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龄到了，就相亲呗。
平常不过的周日，郭锦樟早起洗了个头后吹好发型。
再简单梳理整齐一番后拿出昨晚准备好的一件黑色格子衬衫换上，再取下衣架上面挂着的黑色皮带仔细扎进休闲白裤里面。
临到出门前还反反复复站在镜子前认真检查了一遍周身的穿搭，整了整衣衫后还是停顿犹豫了一阵，深深叹了口气后才像在心里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般跨出门去。
来到咖啡馆，果然格外冷清。
除了店员便只有在晨间就亮起的白炽灯在陪着孤身一人坐在店里面最中间显眼位置的郭锦樟。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一点一点就像被倒立的沙漏里的细沙般慢慢消逝。
郭锦樟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资讯，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托着下颌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刻意到基本每一个走近咖啡店的行人郭锦樟都会抬起头瞧上一眼。
匆忙确认一眼进来的人不是张卉之后便失望的移开目光。
坐了一上午，咖啡依然还是只有稀稀两两的顾客。
店员在百无聊赖的打扫擦拭着桌台和座椅。
郭锦樟终于慢悠悠喝完了一杯咖啡，盯着门口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涣散，脑袋里面错杂的神经早已经因为失望与焦急情绪的堆叠烧成了一团浆糊。
“她大概不会来了。”
郭锦樟将双手一下下捏成拳，张开后再放在有些饥饿的肚皮上，如往常一般给自己做着思想建设。
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郭锦樟索性站立起来。
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曲了几个小时的腿，视线自然且流畅的瞄向窗外。
街边陡然增加的熙攘人流令人感到热烈的烟火气。与清冷的咖啡馆格外不符。
郭锦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后知后觉的轻语。
“到饭点了啊。”
郭锦樟环顾了咖啡馆一圈，才发现整个咖啡馆现在只有自己一个顾客还坐在里面。
脑袋短暂斡旋几分，最终还是选择了坐回原来的位置。还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咖啡。
“或许，心里一直都在期待她能出现吧。”
可惜现实与期待往往事与愿违，郭锦樟在咖啡馆坐到深夜都没有等到张卉的出现。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微微释然却又带着淡淡惆怅的情绪顷刻笼罩上来。
可这世间就是有那些痴儿啊。
就算坐到了深夜，连喝三杯咖啡后，郭锦樟仍不愿离开。
硬是坐到咖啡馆关门，郭锦樟才只得有些认命的悻悻离开。
可笑的大概便是：即便已经伤心的有些难以形容，但肚子还是一直在咕噜咕噜发出饥饿的叫声。
在此之前，郭锦樟从来没有过这样憋闷却又发泄不出的感觉。
感觉脑袋里面空荡荡却又轻飘飘的，绵绵柔柔的藏满了所有的情绪与无奈。
但又不是很生气与恼怒，只是感觉心底悬着的那沉重无比的巨石总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若有若无的一下一下挑逗拨弄。
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它肆无忌惮的侵入神经与感官。
那样时而沉重时而悬浮的感觉会无时无刻一下一下真真切切传递到周身，清晰明白却令人想要立马丢弃抛开到无底深渊里面去。
郭锦樟抬起头，发现头顶正悬着一颗亮晃晃的月亮。
许久没有欣赏夜色，今晚突然看一眼才发现月亮已经变得这样圆了，看来夏天要来了啊。
郭锦樟轻笑一声，有些讽刺的想到。
“自己对张卉的动心发生在夏季呢。”
“如此看来，此时终结那一厢情愿的情感也是相当应景的。”
清冷却越来越圆润的月亮在头顶上空高高挂着，郭锦樟收起冷漠的顺着街道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远直至变成一颗看不见的小黑点后成功隐身于无边夜色之中。
距离上次事情的发生，算算现在已经过去两年左右了。
郭锦樟刚下火车就收到了老姐发来的信息。
“你小子，回来后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这周末姐姐带你出去玩儿。”
郭锦樟有些不解的回复。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玩了才回来，还带我出去玩？”
“不怕把你弟弟累到了啊。”
刚刚结束行程的郭锦樟只想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算算时间离开家乡有两年了吧。
“别，必须来，是惊喜好吗？”
郭锦霞在微信上神神秘秘的发来消息，郭锦樟只得满腹狐疑的答应下来。
她们姐弟之间太过熟悉了，郭锦樟知道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那么一定是自己会感兴趣的事情。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郭锦樟从喜欢开车兜风变成了一个喜欢步行的人。
现在总是会选择一边走一边感受一下沿途景致，那样慢悠悠的感受生活变成了一件极其奇妙的事情。
所以，虽然许久没回家但郭锦樟却还是选择了步行回家。
偶然经过之前吃过的那家咖喱盖饭小店，本已经走远的郭锦樟还是拖着行李箱折回来。
一进店就驾轻就熟的点了一份咖喱饭吃。
没一会儿，咖喱饭便被端上桌。
舀一勺送入口还是一样的美味，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回忆连带着被牵引出来。
“忍住两年不给自己喜欢的人发消息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郭锦樟拿着勺子向嘴里送入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咖喱饭，脑际浅浅蹦出一两个小小疑问来自圆自说。
“大概就是会隔三差五便翻出她的id一遍一遍翻阅细看吧，就连头像都会点开放大看无数次都不罢休那种。”
从上次事后，张卉也没有删他，只是在她列表里面有这么一个永远不会联系的名额在静静躺着。
郭锦樟也不敢给她发消息，生怕打扰到她。
尽管在夜里会心心念念无声纠结很多次。
匆匆吃过饭，郭锦樟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离家出去游历两年，家乡的一切好似没有太大变化，郭锦樟简略洗漱一通后便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几天过去了。架不住老姐的信息轰炸，郭锦樟只得依约来到与姐姐约定的餐馆里面去吃饭。
大夏天的，郭锦樟随意套了一件短袖就出门。
即便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但郭锦樟走在街上还是感觉日间的暑气还在不遗余力的往外冒。
到了餐厅门口，郭锦樟老远就看见老姐站在门口在等自己。
郭锦樟走上前，张开嘴一边大声打着招呼，一边用手在姐姐肩膀狠狠拍了一巴掌。
郭锦霞被拍得吃痛，抡起手握成拳齐齐向郭锦樟砸去。
“你小子，别闹。”
“快跟我进去见一个人。”
郭锦霞有些神秘兮兮的对郭锦樟说着话。
“你待会儿可别被吓跑了啊。一定要沉住气。”
郭锦樟听得满头雾水，疑惑万分的盯着姐姐的脸，充满好奇的询问。
“里面是谁啊？好歹告诉我一声心里也好有个数嘛”
郭锦霞轻轻一拍郭锦樟的脑袋，也不解释只是提起他的袖子就往餐厅里面扯。
“少废话，你小子给我进来。”
一边说一边将郭锦樟拖拽到餐厅的左后方。
进到店里，郭锦樟远远瞧见那里坐着一个女生。
看背影，有些格外的眼熟。
待走到女生对面看清她的脸之后，郭锦樟彻底愣在了原地。
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张卉就那样突如其来的坐在郭锦樟的对面。
郭锦樟慌忙坐下在暗地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发现痛感还是很明显的，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郭锦樟呼吸略微变得有些急促，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张卉，发现她比两年前更加成熟漂亮了。但也可以透过她快速眨动的眼睛感受到她此刻的惊讶与紧张。
郭锦霞明显感受到了空气异样的尴尬，便轻咳了两声，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咳——咳，张卉呢是我同事给咱家锦樟介绍的相亲对象哈”
“两位都不要惊讶和尴尬，就正常走相亲流程哈。”
“好了，解释完毕，我就先撤了哈。”
“你们两慢慢聊，务必好好聊。哈哈，先拜拜咯。”
郭锦霞知道再不拎包跑快一点的话，估计郭锦樟那个小兔崽子就会按耐不住的揍自己了。
所以话一说完就抓起皮包连忙闪人。
郭锦樟虽然第一时间是被老姐一句接一句说出口的话震惊到，但还是下意识不由自主的将双手握紧成拳，几分烦躁的情绪在体内乱窜。
“毕竟，就算是自己的亲姐，也不能这样戏弄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郭锦樟从看到张卉的第一眼起就再也没有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坐在位置上的郭锦樟分外坐立难安，看了看对面的张卉也是一副碍于开口的样子。
便主动拿起菜单打算点菜，随便勾选了几项之后便将菜单推到张卉面前示意她点菜。
张卉抿着唇一把接过菜单，垂下头仔细看着菜单。
郭锦樟随着她的动作视线上移，晚间暖黄的灯光打在她别在耳边的黑发上面，发丝轻盈而透亮。
视线再略微偏移便看得到那轮廓分明的温婉脸庞。
对面的女生好像是被郭锦樟有些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的瞬间便有些生硬的吞了吞口水。
手势有些僵硬的用手握着笔在菜单上有意无意的进行敲击。
郭锦樟终于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的行为，便略微收了收自己的目光。
有些刻意的尝试和张卉聊天。
“张老师，怎么会想不开去相亲的？”
说完还哈哈干笑几声，明显是为了掩饰自己这样露骨询问的尴尬。
“年龄到了，就相亲呗。”
张卉闻言停下翻菜单的手，微微扫了郭锦樟一眼，语气淡淡的回复。
“我不信这些年就没人追你？你身边那些单身男性都在干什么？”
郭锦樟也说不明白自己内心是怎样的想法，听到张卉的话后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窃喜，而后却又泛起没来由的担忧。
“不想找同行啊。”
“不行么？”
张卉淡然回答，即便说了一句反驳的话，但却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愠色。
“哈哈，可以可以，谁说不可以？我第一个不同意。”
郭锦樟还是在一个劲的陪着笑，心底暗暗疑惑。
“该说不说呢？”
“怎么两年不见感觉张卉性子变得强势了几分呢？”
但这也丝毫不妨碍郭锦樟此刻满脸笑嘻嘻的傻乐。
点的菜陆陆续续都被端上来了，郭锦樟催促着张卉开吃。
看女生动筷子开始品尝后，郭锦樟才慢慢收回目光也给自己碗里添了一点米饭。
张卉慢慢悠悠吃着饭，也不知她是为了cue流程还是确实对郭锦樟也有些好奇，居然少有的主动挑起话题。
“听霞姐说的，你刚从新疆回来？”
“对啊。在新疆待了两年。”
郭锦樟停下筷子，眼睛平视张卉回答。
“新疆很美对吧，我在网上也看过，一直也想去那边旅游。”
张卉将头侧向一边看向窗外，一脸沉溺在想象中的模样。
“对，很美。有蓝蓝的天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你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郭锦樟憨憨笑着而后还点点头，仿似在赞同自己说的话。
张卉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原本绷着的脸此刻也微微展露出些许浅淡笑容出来。
郭锦樟见她笑了，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虽然在这之前没有相过亲，但郭锦樟对大概流程也是略有耳闻的。
便有些贱笑的对着张卉笑着问。
“张老师，既然咱们是在相亲了，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郭锦樟双眼细细观察着张卉的脸部表情变化，不肯放过任何她真实情感的流露。
果然，张卉还是如往常那般单纯，听到郭锦樟那样□□的询问没忍住便微微红了脸。
过了许久，张卉咬了咬嘴唇，才小声说出口。
“是霞姐拜托我表哥叫我今天来吃饭的，我也是第一次相亲。”
“不过，既然相亲对象是你的话，那我的要求便是···”
郭锦樟的胃口被张卉吊足了，正一脸期待着打算听听张卉要提出的要求。
但张卉明显是要故意逗他的，话专门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郭锦樟在搞怪这方面肯定是略胜一筹的，就坡下驴的逗着张卉。
“说吧，需要什么要求？”
“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郭锦樟忍不住窃笑。
他知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披着一张知书达理的温柔外皮，内核却是个一点就着的搞怪个性。
张卉本来眼底还是偷偷掩着几分笑意的。
但一听到郭锦樟后面说出的透着几分认真的话，不免可以坐正身子，表情怔怔的看着对面那个熟悉的男生。
也就不再多言。
郭锦樟还是没有察觉到张卉表情的异样，还在一如既往的搞怪傻笑。
饭局进行到后面，张卉基本上就是礼貌性的答复郭锦樟的几个问题，吃得差不多之后张卉等郭锦樟吃完就打算起身离开。
郭锦樟付了账便跟在张卉身后打算一起离开饭店。
张卉刚走到门口，转过身就对着郭锦樟进行告别。
“今天谢谢咯，就先走了哦。”
这样的行事作风真的太是张卉的风格了，郭锦樟暗暗腹诽。
“难怪单身多年，郭锦樟觉得她这样直女的行为也是需要负绝大部分责任的。”
郭锦樟缓缓开口，对付张卉终究还是需要脸皮厚一些的。
“不知张老师能否赏脸与我饭后散散步呢？”
“作为老师你今晚的相亲对象来邀请。”
郭锦樟站在张卉身侧，也不打算移动，只是静静站定等待女生答复。
“走吧。”
“正好是夏夜，适合吹吹风。”
张卉没有拒绝。微微笑着说完就迈开腿向前走去。
一方面确实想吹吹风；
另一方面，张卉突然觉得：“郭锦樟这样有些犯贱却莫名搞怪的性子还蛮有趣的。”
郭锦樟快步跟上，不敢相信张卉居然同意了。
脑袋虽然变得一片空白，但还是不懈的在脑海搜罗翻转过往的思绪，妄想找出一星半点能够解析当前状况的答案。
夏夜的风轻柔的拂过街边散步的行人，路边有一男一女都垂着头一前一后的缓慢在向前踱着步。
郭锦樟就像之前与张卉去桃花山时一般。
不愿走上前去打扰她，只想默默跟在她身后帮她多多注意一下路旁的行人以及车流。
“好想，约她一起去看电影啊。”
跟在后面的郭锦樟在心里偷偷想着下一步计划，精神太过专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早已经不加掩饰的飞出嘴角。
暖色灯光下，两块黑色的人形剪影一前一后缓缓向前移动。
外人看到这样的光景大概率会认为这是是默契与爱意的组合体。
那样巧妙和谐的场面令人脑袋突然迸出那样一句得以相配的格言。
“其实，只要你想向前走，我都愿意在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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