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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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出了电影院,说着便要回各自的学校。可余声声没有,她去超市买了一扎啤酒,坐在路边喝。
余声声在想,等到她喝得不省人事,她的阿澈会不会出现。
可结果却出人意料。
喝醉了的余声声,给江听澈打电话,不停地打,最后他没办法,给初晨打电话,让管管余声声。
初晨说,她找到余声声的时候,余声声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手机不停地喊痒。初晨摸了摸余声声的脸,才发现她已经有些发烧了,赶紧将她送去医院。
医生说余声声是先天的酒精过敏。
初晨给江听澈打电话报平安,却没想到他会说,地址发给我。
余声声的阿澈来了。
江听澈来的时候,是傍晚,余声声正好醒着,确切的说,余声声是紧张的睡不着。
初晨很识相的出去了。
他没有说话,就坐在一旁,离余声声很远的椅子上。
余声声说了第一句话,她攥着被子的一角,声音很轻说:“阿澈,我们一年没有说过话了。”
江听澈不作声,很久很久。
余声声继续说:“你真的没法原谅我吗?没有你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最后江听澈站起身,沉声道:“听说鱼汤对你身体有帮助,我去买。”
他还是不愿意原谅余声声。
买完鱼汤回来,江听澈确定余声声没事,说是要回上海了。
确实是离开了,当晚就走了。
余声声以为是激将法,可他走的那么干脆,甚至他们都还没有道别,没有好好道别。
初晨说余声声笨,连个男人也留不住。
还说余声声应该,抱住他,告诉他别走,想你什么的,虽然她在故意逗余声声开心,可余声声一点也不开心。
最后初晨说:“要真舍不得,等病好了,去找他,好好谈谈,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还有友情的。大家何必这么尴尬,再说了,他能来看你,说明还是很在意呢。”
“人有时候要主动一点。”
出院以后,余声声来不及收拾东西,直接去了上海,只想着快点见到江听澈,得到想要的答案。
余声声去出租屋找他,他不在,余声声又去了酒吧,可老板说他和余濛濛已经辞职了。
余声声只好在出租屋等他回来。
手机一天没充电,被迫关机,余声声见到江听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看到余声声明显很惊讶,余濛濛也一样。
他让余濛濛先进去,问:“什么事?”
余声声抿了抿唇:“我一天没吃饭了,有什么事能不能等到我吃饱了再说?”
江听澈无奈叹气,点了点头:“走吧。”
他们来到附近的小店,是一家粉店。江听澈给余声声点了份微辣的米粉和一瓶汽水,在她对面坐下。
余声声吃吃了几口,她再也憋不住了,鼓起勇气说道:“”阿澈,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江听澈说,我知道,因为我也在想你。
“阿声,你知道吗?那时的我那么生气,虽然祝你幸福,可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分手的话,因为怕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了。”江听澈的声音很轻,很认真,“所以阿声,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不说分手好吗?”
“没有你的日子,我同样也不好过。”
余声声笑着点头:“好,谁也不提分手。”
余声声问他为什么要突然走掉,他说因为如果不那样,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这些事。
“你不怕我不来吗?”
他说,不会的。
……
和江听澈和好之后,余声声越发不敢和秦徵海多说话,在路上碰到也会想办法躲过去。后来舍友和她男友分手了,她和秦徵海更没了见面的理由。
余声声还是每天看着初晨和李闻秀恩爱,又或者和江听澈打打电话,发发牢骚。
江听澈发给余声声新歌的歌词,她只记得这两句了。
——我喜欢你眉眼浅笑,喜欢你喜欢我的模样,直到一息尚存。
江听澈一直在酒吧驻唱,收入稳定是真的。可他的梦想一直未能实现。
在这样的一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对音乐充满热情的人。
快放寒假的时候,余山打来电话,说让余声声劝劝余濛濛回家过年,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了。
余声声没办法只好让江听澈帮余声声劝劝,想着她应该会听江听澈的话。
余声声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可从他们相处下来,她总觉得余濛濛对江听澈没那么简单。
就像余濛濛不顾一切的跑到上海找江听澈,那时的她才17岁,这样的勇气余声声没有,这一生也不会有。
果然,江听澈的话,余濛濛算是听了。
江听澈告诉余声声,今年他也打算回去。
余声声说,我也是。
看余声声回去了,初晨也屁颠屁颠的跟她回去了。
好像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高中那会。
江听澈去了上海之后,余声声也没有回来过了,也不过一年多时间,似乎这座城市又变了许多。
江听澈和余濛濛早余声声一天到了,庆幸余声声没有看到他们一家人抱头痛哭的样子,这种场面她可看不了,会哭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陈红以为是余声声劝余濛濛回来的,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余声声夹菜,这可是这么多年来鲜有的。
余声声打电话给余树拜年,他似乎有些忙,身边有女人的声音,余声声想他可能又找了新的女朋友,便匆匆挂了电话。
大年初三的时候,江听澈打电话给余声声,说要带余声声去他家,余声声紧张了一整晚。
看了衣柜突然很后悔自己从来没有好好买过一件衣服。
余声声问江听澈用不用买点什么,他说他妈很随和,不用那么多礼数。
虽然之前和他妈妈有过一面之缘,可余声声还是不由得紧张。
不过事实证明江听澈是对的,他妈妈一直主动和余声声聊天,她慢慢的也就放松了。
江妈妈认出余声声,笑说:“这小子当时回家跟我说这辈子非你不娶,我就怕你不愿意。”
余声声羞红了脸,看了眼江听澈,他同样也是。
后来,江听澈的爸爸回来了,余声声又开始紧张起来。一整天都是心惊胆战。
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嘱咐他们要好好的。
他们都答应了好。
他们原以为前路漫漫,花团锦簇,可谁又能想到,最后放手的人,会是余声声。
说分手的人,也是她。
2013年7月,正好暑假。
余声声留在北京做暑假工,余濛濛哭着给她打来电话说江听澈出事了。
酒吧的生意不好,老板扣了江听澈和余濛濛的工资,江听澈同他理论,却未料中途起了争执,对方突然动起手来。
余声声去的时候江听澈已经醒了,酒吧的老板也被拘留了起来。那时她还不知道,余濛濛找她来并不是因为江听澈的伤。
而是为了她自己。
余濛濛趁着江听澈睡着了,让余声声出去,说有事情跟余声声说。
刚开始余声声以为是住院费不够了,可她绝不会想到,余濛濛接下来的话。
她说:“姐,我怀孕了。”
余声声半天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她缓过神来才问道:“谁的?”
余濛濛沉默了好久,才说出口:“是澈哥的,我们上床了。”
余声声心口陡然一滞,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反反复复地想着余濛濛的最后一句话。
她双唇微张,颤抖着声音问:“你说这些是想暗示我什么?告诉我要退出吗?还是你又一次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她希望余濛濛可以承认,是她不想余声声遇见自己爱的人,她希望一切的错都是余濛濛的。
而不是江听澈。
余濛濛不说话,只是摸了摸肚子。
“行啊,余濛濛,我真是小看你了。”
余声声话还没有说话,余山就打开电话,她看着手机,想着他们可真是父女同心。
余山确实是过来当说客的,他叹了叹气,像是极难开口道:“濛濛现在还小,又未婚先孕,要是打了孩子以后怕是没男人要她了。声声你不一样啊,你马上就大学毕业了,会遇到更好的。”
他最后还说了一句:“就当是报答我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余山见余声声没反应便挂了电话,最后是余树打来的电话,说了和余山近似相同的话。因为余山帮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最终能做的只有劝余声声放弃江听澈。
余声声一个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她不敢进去,她怕自己看到江听澈的脸会忍不住哭出来。
他很想问,
江听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报复我和秦徵海吗?
或许是因为秦徵海之前那件事,余声声没办法和江听澈理论,更何况,没人让她和他理论,他们只给了余声声一样选择,就是分手。
余声声在长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江听澈就在她的旁边,他对余声声笑。可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笑容对余声声来说,是多大的讽刺。
余濛濛告诉余声声,江听澈并不知道这件事。
江听澈说,想喝皮蛋粥,余声声便帮他去买。
余濛濛给了余声声一天的时间让她和他说清楚。最后余声声用了同样强硬的方式,说了分手。
余声声说:“阿澈,余声声觉得这件事余声声不该瞒你。”
江听澈抬眸,微笑着听她说话。
“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
余声声说了谎,她看着江听澈的脸色渐渐变了,他放下勺子换上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别闹。”
余声声说:“真的,没闹。”
她倘若不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若是说了实话,是有人逼她,江听澈永远也不可能对余濛濛负责,他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余声声最清楚不过。
江听澈问余声声是谁,她没法告诉他那个她捏造出来的人,只能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一夜情,不知道是谁的。”
江听澈面色沉了几分,抬手将皮蛋粥扔在地上,质问道:“是秦徵海?”
余声声说:“随便你怎么想,江听澈,我和别人上床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余濛濛,她都怀孕了。这你也没告诉我,你觉得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无论那个人是谁,我们都没办法在一起了。”
“你懂吗?”
听余声声这么说,江听澈才彻底破防,他抓住她的手,要她听他解释。
余声声也想听听他的解释,让他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可就算知道了,也没人让他们在一起了。
就像余树说的那样,余山养了余声声这么多年,再不舍她也该为了他着想,为了余濛濛着想,毕竟她还那么小。
江听澈说:“那天我们一群人去喝酒,第二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濛濛睡在了一起。我给她买了药,我应该看着她吃的……”
余声声摇了摇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甩开江听澈的手,一字一句道:“分手吧。”
无论怎样,到这里都该结束了。
余声声是偷偷回北京的,谁也没有说。
初晨也是在余声声回北京的几天后才知道了这件事,她一时无言,想去理论,可这是余声声做出的决定,她没法插手。
余声声有时候在想,抛开余山对她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似乎也没有办法和江听澈在一起了。
她最讨厌的是背叛,无论有没有人逼她分手,她也不能再原谅江听澈,这样的方式倒是要她彻底放下,断的干干净净。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余声声的心跳总是莫名慌张,呼吸急促,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
第二次碰到酒精,余声声再一次成功的被送进了医院。
所有的事都是听初晨说的。
她说,这次余声声差点醒不过来。
她说,如果余声声没了,就去找江听澈,杀了他,然后自杀,他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余声声没什么力气,只握住初晨的手轻声道:“别这样说。”
初晨反握住余声声,说道:“秦徵海也在医院,他在实习,你昏迷的这几天他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你的情况。”
有那么一霎,余声声懵了。
江听澈后来来医院找余声声,被秦徵海拦住了,余声声听见他对江听澈说:“她不需要你了。”
话虽强硬,可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是余声声让他说的,她的世界不需要江听澈了,确实不需要了。
余声声遇见了江听澈,却也只是遇见。
江听澈一直在医院,说见不到余声声就不回去。
初晨告诉余声声,余濛濛在上海出事了。其实她早该想到,以余濛濛的性子,哪里容得了江听澈在北京待那么久。
“江听澈说,余濛濛一个人在家摔下了楼梯。孩子肯定没了吧?如果那个时候,你拦着他,结果会是什么样?”
余声声笑说:“那他成了彻头彻尾的负心汉,初晨,我不想他变成那样。”
余声声抱着初晨哭了很久,从2006年到2013年,总共七年,他们认识七年,在一起六年。
再舍不得,也得舍得。
当晚,余树又打电话告诉余声声,她所有的学费都是余山缴的。
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挣下来的钱勉强能过日子,那些所谓他打给余声声的钱,都是余山为了隐瞒陈红的借口罢了。
他说:“阿声,是爸爸对不起你,给不了正常的生活,就连喜欢的人也要被人抢走。可爸爸是真的没办法,爸爸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对不起你叔叔。”
后来一段时间,江听澈继续通过许多方式联系余声声,他说那个孩子没了,他说想和她结婚。
余声声只是沉默挂断了电话,她笑着摇头,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的误会和牵绊,光阴有限,走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这时候她才明白,当真是现实荒芜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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