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男孩是店里的兼职,主要负责下午五点到九点的晚班,如果结束时间太晚没有车,可以在店里的简便休息室凑合一宿,但是得待到凌晨白班的人来了以后才能走。
而今天白班的人请假了,所以男生只能留下。
他和楚严忙着把敬老院需要的各种花和其他物品装上车,连语几次想帮忙,都被楚严赶走了。
男生抱着一大盆百合从后面走出来,见到站在门口不干点什么就浑身不自在的连语,耳朵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晕。
开口便是极具少年感的清冷嗓音:“这些事情又脏又累,我们干就好了,你去坐着吧。”
他们刚刚通过楚严认识了下,男孩叫罗向,还是个学生,目前大二。
他的长相比较中规中矩,下巴偏左一点的地方有颗不明显的痣,人瘦瘦小小的,看着老实又亲切。
店里就他们三个,两个人都不让她帮忙,连语说行,准备去后面找本正经的书。
罗向走到门口,回头告诉她:“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试一下插花。”
“哦?”连语顿住脚步,觉得挺新奇的,“在哪?”
罗向冲隔壁的地方抬抬下巴:“桌子上面的花是给客人准备的,你可以用桌子下面的花试一试。”
连语挑了下眉:“我不算是客人吗?”
罗向话音梗住,好不容易消匿下去的热气又开始在脸上翻滚,他着急的摇头:“没有没有,那些是客人预订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第一次碰,可能会不太熟练。”
他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看上去快烧着了,好在这个时候楚严及时出现解救他。
“赶紧干活,把花搬到车上去。”
罗向点点头,逃也似地跑了。
刚刚在外面就听见了两个人对话,于是楚严把人带到旁边的花艺室。
起初改造这间房子时,楚严也想弄成书吧或者茶吧之类的,但是店里就他一个人,有些分身乏术。
后来招人,可是花艺室已经建成了,楚严懒的弄就没再管。
屋子的四周跟外面的前厅一样,用各种花艺成品和照片装饰,屋子的中间是一张硕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需要的工具。
“你还学过花艺?”连语问。
楚严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盆样品,放到桌上:“店里承接了一些高档门店开幕的橱窗设计或者其他的花艺设计,需要专业的学习。”
连语见他挑选了几只还没有修剪过的鲜花,然后说道:“来试试。”
他拿的是桌上新鲜的鲜花,连语想到罗向说的话,摇了摇头:“算了,我要是弄坏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没事。”楚严说,“弄坏了赔钱而已,一只黄玫瑰15。”
“……”连语的手抖了抖。
楚严笑道:“开玩笑,弄坏了算我的。”
他这句话不仅没起到放松的效果,反而让连语的负担更重了。
一朵花15!这都抵得上一碗螺狮粉了!
其实平常黄玫瑰也就一半的价钱,但今天是节日。
楚严见她蹑手蹑脚生怕一剪刀下去就毁了的紧张模样,无奈的轻笑了声:“别怕。”
连语不满的瞪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干不了这种细致活。”
嘴上这么说着,手里还是小心翼翼的学着楚严的动作,把根枝仔细处理了。
“平常店里的订单都是你来处理吗?”连语好奇的问道。
这么大一家花店,罗向还是个兼职的学生,应该不会这些东西。
“店里有两个花艺师,周日休息,但今天赶上重阳节了。”楚严答道。
连语恍然大悟,难怪都这个时间了店里只有一个兼职生在打理。
“那你是得每天都来?”连语问。
楚严把修剪好的花放进木制的花筒里,调整了下位置:“我是老板,我能不来吗?但也不一定,毕竟我是老板。”
“……”
某个上班族咬牙切齿的想把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按进玫瑰花刺里。
折腾了一会儿,罗向敲门进来,小声说:“严哥,都装好了。”
“那走吧。”楚严把花和剪刀放下,忽然听到连语“嘶”了一声。
楚严蹙眉:“扎到了?”
连语刚刚走了神,突然听见楚严说走,手一偏就蹭到花刺上去了。
破了个小口,有点血印,没什么大碍。
楚严拉开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个创可贴递过去。
关上的瞬间,连语注意到那整个抽屉里都是药,盒装的瓶装的,满满一抽屉。
一个花店,平常又不住人,弄这么多药干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手里的创可贴被抽走了,楚严把东西撕开,拽着她有些微凉的指尖,一气呵成给拍上了。
“发什么呆,刺又没扎你脑袋上。”楚严戳了下她额头。
连语毫无防备,脖子往后一仰,整个人有些懵。
楚严顿了顿,转身往外走。
——
敬老院是十年前建立的,时间不长不短,建筑楼还很新。
敬老院的工作人员帮着把装饰用的花搬下来,之后有人来叫走楚严,说是院长找他有事。
临走前让罗向带连语四处转转。
“你之前来过这?”连语见他轻车熟路的带着自己去了敬老院的后花园,好奇的问道。
罗向点点头:“因为我奶奶在这。”
“啊?”连语愣了下,她没明白“在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这里工作还是在这里生活。
罗向飞快的看她一眼,猜到她心中疑惑,然后平静的阐述道:“她已经去世了。”
连语:“……”
“我是孤儿,12岁那年福利院起了场大火,我侥幸逃出来了,当时好像上了当地的报纸,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奶奶,”罗向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不是我亲奶奶,但是她一直资助我上学,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家人。”
他的音线很独特,明明听着没什么起伏,但倾听的人会不受控制的集中注意。
连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罗向说着说着余光注意到她的视线,脸颊轰的就红了。
“严哥后来知道了这件事,经常以我的名义免费送好多东西给敬老院。”罗向低着头,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你能不能,不要再看我了……“
连语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行吧,这小孩有点内向。
“楚严还给敬老院送东西?”连语有点不信。
罗向使劲点头:“严哥比我以前兼职碰到的老板都要好,其实花店的工作没有基础是不行的,我跟另一个兼职生都是严哥免费培训的。”
“而且严哥能做到订单55分,如果是大型的商场订单,一笔下来,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有了。”罗向说,“严哥其实和第一眼看到的感觉并不像。”
最后这句话连语倒是承认,高中的时候楚严因为成绩和长相的原因,在学校很出名。
但是每次特意接近他的人,最后离开时都说关系处的不好。
“他跟看上去不一样”这句话,连语听过太多次了。
这次却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不像的?”连语问。
罗向犹豫了一下:“小语姐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和严哥是什么关系吗?”
之前说是朋友,但他在花店工作这么久,快一年了,他从来没见楚严带女生来花店,跟女性客人的距离也处理的很好。
“我跟他?”连语笑了下,“你这个问题,是有点冒昧。”
罗向垂眸盯着地面。
连语说:“我们是发小,一个家属院长大的。”
“那你应该挺了解他的。”罗向反客为主,反问,“那你觉得你这个发小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这个问题不是她先提出来的吗?
连语贴着椅背,按理来说,除了楚严的父母,没人比她更了解楚严了。
但是冷不丁这么一问,除了说这人还行,貌似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罗向侧头瞄她:“很难回答吗?”
“……”这孩子还真耿直。
要是楚严在这见她沉默,会不会揍她一顿?
肯定会。
“其实我18岁以后就出国了,因为一场误会然后就断了联系,前段时间刚回来,”连语诚实的告诉他,“我现在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所以你这么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罗向点点头明白了,没有再问。
两人又坐了一会,就在罗向准备带她去其他地方走走,连语的手机响了。
楚严打来的,问他们在哪,然后让罗向带着她去看敬老院的文艺表演。
这天敬老院的义工和志愿者尤其的多,节目也挺多样的,杂技、歌舞、快板还有双簧相声等等。
罗向看了一会就走了,连语和楚严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连语喜欢闹腾和搞笑一点的节目,但放眼望去观众的年龄段,为避免某些突发性情况发生,现在的节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连语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楚严问:“饿了?”
连语心说你眼睛怎么那么尖。
“不饿。”
距离她吃完早饭没过去多久,所以她不是饿,就是有点无聊。
回想楚严把她叫来到现在,她像个监工一样,什么都没干,楚严还要付她一个小时二十块的钱,图什么呢?
大概十分钟后,罗向是和老院长一起回来,坐下时被连语发现眼圈通红,虽然已经竭力掩饰了但还是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受欺负应该是不可能的,结合罗向的身世,大概是触发了哪条情绪线才变成这样。
连语多看了他几眼,被楚严捅了一下,低声警告道:“别看了。”
“又没看你。”连语回呛他。
楚严紧皱眉头又松开,最后动手把人脑袋转过来,强势道:“看我!”
“……”
连语觉得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楚严嗤了一声后把手收回来,刚想解释,连语绷着脸一巴掌拍过来,十分清脆的一响,他白皙的手背立马就红了。
旁边有些昏昏欲睡的大爷被突如其来近在耳畔的一声响惊醒,愕然的看着他们。
“吵架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大爷和蔼的说道。
连语没吭声,用手撑着脸不想搭理人,楚严冲大爷抱歉的点点头,眸光掠过她时,忽然顿住。
连语的手指又细又白,以至于对比之下,指缝间的鲜红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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