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及笄日
解弦思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醒啦？"一个俏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景宜！你怎么在这儿。"解弦思惊讶道。
今日是我及笄之日，你怎么不陪我一起过。"景宜撅着小嘴巴，撒娇道。
解弦思一拍脑袋，景宜是和她提起过。
"弦思，我想让父皇赐婚，你说好不好？"景宜突然神秘兮兮说道。
"赐婚？"
景宜一脸天真，“我喜欢听白，我想嫁给听白，想做他的妻…唔…”
话还未说完，就被解弦思一把捂住嘴。
“小公主，这朝廷政权哪里有你想的那样简单，将军与权贵，岂能随意决定婚姻之事。再说那皇帝，必然有治国之策，懂得分配势力，容不得一家独大。你呀，还是天真了些。”
解弦思点点景宜的额头，惹得她不甘心撇撇嘴。
她带着景宜来到后花园的小亭里，小亭四面环水，亭中摆着桌椅，一壶上好茶叶泡在茶杯里。解弦思拿出茶具，亲手煮茶。
"今日我们喝酒吧，我还未尝过酒的味道呢。我见爹爹整日喝，想来定是好的。"景宜跃跃欲试，她的眸光闪烁。
“先说好，点到为止，不可贪杯。”
景宜笑呵呵坐到石凳上，迫不及待倒了一杯香醇美味的美酒，"我要喝酒！我要吃肉！”
"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模样，喝点小酒也能醉，小心你爹爹揍你。"解弦思笑着说道。
"哼，我才不怕，爹爹敢揍我，娘亲肯定会帮我出头。"景宜说着便将酒喝进口中。
解弦思看着她一副豪爽的喝酒模样，她忍不住摇摇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几杯下肚，景宜已是晕乎乎的，开始说些胡话了。
“沈听白…听白…小将军！我喜欢小将军！”景宜含糊不清地叫唤着沈听白的名字。
解弦思正要背她离开，却听一道低沉的男声。
"今日不是景小姐的及笄大典？"
景宜抬起朦胧的双眼，她望着沈听白笑嘻嘻的模样，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你是谁啊"
解弦思见此情景，草草托付几句，便将景宜甩给沈听白，寻借口匆匆离去。
景宜醉态毕露，搂着沈听白的脖颈，一副依赖的姿态，沈听白不敢动弹，他尴尬说道："景小姐，你先放开手。"
"哦"景宜闻言，乖乖将手臂移开。
她的脸颊通红，一双明亮的眸子微闭，粉润的双唇微张，秀色可餐。一阵阵酒精的气息喷洒在沈听白的鼻尖，惹得他不自觉吞咽口水。
“景小姐…酒量这样差？”
“我没有！我还能喝！我没有醉！”景宜睁开迷茫的眸子，反驳着说道，"你不要瞧不起人！"
景宜刚想站起身，一个踉跄，重新扑进沈听白怀里，一手搂住沈听白的脖颈，一手抓住沈听白的领口，整个人紧紧贴在沈听白胸膛上，嘴里呢喃着些什么。
沈听白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触电一般，他想将景宜推开，又不知从何下手，只得任由她紧紧靠在自己的身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景宜身材娇小玲珑，柔软的身子紧紧靠在沈听白的身上，吐气若兰，萦绕在沈听白的脖颈间。
“小将军…我喜欢听白…喜欢小将军…"景宜一边说一边在沈听白胸膛上磨蹭。
景宜的声音很轻很柔，在沈听白的心中撩拨起阵阵涟漪。他轻轻揪着景宜的衣角，扶她靠在一旁，这才放松下来。
“为何喜欢我？”沈听白轻启薄唇，低声询问道。
“我见过小将军，那日莫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亡于刀下。”景宜抬起头，眼眸迷蒙地看向沈听白，“他叫沈听白，是我的小将军！我喜欢小将军！”
沈听白回忆起过往，景国与敌国战乱未平，火药从未停息，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景宜尚且年幼，在战火中逃难，直至双脚被磨破。远处，一支利箭飞过，她本能地捂住头部蹲下，意外的伤痛未曾降临。
沈听白抱起她上马，将她带到一个小镇上，嘱咐她在此处，又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景宜望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不宽的肩膊却承载起了国家的希望，那颗爱慕的种子也自此在她心中发芽。
沈听白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已然长大的小女孩，还未来得及应答，只见景宜凑上前来，眯着眼睛盯他看了许久。
“小将军？你长得很像他，你是我的小将军吗？”景宜喃喃问道。
沈听白正欲应声，景宜踮起脚尖，在他面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随即提着裙摆便跑去了别处。
沈听白站在原地愣愣出神，脑袋如轰鸣般炸裂开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不禁苦笑一声。
“小将军啊…很好听的名讳。”
景宜刚刚醒过酒气，便跑回景府，守在爹爹身边叫嚷着婚事。
“小景及笄了，可以婚嫁。”
“这少将军哪里是想嫁就嫁的，人家的婚事，是要皇帝指婚的。再说，做将军的要征战四方，回不了家的，留你守候，苦不苦。”景松苦口婆心道。
景宜一脸的委屈，眼圈微红，“我不怕！我愿意等他！等他征战四方！爹爹…你就去劝劝皇上…好不好…”
"若是真想求份姻缘，爹爹给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保证你嫁过去后，就像现在一样幸福，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要听白！我要将军！”景宜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宫。
“沈听白，朕有意将你许配给那池家长女，你意下如何？”宸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臣谢陛下厚爱，臣心系朝廷，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沈听白的神情有些激动，连忙跪了下来。
宸王笑了起来，"你也不用担心，池长女虽是孤儿家，但性格温婉。池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你答应这桩婚事，就算是平步青云了。”
"臣实在不愿意将婚姻大事随意托付，这对女子家不公平。"沈听白依旧摇头拒绝。
沉默许久，宸王手中的茶杯端了又放，沈听白仍无丝毫动摇，执意退回指婚。
"朕知道你为国效力，忠诚耿直。不过你的婚姻大事，也要为自己考虑一番才行。”
"谢陛下美意，臣无福消受，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一次，宸王也没有了刚刚的耐心，他拂袖将茶杯摔落在地，碎成残渣。
“若是朕不肯收回成命呢！”
沈听白未有丝毫犹豫，双膝跪在锐利的玻璃渣上，头磕在坚硬的瓷砖上，顿时鲜血淋漓。
"陛下息怒，臣不敢违背陛下圣旨，只是这门婚事，臣难以接受。"
宸王冷哼，“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就在这里跪至明日辰时。若是明日不见你，朕便下抗旨罪。你现在走，接下这门婚事，朕还能饶你一命。”
沈听白的膝盖早已是血肉模糊，他却不顾额头的伤势，依旧跪地不起。宸王气极，挥袖离开。
沈听白看着地面的血迹，一滴滴落在瓷砖上，溅起的血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的手臂早已经流满血，但他依旧跪在原地不起，任由那刺骨的寒风吹拂在他的身上，一片冰凉，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跪着。
做将军的，骨子硬朗。
宁愿赴死沙场，不愿跪葬高堂。
他这一生已为国立功数次，是当之无愧的男子汉，对女儿家负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
更何况，他已有了心上人。
那个常喊他小将军的女孩，借着酒劲行大胆的女孩，真实得可爱。早在数年前，他便心悦于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若是要与人成婚，除了景宜，他谁都不娶。
沈听白的心意坚定，任凭这寒冷的冬季侵袭自己的身体，他始终不曾离去。
“小将军！小将军！”
“你怎么来了。”沈听白笑问。
她见沈听白狼狈的模样，眼泪止不住打转，轻拂他颤抖的身躯。
沈听白宠溺地摸了摸景宜的脑袋，"我这身上脏兮兮的，可吓到你了？"
“无碍，我们常年镇守边疆，身子硬朗的很，这些小伤不碍事。我与那池家姑娘不相识，听说人家有了心上人，不应接下这赐婚。"沈听白笑容灿烂。
景宜听着心中一阵酸涩，话音未落便跪在沈听白身旁，如何也不肯起。
“我…我陪你一起。”
沈听白见她如此，伸出右臂环绕过她的脖颈，
将她抱入怀中。景宜趴在沈听白的胸膛上，听着沈听白强健而有力的心跳，眼角的泪水滑落。
“沈听白，我要嫁给你。"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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