割据,中原有鹿而共逐之。
故而,滨南总在征战之中。
滨南原本只是个小国,将星少得可怜,一来二去,诸多将士都被敌国削平了,只剩下侍卫营里那些。
后来,倾若主动请缨,挂帅出征了。长枪在手,纵马西征,一去就是三年。
倾若没负滨南王提携之恩,将滨西给讨了回来,自此后,滨南就成了女帅出征。
十三年无往不利,中途还收了个滨西州快饿死的小儿,就是徐清之了。
徐清之跟着叶倾若的爹娘生活,将两名老人就当成自己的亲爷爷奶奶。
一年回不来一次的倾若,在徐清之心里,就是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回来的亲娘。
倾若常给他带些小玩意回来,敌军的刀、异域的壶、形状奇怪的人骨头,叶爹经常因为她吓着孩子,拿扫帚又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了,又百般后悔,毕竟几年见不着面,见面又吵架做什么?
家人就是如此,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远香近臭。
后来,滨南在与河东国打仗时,陷入了几年的焦灼。
河东国地大人多,背靠着大海,西侧有山脉阻隔,得天独厚。
倾若这一仗打得尤其累,王上亲自过来慰问,见她被苦战折磨的黑瘦下来,不免落泪。
王上长叹一声,懊悔自己昔日太软,不曾多提拔几名悍将。
然而,她已经被架在这个位置,下不来了。
河东国虎视眈眈,若是此处没有叶倾若在守,恐怕不出几月,就会跨过丘陵,直捣滨南王都!
王上于倾若而言,亦师亦友,如父如兄,她誓死效忠,也正是念及王上的宽厚恩德。
恰逢,河东国有一妖道,最通操控人心之法。
他先命细作抓了叶母,而后,又以叶母一只手寄来,要挟叶父盗取倾若的军情。
叶父虽是个又臭又硬的脾气,却明白这其中利害,他从不曾问过女儿的军机,便是明白要避嫌的。
可是,他硬着头皮去营中探望女儿时,他原以为不被欢迎,与倾若不欢而散。
这样一来,倒也算能心安理得,盗取排兵布阵图。
可是,倾若一见他来,又杀马吃肉,又请人给他挖了窖藏佳酿,与她父亲畅饮天明,夜半时,还挤出两滴眼泪来。
那是叶父头一次看她哭,他心道,这丫头是真想他了。
问及她母亲和清之,叶父只说一切都好。
倾若喝多了,趴在酒桌上,都是笑着的。
可她不知道,那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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