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的种族&同床共枕
手掌摊开,掌心是挂坠形状的初云,在灯光的照射下有几分神秘意味。
温璟解释说:“我想快点过来,所以打断了契约的过程。”
宁渊的脸色比平时差很多,眼下微青,靠在椅子上甚至有几分颓靡慵懒的意味:“哪天有空把契约完成了吧,不要再强行打断了。”
“是不是会让你受伤?”温璟觉得他有些变了,灵族身份被揭穿之后不再像之前那样遮掩度日。
宁渊嗤笑一声:“你觉得呢?”
他的态度真的很奇怪,温璟心想,赶忙把一瓶药递了过去:“这个是稳定灵力的,灵族也能吃。”
宁渊也没有拒绝:“你是跟着顾家一起来的,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你一直埋伏在走廊里吧。”
“我不知道你在哪,只好盯着白堂主房间的门。”温璟停顿了一会后说,“宁渊,齐梦蝶可能也知道你是灵族了。”
“你们是认为我和她串通?”
温璟自知自己前几天的行为非常失礼,好声好气地说:“我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任何人,只是担心你,如果齐梦蝶和灵族联系上,一定会暴露你的行踪,这样你会很危险。”
宁渊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也不再遮掩:“你猜的没有错,我和灵族是有一些矛盾,现在确实无法回去。”
“你……”温璟只说出了一个字,他知道面前的人会在今天给自己一个答案。
宁渊右手五指伸展开,向虚空中一抓,一柄长剑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银色的长剑庄严华丽,剑穗看上去像是敬桐分区那边的编织手法,剑柄上的图案与宁渊身后的妖纹形状别无二致。
“它是落渊剑。”宁渊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落渊。”
在一刹那,有一道惊雷在温璟耳边炸响,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怔在原地良久才终于开口问道:“所以你是前第四君主剑绝落渊?”
灵族化形和修炼时间都是以十年甚至百年为单位的,而且受到天地灵气和法则之力的限制,君主级别的强者从未超过二十五位。
可六百多年前人类和灵族大战期间出现了一件惊天之事,一位灵族不到五年便完成了化形,而且一化形竟直接突破了君主级!
这位灵族就是落渊,从武器落渊剑中化形而来的剑灵!
传言中的落渊性情乖张,阴晴不定,虽不怎么对人类下手,但杀起同族毫不手软,打死温璟他也想不到这个“穷凶极恶”之徒此刻竟然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宁渊长吁一口气:“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是想和你做个交易。我会协助人类这边拿到玉骨箫,你帮我隐瞒身份而且不要牵连到白昱轩,时候到了我会自行离开。”
以曾经第四君主的能力,逃脱也是轻松之事,所以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对人类来说是稳赚不赔的谈判。
温璟依旧不假思索地说:“不。”
宁渊耸了耸肩:“条件你不满意的话,可以修改。”
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温璟内心窝着一团无名的火:“你现在还是我的队员,这是你的任务,怎么能算作条件。你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拿这个要挟你。”
房间的窗户敞开着,寒冷的风尽数刮了进来。
宁渊没有回应温璟的那番话,起身默默把窗户关上,他并不冷,只是不想和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
他想起白昱轩跟他说的话。
“温璟这个人实力非常强,有很敏锐的洞察力,总部这边很看好他。但我和他也算打过照面,此人看着随性,但遇到一些重要的事情会很强势。”
宁渊站在窗前阖上双眼,他确实已经感受过这种所谓的强势,那天揭穿他身份的温璟和平日里相差太远了。
他的抗拒把温璟骨子里的反叛给带了出来,所以才会对自己做出如此不礼貌的事情。
面对温璟,宁渊感觉到无措和隐约的不安,这种身份上的转变他至今也没有完全消化好。
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宁渊整理好情绪后把窗帘拉上,转过身子说:“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吧。”
温璟心中叹一口气,他总有一天要把这种见外的举动给纠正过来:“我有个疑问,你为何能确定自己能提前找到玉骨箫?”
宁渊把落渊剑收了回去:“因为落渊剑和玉骨萧是由同一人完成。”
温璟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稍微缓过来一些,又被这话说得有些纳闷:“你说玉骨箫也是萧玄澜的作品?”
人类的土地一度被灵族侵略,最后仅剩下一座城池——致远城,萧玄澜就是致远城前城主萧浩的幺子,而落渊剑相传是他的在战乱时期的作品。
可这玉骨箫……
宁渊用左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玉骨箫的确也是他的作品。据说当时他为了平衡灵族和人类,把落渊剑留在致远城,将玉骨箫给了当时的第四君主影魂王凌崖。”
“凌崖?是那个在1744年带着灵族攻打致远城后受重伤死亡的君主?”
宁渊点点头:“对,他是凌哲的父亲。在他死后,玉骨箫又换过无数次主人,但是每次在主人去世后,它就会自行消失。”
温璟也明白玉骨箫之主是萧玄澜这段历史为何没被记录下来。
当年的萧玄澜是人类,却将金阶武器赠予灵族,这是一个背叛的行为。他是丹霞谷大战中人类反败为胜的关键人物,早年也有一些惹人争议的行为,如果将此事记载下来,对他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宁渊看着温璟的表情,知道他需要消化一会自己跟他说的事情,就在一旁注视着他。
“那关于你身世的传言是真的吗?”温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宁渊凝视着他的眼睛:“对,我和萧玄澜身上有契约。落渊剑制作出来时原本是准金阶,后在致远城经过磨砺和修缮就直接达到了金阶。当时觊觎这件武器的有不少人,可他们最终却都放弃了。”
“因为落渊剑生灵了,也就是你从中诞生了。”温璟接上了后半句话,“原来是这样。”
宁渊将一切缓缓地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对,致远城沦陷一年后,我从附着在落渊剑的亡魂中诞生了,认萧玄澜为主人。后来我们成了朋友,而他的死也是我五年后化形的契机。”
温璟发现宁渊每次提到萧玄澜的时候,眼神中会有隐约的悲伤,平日难以窥见的忧郁会从眼底倾泻而下。
器灵一族的数量稀少有多个原因,首先他们产生的条件极为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其余灵族本身就可以算是活物,即便是伴生灵族,他们的产生也离不开生命,比如说山灵,他们是在无数植物和动物气息的影响之下,于灵力充沛之地才可产生。
被精心收藏的武器因为缺乏打磨与战斗而没有机会生出一丝灵力,在鲜血中磨砺出来的武器因为染上了过多杀戮的气息,很难产生与生命之力亲和度高的灵魂。
即便产生了,也多半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思维的恶灵。而恶灵向来是不被人们所接受的,只要发现必须全部消灭,不然会酿成严重的后果!
尽管数量少,但有灵力有生命才可以产生灵族这句话在器灵一族身上被打破了。
此外,有关生灵之后的化形,难度最大的是伴生灵一族,其次便是剑灵。
如果说生灵需要无数的巧合与机遇,那么剑灵一族的化形需要的是心性变化,这种契机更加虚无缥缈,很多剑灵穷极一生都没能找寻到,最终难以维持好不容易产生的灵体,于无人知晓之处随风而逝。
而宁渊说他的契机却是朋友的死亡……
温璟思索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的语言会很乏力,他才二十四年的人生如何才能劝解历经千般险阻的宁渊。
有些过往,终成遗憾。
温璟半蹲了下来,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搂住陷入沉思的宁渊,发现对方没有抗拒后,心中一喜。
刚刚听到宁渊真实身份时,温璟一度觉得自己心中某簇不知为何而燃烧的火苗熄灭了,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不过就是一个身份问题。
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过了很久,宁渊才意识到自己被紧紧搂在怀里,猛得推开他站起来:“温璟,你为什么……”
温璟脸上露出玩味的笑:“上次你安慰我,我抱了你一下,这次我安慰你,也得抱一下。”
这样的歪理让宁渊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对方这样无措的反应,温璟哈哈大笑了起来,走到了浴室门口:“我没开房间。现在太晚了,我就睡你这,你帮我把床铺一下吧。”
宁渊:“……”他真的拿这个人类没有任何办法。
很快,温璟又从浴室里把头探了出来:“对了,你身上挺好闻的。
宁渊忍无可忍,手中的抱枕直接飞了过去,被温璟用空间灵术重新转移到松软的床上。
温璟洗完澡后发现床确实已经铺好。
只不过宁渊从柜子里找到备用被子和枕头,在沙发上重新铺了一个小床出来,整个人缩在被窝中。
温璟身上穿着带卡通猫咪图案的保暖睡衣,赶紧解释说:“我本来不想穿这件的,过来时拿错了,这是我妹妹买的。”
“有童心不可耻。”宁渊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我们前几天住在一个房间里,记得随时把你的包拉好。”
温璟的脸皮向来如同城墙一般厚,并没有觉得难堪,反倒笑了笑:“我睡沙发吧,不必把床让给我。”
“你今晚把契约先完成,我会好好盯着你。”宁渊直接切入正题,“我记得契约是不能终止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这话的时候,宁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靠背椅拖到了床边,然后慢慢坐下。
温璟想起自己的那些小手段,立即转移话题:“我在幻境中看到一个自称阿沐的人,这就是器灵吗?”
他把挂坠从自己的胸前取了下来,把幻境里看到的一切告诉宁渊。
宁渊把自己的血滴在武器上面,解释说:“器灵哪有这么常见,或许武器的原主人死前在武器上留了一点神智,又或许就是意外附着在上面的残魂。”
温璟再次回到幻境里,场景与上次截然不同。
漫天黄沙与尸山血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下一个法阵考验开始。”阿沐平淡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见阿沐没有因为自己出去之前的不礼貌行为而表示不满或者指责,温璟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开始了!”
……
第一百个法阵应声而破,温璟从一片黑暗的迷雾中钻出来。
阿沐向他走来,单膝跪地,牵过他的左手,虔诚地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你再一……将成为初云的第二任主人。”
“你……”温璟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但也知道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刻,只好忍耐着把手留在原地。
他竟然被一个同性吻了手背!
周围的一切从他们的脚下开始缓慢瓦解,再逐渐扩散到四周,随着天幕轰然破碎,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
两人悬浮在半空中,脚下是翻腾的岩浆,在滚滚黑烟的裹挟中几乎要喷涌,而他们的头顶是被烧得通红的岩石。
但奇怪的是,那疯狂的热浪和坠落的岩石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仿佛有一道屏障将他们保护在其中。
手背上像是有一只笔在绘制着什么,阿沐把他的手翻了一个面。而后岩浆像一条条火蛇从栖息地猛然窜出,向温璟的手心汇聚。
温璟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些火线汇聚成一团,燃烧着熊熊烈火。在火光燃烧殆尽的一瞬间,初云出现在了眼前。
他伸手握住了它,灵力立刻与它交织在一起,有一股力量从里面涌了出来,直接注入他的体内。全身的筋脉、血液、骨骼仿佛都浸泡在灵力的海洋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畅感。
竟然是这样一种充沛感,怪不得大家都想要金阶武器——
面前的阿沐和一切开始模糊起来,温璟知道是幻境结束了。
这次只有最后几个法阵,他在经过前面那么多的训练后,早已得心应手,苏醒过来时只瞧见遥远的天边传来一点朦胧的日光。
手中冰凉的触感提醒他契约已经完成,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却没有任何的痕迹。
余光扫到床边时,温璟愣住了。
宁渊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睫羽低垂,看上去温柔又优雅。
温璟蹑手蹑脚地挪过去,小心翼翼把他横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在了床上。
可刚放下后就后悔了——自己应该这样多抱一会。
温璟之前也在思索自己最近种种古怪的行为。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不受控制,每当宁渊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眼神就会自动落到他身上。
那天晚上他鬼使神差般写下那封道歉信,却让自己陷入另外一种尴尬的境界——他内心在进行一场复杂而难言的精神博弈。
难分伯仲,难探究竟。
“真是的,我在这纠结什么。”温璟自言自语道,“我温璟什么时候这么畏缩过了?管他是谁呢!”
温璟帮宁渊把被子掖好,与他面对面躺下,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把手放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揉搓了几下。
微抿的红色唇瓣沾染了月色,就像是诱人成熟的果实,让人按捺不住想要品尝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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