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派总裁不演了14
和徐雁行共进晚餐是一件非常轻松惬意的事，在徐雁行的感染下，姜越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吃了不少东西。
不再仅仅是维持生命的进食，他也开始试着去品鉴食物的味道，就像徐雁行所说的那样，每道菜都有不同的特色。
这家饭店菜的分量果然给得很足，他们两人基本把四个菜都打扫干净了，其中姜越最喜欢的还是糖醋小排，他发现自己虽然对甜食不太感冒，却很喜欢糖醋小排酸酸甜甜的味道。
当天夜里，姜越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已经窜得很高，是校队里的小前锋，打比赛时附近总会有许多学生围观，每一次进球都能引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阿越！”
姜越突破重重包围来到篮筐前方，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个声音脆生生的，仿佛泠泠清泉撞在石头上。
姜越于是张开手臂，做好了接球的准备，少年侧身传球，篮球稳稳地落到了姜越手中。
姜越双脚蹬地，对准篮筐用力一掷，篮球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精准无误地落入篮筐之中。
下一瞬间，哨声响起，紧跟着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队友们纷纷围上前来庆贺，可姜越眼里只有那个给他传球的少年，他看不清那个少年的面目，却无端地觉得少年一定是笑着的。
整个画面都像是被打上了清爽的浅蓝色夏日滤镜，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海盐柠檬气泡水的香气，姜越被人群簇拥着，张开双臂，拥住了大步向他跑来的少年。
下一瞬间，刺耳的汽车刹车声穿透耳膜，像是给梦境画上了戛然而止的休止符，火光四起，浅蓝色滤镜被浓重的血色覆盖。姜越听见一个哭声，那是谁在哭？是在为他而哭吗？
姜越在睡梦中不安地挣扎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环视房间，好一会儿才回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数字5，姜越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坐起来，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打开了窗帘。
晨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脸上，遥远的天际线，橙色的光辉正在逐渐铺开。
姜越遥望着色彩绚烂的朝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方才的梦境太过逼真，甚至连他在球场上奔跑，汗水滑过脖颈的感觉都十分真实，真实得根本不像一个梦。
也许那本来不是梦，而是原世界的他在车祸后被系统覆盖的记忆。
他最关心的是，梦里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是他死前要去见的那个人吗？
但姜越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回味他的梦境，公司里还有许多事务等着他处理。而且，今晚就是《闪耀之星》的第二次公演，他受到节目组的邀请，将作为特别嘉宾参与录制，和几位导师一起给选手们评分。
节目组打来电话时，姜越想起徐雁行曾说可以邀请他作为见证人，还思考过要不要请徐雁行一起去的问题，但他转念一想，这只是第二次公演而已，离节目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用不着麻烦徐雁行，等最后公布排名的时候再请他也不迟。
姜越的到来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欢迎，在节目组和选手们心中，姜越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都知道，《闪耀之星》能得到今天的成功，完全取决于姜越当初的那个决定。
导演还给姜越安排了专门的跟拍摄影师，说将来要制作姜总探班特辑，作为花絮放到网站上。
他给姜越介绍了公演舞台的准备情况，又问：“现在大部分选手都已经在后台候场了，姜总要去看看吗？”
路过的选管也说：“姜总可能不知道，现在大家伙都快把你当成信仰了，他们肯定很想见到你。”
她笑着打趣道：“说不定啊，看姜总一眼，他们晚上的表现就会变得更好呢。”
姜越闻言，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导演便带着姜越进了后台休息室，此时选手们大多聚在休息室里，有的在化妆，有的在小幅度练习晚上要表演的曲目，好几位选手都露出了紧张到无以复加的神情。
看到导演身后的姜越，选手们果真十分惊喜，纷纷围上前来，仿佛只要跟他讲两句话，就能获得更多的勇气和信心。
导演还把专门把一个选手叫过来，给姜越介绍道：“姜总，这位是曲凌霄，就是咱们现在的c位。”
姜越对曲凌霄还有点印象，前世童昀的c位就是从曲凌霄手里黑来的，他也只能屈居第二。那时曲凌霄的粉丝每天都在微博疯狂辱骂姜越和童昀，按照系统的指示，姜越还联系微博封禁了一部分辱骂童昀的账号和黑词条，结果那些粉丝反而骂得更凶了。
曲凌霄的舞台表现力极强，一度被粉丝们称作“舞台大魔王”，但和舞台上那个气场全开的大魔王不同，舞台之下的曲凌霄就是个谦逊有礼的年轻人，他冲姜越礼貌地点了点头：“姜总好。”
姜越自觉前世的所作所为有愧于曲凌霄，此时对待曲凌霄的态度十分和善：“继续加油，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成绩。”
曲凌霄露出笑容：“谢谢姜总！我会的。”
他抬眸望着姜越，眼底是熊熊燃烧的野心：“我很期待，姜总为我加冕的那一刻。”
姜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很欣赏曲凌霄这种有野心也有实力的选手，这一世曲凌霄能够拿回本就属于他的c位，他也算弥补了前世的亏欠。
姜越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导演还有事要跟选手们交代，姜越便和负责跟拍他的摄影师问了路，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才走出隔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镜中的年轻人化着精致的舞台妆，眼尾勾了一抹夺目的红，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发妩媚多情。
他的公演服装是火红色的丝绸衬衫，胸口缀着繁复的绸带，整个人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是童昀。
童昀的美貌在这身打扮的加持下被发挥到了极致，姜越却完全没有欣赏美色的心情，只感到一阵烦躁——难道工具人反派走到哪都会跟主角遇上，也是天道的法则吗？
童昀的心情却截然相反，他转头看见身后高大的男人，立刻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姜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越面无表情地冲童昀点了点下巴，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童昀一样。
童昀被姜越冷淡而疏离的目光一瞥，脸上的喜意就消失了，他局促不安地咬住了下嘴唇：“姜总还记得我吗？我是童昀，我们之前见过的。”
姜越几乎抑制不住皱眉的冲动，冷淡地回答道：“记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童昀眼睛一亮：“姜总还记得我？”
“嗯。”姜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手，转身就往外走。
童昀赶紧跟上，他鼓起勇气问道：“姜总，我认真练习唱跳，靠自己的努力进了出道位，姜总看到了吗？”
一时间，姜越心头大震，无缘无故的，童昀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么一句话？
他转头审视童昀，发现童昀也正在偷眼望着他，他一接触到姜越的视线，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飞快地垂下了脑袋。
厚重的舞台妆让姜越看不清童昀真实的表情，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含着一点特殊的情意。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姜越脑海中成型——难道，在他完全无视童昀之后，童昀反而对他有了好感？
这怎么可能？
跟拍摄影师出现在拐角处，童昀赶忙垂下眼睑，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和姜越分开，又小声问道：“姜总，晚上可以为我加油吗？”
姜越的眉毛完全皱了起来，他不愿意多想，可童昀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多想。他一个人的改变，竟然会让剧情发展到如此离谱的地步吗？
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进了节目组给他准备的休息室。
童昀站在走廊上望着姜越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手心。
晚上八点整，《闪耀之星》第二次公演准时开始。
姜越虽然不是专业的评委，但身为娱乐公司的总裁，他也具有一定的审美眼光，每次给出的分数都和观众打分相差无几。
童昀所在小组出场的顺序比较靠后，他们组的选曲名为《花园舞曲》，表演借鉴了舞台剧的形式，在唱跳中编排了一段剧情，讲的是玫瑰、骑士与王子的故事。
而童昀，就是那朵“玫瑰”。
剧情设计十分简单俗套，毕竟短短四分钟的时间也没办法演绎出多么波澜壮阔的情节——骑士想要守护玫瑰，王子想要摘下玫瑰，骑士为守护玫瑰战至末路之时，玫瑰却在和王子翩翩起舞。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玫瑰与王子相拥的刹那，却忽然望向骑士倒下的方向，眼角滚下一颗泪珠。
高清镜头将童昀艳丽的面孔和眼角那一滴泪完美地呈现出来，现场粉丝的呼声几乎要将棚顶掀翻。
童昀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在台下寻找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时舞台上的灯光还没有完全暗下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评委席最中央的姜越。
姜越望着舞台，却不是在看童昀，而是平等地看着舞台上的每一个人。
童昀忽然有些委屈。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姜越的态度已经很明了，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想起姜越，姜越站在粗陋的舞台上演讲，笼罩在灯光下的面孔恍若天神；姜越在沙发上睁开眼睛，脸上是罕见的脆弱和迷茫……
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觉得姜越会爱他、会只注视着他一个人、会给予他特别的优待，就像那天经纪人所描绘的一样。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童昀瞪着台下的姜越，想得几乎快要魔怔了，姜越为什么没有爱上他？姜越为什么不看着他、只看着他呢？
他饱含情绪的这一眼被定格在镜头中，成为整支曲目的ending。
评委席里的姜越其实在发呆。
这一组剧情感极强的表演并没有引起他的共鸣，他不是王子，更不想做什么骑士。
在他看来，这种形式其实有点投机取巧的意思，童昀他们组整体的唱跳水平并不如前面几组选手，但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剧情吸引，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唱跳其实有许多瑕疵。
他有点后悔没有邀请徐雁行来跟他一起参加录制了，徐雁行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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